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看他一眼,又道:“老關雖然是我前任, 但是三四年沒聯係了。他今天這麽熱情可能就是好客,你別多想。” 周瑜正為了他不計較在那竊喜, 點了點頭說::“我沒多想,對上他我信心足呢!” “謔,”陸遠不覺笑道, “這麽有信心?” “那是, 我多優秀啊,”周瑜理所當然地說完,抬頭看到陸遠的表情,又無縫銜接道:“當然了……最主要的是還是對你有信心。我們家小陸的人品正著呢,推都推不開, 攆都攆不走……” 不過話雖然這麽說,下午倆人繼續閑逛看表演,周瑜仍舊是手抓的死緊,好像一不留神陸遠就能丟了似的。動物園比之前想象的要大很多,上午跟著關懷信他們倆一塊邊走邊聊進度又慢,以至於下午倆人為了多看點動不動就飛奔一陣,好在陸遠平時就喜歡鍛煉,幹脆讓周瑜把身上所有沉點的東西都扔包裏,然後自己扛了過來。 周瑜邊往裏放手機邊不好意思道:“這哪兒行啊,裏麵單反挺沉的,你背著我心疼。” 陸遠知道他就動動嘴皮子,拉上拉鏈道:“快行了吧,以前班裏組織出去活動,你的包哪次不是在我身上。” 周瑜也想起來了,哎了一聲,眨眼問:“你那時候是不是就喜歡上我了。” “真自戀,”陸遠好笑道,“我第一次背的時候不知道那是你的包,還以為是李複的呢。” “那後來呢,”周瑜追問道,“後來不是知道了嗎,你怎麽還背?” 陸遠一愣,隨後撇開頭,催促道:“快走快走,時間來不及了。” 倆人繼續保持運動模式來回竄,好歹趕著園區關門前把最後一點瞅完了。關懷信打電話的時候陸遠跟周瑜正好出南門,一招呼就看見了。 陸遠仍念念不忘自己的大水床,有意打電話回酒店先問問到底安排了沒有,又礙於外人在場,隻得盼著早點結束好回去。 關懷信卻相反,他惦記著要敘舊,白天的時候沒能聊太多,晚上終於見麵,他的那位朋友也先回去了,隻剩了他們三個人,他便特意選了一家遠一點的西餐廳。 那家餐廳剛剛裝潢開業不久,雖然菜品一般,但是服務很好,環境也夠優雅清淨,是個聊天的好地方。陸遠和周瑜落座之後便隻等著吃,關懷信隨意扯著話題聊了幾句,等到氣氛終於熱絡起來,這才繞回到自己關心的地方,問陸遠:“你們倆是特意過來玩的嗎?” 陸遠沒多想,如實道:“不是特意來玩,過幾天要參加展會,所以提前過來準備一下。” 關懷信笑了笑,這才指著周瑜問:“你倆一塊?原來是同事嗎?” “是。”陸遠覺得這話像是試探,看了他一眼,琢磨著要不要再詳細介紹一下,就聽周瑜在一邊道:“我是他的助理。” 關懷信哦了聲,神色了然,也跳過了陸遠,徑直朝周瑜道:“你們同事多久了?” “還不到一個月,”周瑜說:“你是陸遠的同學是吧?” 關懷信點了點頭,又微微搖了下:“我們關係……比同學要好點。” “哦,我知道,”周瑜道,“陸遠跟我說過,你們倆不是一個係的,跟我倆那會兒比差遠了。” 他故意賣了個關子,又不往下說。陸遠一聽就知道他是故意的,但是今天關懷信的表現又讓他有些不適——畢竟他們交往期間後者一直是溫柔體貼型,很少表現出獨占欲,今天陸遠覺得自己和周瑜的關係已經很明確了,關懷信卻一而再的試探詢問,既讓人覺得蹊蹺,又顯得有些不太尊重周瑜。 陸遠心裏顧念舊時情誼,但是也不想讓周瑜委屈,這會兒見周瑜開始做作了,便幹脆裝聾作啞,隻低頭吃飯。 關懷信心裏也一直壓著疑問,直到中午周瑜去洗手間,隻留他和陸遠了,他才開門見山道:“你們倆……已經在一起了?” “嗯,我以為很明顯了呢,”陸遠抬頭看他一眼,隨後笑道,“周瑜不僅是我的同事,還是我高中同桌。” 關懷信有些驚訝,看了他一會兒才問:“是你那個轉學的同桌?” 這下換到陸遠驚訝了,他微微怔了怔:“你怎麽知道的?” “你有次哭了……跟我提過他。”關懷信頓了頓,又輕輕歎了口氣,苦笑道,“那次你電腦崩潰,做了幾天的項目丟了,我陪著你一塊去找校裏的電腦高手,在高手的宿舍樓下你就哭了,說了很多,說你的壓力,你的爸媽,你對就業一片迷茫,後來不知道怎麽你又提起了他。” 那時候關懷信就覺得奇怪,陸遠那時候情緒崩潰,電腦隻能算是一個觸發點,真正的問題其實是他後來絮叨傾訴的那些,問題太多,他又太能忍,一重重的情緒疊在一塊,以至於最後不爆發一場釋放不出來。然而這其中唯一讓他不理解的就是什麽高中同桌轉校的事。畢竟同學轉校再稀鬆平常不過,哪怕倆人感情好,過去四年了也不至於還惦記著。 “……我那時候以為你是隨口說的,”關懷信哎了一聲,無奈道,“原來那是你心底的想法。” 感情深,影響大,平時未必時時記得,但是每次想起都回挖心挖肺的難過。 “那次哭……我記得,但我不知道竟然還提過他,”陸遠想了想,自己也好笑地搖了搖頭,“我是真忘了。” 關懷信道:“本來我以為我還有機會的,你這人重感情,戒心又重,在那幾年裏除了我你都沒多看過別人,所以我今天看到你的時候,還以為冥冥之中我們注定是要在一起的,哪怕你身邊有了人,我還有絕對的自信……” 他說到這停了停,忽又問陸遠道,“所以……當時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一直沒有進一步,是因為心裏想著他嗎?” “不是,”陸遠誠懇道,“那時候我沒想這麽多,也沒想到有一天胡跟他遇見。” “那也不一定,”關懷信自嘲道,“人的潛意識會控製自己的行為,可是自己未必察覺得到……其實我問的這話也是多餘。” 陸遠看他一眼,不知道如何安慰,隻得笑著致謝道:“謝謝你今天的款待。” “這個就別客氣了。”關懷信看著他,又忽然轉開視線,看了看他右側。 那邊周瑜剛剛從洗手間出來,手上的水還沒吹幹,就大步流星地朝這趕過來了。那火急火燎勁兒也是夠緊張。 他收回視線,朝著陸遠舉了下飲料杯,笑道:“來,敬一下我們注定無緣的初戀。戀愛無望了,友誼長存吧。” “嗯,”陸遠跟他碰了下,也笑道,“友誼長存。” 周瑜回來的時候這倆已經碰完杯了,關懷信仍忍不住打量他,眼神裏審視的意味挺濃厚。周瑜正想說兩句話,就見那人站起來,朝他笑了笑,道:“你們住的情侶酒店在哪條路上?” 周瑜一愣,低頭看陸遠,就聽那人接著道:“送你們回去吧,不在外麵浪費時間了。” 外麵又下起了濛濛細雨,周瑜來吃飯時候本來覺得心裏悶,這會兒卻像是吐出一口濁氣一樣神清氣爽,他把這個歸結於天氣原因,畢竟雨前氣壓低,感到胸悶也正常。 陸遠心裏清楚怎麽回事,但沒拆穿他,等倆人回到了酒店,他又去前台問房間的事。 周瑜也跟著過去問。 前台人笑道:“有空房,但是我們經理說昨天沒能讓您如願住到水床房很遺憾,所以今天給您升級了套房。” 陸遠問:“套房也是水床嗎?”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