耿喬也是這個意思:“能用它的時候,估計要等很久,我們要退休的時候。” 喬兮看了看這棟房子,再去想退休,突然就覺得退休很遙遠,他說:“我一定要在五十歲就退休,不想做太多事。” 他真想像隻大毛毛蟲,就軟在太陽下,什麽也不做,等著成蝶就好了。 耿喬看他說得壯誌淩雲,不由笑了起來,“那我四十幾歲就可以退休了,然後和你一起到這裏來住著,不時出去旅行,你覺得呢?” 喬兮看了看他,見他在朝陽耀眼的光裏帥得一塌糊塗,就笑道:“要是有好劇本,你還是可以不時拍個戲。我不知道,要是我們兩人每天都在一起,會不會吵架。” 耿喬想了想,說:“還好啦,我會哄著你的。” 喬兮眨了眨眼,說:“走吧,回去了。” 這裏有專門的管理公司工人幫忙管理花園,再等一段時間來看,院子裏的花木應該就可以長得更好了。 喬兮工作忙,從城外回城,就去了在這邊的分公司。 溫知言坐了上午的飛機過來,下午就到他跟前和他匯合了,溫知言現在是他身邊第一紅人,非常忙。 喬兮開了一天會,他做短線投資的一家公司要進行第二輪融資,他不想再繼續投入了,就想把第一輪融資時的股份都賣掉,開了會,他晚上又專門請了要買他股份的投資人和融資公司老板吃飯。 投資人杜總以前見過喬兮,那時候對喬兮一頭保養得宜的長發印象特別深刻,現在發現他把頭發剃成了板寸,不由非常好奇。 之前開會沒有問,坐在飯桌上,他借著敬酒,就問起喬兮這頭發的緣由來。 坐在飯桌上的人都對喬兮那顆腦袋上的頭發感興趣,全都豎著耳朵想聽。 喬兮把大家的神態自是看在眼裏,他把酒喝了,笑著說:“之前留頭發,是因為我父親過世,就留了,現在都過了這麽多年了,打理長發挺費事的,就剃了。剃了好,每天省了不少時間麻煩。” 既然他說是因為過世的父親留長發,大家自然不好再說了,問出話題的杜總頗覺歉意,自罰了一杯,還說:“喬總你真是個孝順的人。” 喬兮道:“可惜我父親他走得早。” 繼續說這個話題就顯得沉重了,杜總趕緊轉移了一個話題。 一行人在酒桌上邊喝邊聊,到晚上十點飯局才算完,公司的司機開車送喬兮回家,溫知言看喬兮喝得半醉了,就在他旁邊護航,跟著送他回去。 喬兮是特別耿直的老板,他自己能喝,就不會讓溫知言代他喝,其他公司的老總要和溫知言喝,喬兮也會替她擋一擋,覺得溫知言是女孩子,要是醉酒不免不好。 不過喬兮自己也有分寸,基本上不會真的喝醉,他不想喝的時候,自然有辦法推脫,也沒人敢沒眼色強迫他喝。 車開到了喬兮住的高層公寓樓下,溫知言先下車,司機打開了喬兮乘坐這邊的車門,溫知言就趕緊上前把喬兮扶住了。 喬兮的潔癖在公司不是秘密,司機一般還不太敢扶喬兮。 喬兮對溫知言說:“我沒有醉,沒事,你們先走吧,我自己上樓就行了。” 溫知言哪敢,趕緊說:“喬總,我看你進屋了才走。你家有人嗎?” 喬兮摸出手機低頭看了看,他給耿喬發了信息,但耿喬至今還沒有回他。 耿喬最近沒工作,不過也不得閑。 喬兮去公司,他上午就去練了形體課,下午還要去練武術,專門請的拳術老師,最近每天都有去,下午練完武術,晚上要去他媽那裏看她。 耿喬以前從不在喬兮麵前說道他媽的事,最近也並不常說,有時候會偶然間提起兩次。 諸如昨晚,他和喬兮一番恩愛,兩人都愛得恨不得就不過其他日子,隻在床上膩歪了。喬兮說了他今天的安排,晚上可能會晚歸,問耿喬要做什麽事,耿喬便講了他要去他媽那裏的事情。 喬兮不由問:“你去你媽那裏很勤嗎?” 耿喬不是很想說他媽,但既然喬兮問起,他就回答:“最近在b城,隔幾天就會去看她。之前出了那攤子事,她擔心了一陣,加上最近氣候變化,她就有些感冒。” 喬兮說:“那你的確要好好照顧她。” 耿喬:“主要是最近陸光正要處理他老婆的事,沒有在b城,所以我才去我媽那裏,要是陸光正住在那裏,我就不會去。” 喬兮聽出他語氣裏的別扭,他知道耿喬的媽是陸光正的情婦,這種身份,總之是很尷尬的。 喬兮以前見過他爸的情婦,他不知道他爸交過幾個,他見到的隻有一個,很溫柔很古典美人的一個女人,大概比他爸小十幾歲,他爸死的時候,對方才三十出頭,正是風韻和容貌都在巔峰的時候,因為她要照顧病人,所以每天隻是薄施粉黛,在醫院裏,卻也如白色芙蓉花一般,讓人賞心悅目。 隻是喬兮那時候很難過,又很茫然,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加之喬家這邊的親戚們都認為他媽不照顧病人沒有仁義也不講情麵,他媽很氣惱,明明病人都要不行了,居然還在各自生氣,喬兮當時一個頭兩個大,每次看到那位女士,他就很尷尬,因為他爸和家裏長輩都沒讓對方離開,他也拉不下臉把對方趕走。 後來他爸過世了,他隻在追悼會上見過對方,後來就完全沒見過了。 大約是喬家強勢,他媽也強勢,給了她兩套房和不少現金,對方也就去過自己的日子了,也不敢再來找喬家。喬兮想要見到對方,恐怕也不容易了。不過這樣正好,再見到,兩邊恐怕都很尷尬。 喬兮想了想,雖然覺得接下來的話可能會捅到耿喬的傷處,但他認為以兩人現在已經是一家人的關係,他便也有說起的權利和義務:“我們現在並不缺錢贍養你的母親,要是她有意,其實不用再和陸叔有瓜葛,陸叔即使他不樂意,他也不能拿我們怎麽辦。” 耿喬很感激他,將他抱緊了,但很無奈,說:“我媽對陸光正死心塌地,沒了他活不了。我去見她,她嘴裏三句話離不開陸光正,我每次聽著就煩。我不是沒有勸過她,但她不會聽我的。她覺得陸光正才是她的伴兒,我有自己的日子和事業,根本給不了她渴求的那些東西。這不是錢的問題。” 喬兮倒沒想到原因居然是這樣。 可能是受他媽的影響,羅女士和陸光正的妻子覃女士是朋友,所以幫著朋友說話,從她嘴裏的陸光正,除了會做生意外,其他可取之處實在很少,所以喬兮對陸光正並沒有什麽好感。 耿喬又說:“所以我們過自己的日子就好了,不用去管她這些。” 喬兮道:“她老了,我們總要贍養她,這是我們的義務呀。” 耿喬看他滿心都放在要給家裏老人養老上了,親了他的臉一通,讓他別再想這些,“到時候再說吧。” 喬兮覺得自己被大狗舔了幾口,擦了擦臉,完全沒有被他轉移開注意力,說:“我是覺得陸東霖太不靠譜了,說不得以後不僅是你媽,連陸叔,都要靠我們養老。” 耿喬想到陸光正就隻剩下厭煩,他知道陸光正對自己挺好的,就是嘴賤,但他非常厭煩陸光正對自己嘴賤,陸光正也不知道改改,最開始他隻是悶著頭聽著,後來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要比嘴賤,耿喬覺得自己多練練也完全不會輸給他。 陸光正是耿喬母親的情夫,耿喬還一度懷疑是他謀害了自己的生父,他從一開始對陸光正就非常敏感,陸光正還從不照顧他這個“野兒子”的敏感心態,總是逗他,說的好話沒多少,欺負他的話倒是一籮筐,耿喬和他的關係怎麽可能好。或者即使他對耿喬隻展現出成熟又幫扶的姿態,很照顧他的自尊心,耿喬也不一定買他的賬,更何況是他沒有。 要是別人在耿喬麵前說要給陸光正養老的事,耿喬估計能火冒三丈,但這話是喬兮說的,他愣了一下後,就摸摸索索地把喬兮的手攏在了自己手裏,喬兮的手比較細膩,他愛不釋手地摸,又拿到唇邊親,把對陸光正的厭惡壓下去,說:“他那麽有錢,養老還不容易,關我們什麽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