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季陽第一個就看到了他們上的《論語》,本來是抄下來之後,自己收藏原本的,但是在看到這部《論語》的第一眼的時候,李季陽就跟嬴政說了:“此物不妥!”“有何不妥?”羸政沒看出來不妥之處。“上頭沒有標點符號。”李季陽立刻指了出來:“讓人怎麽讀呢?一口氣讀下來,憋不憋屈?”羸政:“……!”標點符號,是李季陽最開始推行的東西,後來到了發行報紙的時候,更是推廣全國。雖然有些老舊的書籍無法用標點符號來標注斷句,可是越來越多的人已經習慣了標點符號的存在。如今就連奏章上都帶著了!因為沒在李季陽這裏通過,儒家的東西被打了回票,儒家的人來問,上麵告訴他們,求見秦安君去!他們有李斯在,李斯就以此為理由,帶著他們進宮,真的來找李季陽了!李斯的老師是荀子,教導他的是輔佐帝王之道,可荀子本身也是儒學弟子。故而李斯跟這些人關係不錯,要沒有李斯,他們早就在鹹陽城待不下去了。這次來,也是因為李斯覺得《論語》寫得不錯,且他們這次來還有孔子的後人。自認為一切妥當,為什麽不給通過呢?李斯覺得這是李季陽對他的報複!李季陽是在上書房召見的他們,因為今天議政殿散的早,羸政在大廳裏批閱奏章,李季陽就在東內側召見了李斯和這些儒生。李斯一看羸政也在,心裏暗喜,因為他已經仔細的問過了,他們都說這部《論語》已經是儒門必學的教材,根本沒有任何問題!既然沒有問題,為什麽秦安君給打了回票?李斯也是看過他們的《論語》的人,做了萬全的準備,這才帶著人信心滿滿的來了上書房。一番見禮之後,作為孔子的後代,孔儒生先開口了:“不知《論語》有何不妥?以至於被君上駁回?”“你是在質問本公子嗎?”李季陽坐在主位上,當然有氣勢了。“草民等不敢!”這些儒生還都是白身,在秦國沒有任何官職,要不是有李斯的資助,他們在鹹陽城早就寸步難行了。“李大人,你來是什麽意思?”李季陽覺得怎麽哪兒哪兒都有李斯呢?“臣算起來也是儒家弟子,老師荀子亦是儒家弟子。”李斯立刻給自己正名。“你推薦的是孔子吧?不是荀子先生。”李季陽掃了他一眼:“這算不算是忘恩負義?”誰知道李斯那臉皮超級厚:“老師也是儒家弟子,儒家乃是孔子創立的……。”“可是孔子師從的是老子,怎麽不算在道家呢?”跟他玩兒追根溯源這一套,不好使!李斯一噎:“韓非還是老師的得意門生呢,不也成為了法家麽?!”“你倒是會說話。”李季陽壓根不理他了,直接對那些儒生開炮:“你們確定你們的《論語》沒有問題嗎?”“確定!”儒生們點頭。“君上,不是臣下冒犯,這《論語》臣等看了好多遍,沒發現哪裏有不妥,是不是君上……您看儒家……。”李斯說話突然吞吞吐吐,但是聲音很大,外頭的羸政都能聽到了!“你是想說,本公子看不上儒家?”李季陽幹脆挑明了說:“是吧?”“這可是您自己說的!”李斯立刻就撇清關係。明顯就是挑釁!李季陽也不跟他裝了,直接發難!“《論語》第八章 的《泰伯篇》,“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怎麽斷?”李季陽詰問他們:“到底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啊?還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還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甚至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還有‘: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啊?”別說幾個老儒生了,就連孔子的後人也汗流浹背了!這五個斷句,都是不同的意思,怎麽說?你確定你說的是對的?老祖宗都死了多少年了,他們那個年代,可沒標點符號啊“什麽都沒準備好,送上來幹什麽?沒看到立起來的石碑上,都帶著標點符號嗎?千百年之後,如果你的不帶,讓後人怎麽評說?一句話,解釋出好幾個意思,有意思麽?”李季陽劈頭蓋臉一頓訓:“不是孔子的後人嗎?見過你們老祖宗了嗎?”這些人一個勁兒的汗流浹背,再也不傲氣了。皆因秦國現在不缺教材,不缺人才,更不缺錢財。儒學學的再好,沒有地方施展,又能如何?學者們也是要吃飯的好不好!看看他們空談理想,再看看人家墨者,連學院都有了!時不時的創造出一些小玩意兒,還能得到平民的愛戴,皇帝的賞識,這才是一個學者的追求,千百年之後,提起腳踏洗衣機,人人都說是墨者學院一個叫宋洪子的人研究出來的!說起水力織布機,更會讓人永遠銘記墨者學院!最慘的是李斯!他剛才的態度,太不好了!以前他絕對不會這麽露骨的得罪秦安君,這次本以為十拿九穩,又有皇上在外麵批閱奏折呢,他就沒忍住!他忍了這麽多年,怎麽就沒忍住呢?被皇上踹一腳的時候,他還有理由,因為是擔心皇帝的安全,護駕當然是重中之重。但是現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