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思楠說,“這個得我回去問問領導,您二位剛說陳南有什麽病?”白發老頭說,“就喜歡男人那病,也不知道這麽多年治好了沒有。”張思楠臉色一沉,但是不好發作,“這算什麽病。”禿頭老人說,“這怎麽不算病?他大大就因為這個被他氣死的。”張思楠問,“他爸被他氣死的?”禿頭老人說,“生個兒子喜歡男的,當大大的能不生氣?”白發老頭說,“何況他大大本來身體也不好,聽說心髒有問題。”禿頭老人說,“不是心髒有問題,我記得是肝硬化。”白發老頭說,“你記錯了,就是心髒不好,我去藥店買藥的時候遇到過他大大在哪買治心肌梗塞的藥。那時他大大在縣裏一中當校長,因為這事影響不好被開除了,他大大氣不過犯了病,送醫院路上就死了。”禿頭老人,“你說的好像也對,哎,是這麽回事,我把他大大和隔壁老李記混了。後來他媽就把這小娃娃趕走了,沒過多久他媽自個也走了,是吧,這次我沒記錯吧。”白發老頭說,“這次沒錯。他媽走了之後,他爺爺沒過多久也去世了,老陳走的時候比我們還小幾歲呢,真可憐哦。”禿頭老人說,“說起來這娃娃命真硬,克死這麽多人。年輕人我勸你別和他走太近,小心被克。”張思楠這才反應過來他們把話題給扯回來了,隨口扯了句,“我命也硬,不怕,”又想起剛提到的陳南他媽,“他媽去哪了?”白發老頭說,“不知道,這麽多年再也沒看到那小媳婦了,長得挺俊的一媳婦。”張思楠坐回車裏,心情怎麽都沒法平靜下來,那兩個老頭雖然說得亂七八糟,但夠他想象當年混亂的場景。到現在這裏的人都覺得同性戀是病,可想而知十幾年前在這個閉塞落後的小城,出櫃的陳南得承受多大的壓力。張思楠從前隻知道他父親早亡,知道他十幾歲就獨自到了上海,卻不知其中有這麽無奈的緣由。算起來,陳南十六歲的時候承受喪父之痛被媽媽趕出家門,二十幾歲的時候又被戀人背叛拋棄,如今還能留下一些愛給他,也許這就是他剩下的所有愛意了。陳南從墓地出來,溜達著去了從前初中門口的一家餐館。那會兒他家就住學校旁邊,爸媽不做飯他又不想吃食堂的時候,就總來這家點兩個炒菜吃。而且這家大年三十也開門到晚上八點。陳南今天點菜很克製,一道辣的沒點,就要了一個湯一個蔬菜。他剛點好菜,手機就響了,國外的號碼。陳南想了下才接起來。“喂。請問哪位?”“陳先生你好。”陳南聽聲音認出了是張思哲,“新年快樂張先生。”“新年快樂。我弟弟是不是來找你了?”“沒。他沒來找我……”陳南說話的時候看了眼門口,馬路對麵停著一輛越野車,車窗玻璃搖下來正好露出張思楠的臉,陳南後半句話的氣勢也跟著弱了下去。張思哲說,“我又不是來逮他回家的,你幫他打什麽馬虎眼?”“我沒幫他打掩護。我和張思楠已經分手了,你要是要找他,最好還是直接打電話給他。”“分手了?”電話那頭傳來幾聲低低的笑聲,張思哲說,“陳南,我記得我和你說過,你要是對我弟弟不好我不會放過你。聽說你最近在拍一個廣告片,我有的是辦法讓你的廣告片中途腰斬了。”陳南冷笑一聲,“按張先生你這意思,和你弟弟談個戀愛連分手都不行?”“不行。今年冬天挺冷的吧。”陳南覺得每次和張思哲聊天都跟不上他思維的跳躍性,今天冬天是挺冷的,雨雪連綿又濕又冷,在外麵待一會兒牙齒都能給凍得打顫。張思哲沒等陳南回答接著說,“我弟弟背上的傷感染了,在美國做了兩場手術,醫生說要好好休息不要吹風受涼,他既然要跟你一起過年,我打電話來就是和你說下好好照顧他。”陳南想起那天在夜鶯自己撞在張思楠背上,確實撞了一胳膊的血,忍不住又往門口看了兩眼,“我和他真的已經分手了,張先生你還是自己打電話要他注意休息吧。”陳南說完就準備掛電話。“陳南!”張思哲叫了一句,“我不是威脅你,你要是讓我弟弟不痛快,我也不會讓你痛快。”陳南不喜歡張思楠對他用強,也不喜歡別人威脅他。不過他還沒開口罵人,張思哲又換了副口氣,“陳南,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要和我弟弟分手,不過有幾句話我還是想勸勸你。”陳南也隻能把到嘴邊的國罵給吞了回去,“請講。”“你知道我弟弟小時候被綁架的事嗎?”“知道一點。”“我弟弟回來後看了一年心理醫生才恢複正常。這件事我挺愧疚的,這些年一直想補償他,不過一直沒成功他還總跟我對著幹,就像我不讓他和秦家來往,他就非要和秦氏合夥開公司。所以別看他表麵上嘻嘻哈哈的,私下裏挺對感情偏執的。我捉摸著你倆鬧分手估計也是他太偏執了。不過他對你好是真的,之前為了給你過生日,連公司董事會都不參加鬧得雞飛狗跳的,這事你應該知道吧。看在他這麽喜歡你的份上,你也不能說分手就分手了呀。”張思哲要是一直來硬的陳南倒是抵擋得住,但是忽然這麽一煽情,他真有點不知所措。陳南把電話掛了,張思楠已經從車子上下來,往餐館走過來。作者有話要說:啊啊啊啊,為什麽要設定得這麽擰巴糾結?南哥:問你啊,難道怪我?ps 十年之前南哥和張總見過麵,很前麵的章節有埋伏筆哦~第46章 第四十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