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清秋捏了捏她的手,“簽吧,沒什麽的。”溫輕寒跟著接過筆記本,在時清秋的名字旁邊簽下自己的名字。一邊行雲流水,一邊剛勁大氣,她忽然就想起了領證的時候一起簽字。她們把筆記本還給女孩子,女孩子嘻嘻笑道:“謝謝,清秋姐姐喜歡的我也喜歡,冰塊姐姐真好看。”然後抱著筆記本一溜煙跑了。剩下時清秋跟溫輕寒站在原地,你看我,我看你。最後溫輕寒無奈道:“阿曉給我起的這個外號,怕是要在你的粉絲裏成為必備知識了。”時清秋挑眉道:“怎麽,這樣不好麽?”她嚴肅地點了點溫輕寒的肩膀道:“這樣大家都知道我家裏有個冰塊姐姐,誰要上門蹲守的,小心凍傷。”“好,那我盡職盡責,專門給你凍粉絲。”溫輕寒勾了勾唇,牽住她,“走吧,清秋姐姐,繼續買零食。”她們買了許多零食回家,但時清秋又讓溫輕寒再養養身體,不讓吃零食,轉眼卻要買這麽多。在溫輕寒的角度看來,時清秋估計就是照顧成癮,或者是把她看得十分嬌弱,這才總是叮嚀。可是她現在根本沒什麽可養的了,身體恢複得非常好,掀房頂也是可以的。下午,時清秋去要取蛋糕,溫輕寒要去取禮物,而且不許時清秋跟著,說是為了神秘感。既然如此,兩個人便分頭行動,溫輕寒讓時清秋開車去,自己那邊則是打車去,留下鍾姨在家做飯。傍晚時,時清秋最先取完蛋糕回來,鍾姨也做好了飯菜,她便送鍾姨出門,順便看看溫輕寒到了沒有。鍾姨熱情,一直在跟時清秋囑咐:“清秋啊,你們晚上記得把樓下的門還有燈關了再上樓,別忘了。”時清秋翹起唇,心情愉悅,“我知道,鍾姨就放心吧,就一個晚上而已,明天就交回給你了嘛。”鍾姨意味深長地說:“我就是怕你們兩個太高興了,給高興忘了,不交代我不放心。”“不會的,肯定記得。就算我不記得,輕寒這種老幹部也不會忘記的,她可淡定得很。”時清秋昧著良心地保證道。她可比誰都清楚溫輕寒興致一來,那可是連自己姓什麽都能忘了的。鍾姨搖頭笑說:“那我就提前回家了,你們別興奮得太晚了。”時清秋送鍾姨出了大門,往通向別墅區入口的小道看去,沒有人影,也沒有車影。她正要關門回去,餘光忽然瞥見樹蔭下有一道人影,出於下意識的反應,她朝那邊看去。樹下的人栗色的長發在微風中輕揚,麵容與前些日子同學聚會的偶遇沒有什麽不同,隻是眉宇間較之七年前更為隱忍。從那年的開朗明媚到現在的運籌帷幄,在這七年裏,有些東西或許沒有變,但已經流逝的時光再也回不去,也無法重來。她們已經各自成長,彼此之間再無交集,至少到如今,不會再有了。祁悅走過來,跟她幾步之隔,聲音裏再沒有了前段時間那明顯的傷感,神情和悅,“清秋,我要回去了。”時清秋沉默不語。祁悅又笑了一下,說道:“明天是你的生日,提前說一句生日快樂。因為,我明天早上的飛機,明天沒辦法說了。”她頓了頓,聲音低了些:“而且,也不能說。”時清秋“嗯”了一聲,回以一笑:“祝你事業蒸蒸日上,實現所有的夢想。”兩個人一時無言,無話可說。時清秋往後退了退,又看向外麵,心裏暗道一句,怎麽還沒有回來?祁悅咬了咬唇,雙眸注視著時清秋的臉龐,低聲道:“可以聽我說一個故事麽?不長,很快就結束了。”時清秋蹙眉,“必須要說麽?”祁悅笑容苦澀,“我怕現在不說,以後再也沒有機會說了。我或許不會再回來了,最後一個句號,讓我把它畫完吧。”七年前,是她主動開始,七年以後的今天,這個句號也應該畫上了。即使對彼此來說,那段往事早就過去,對時清秋來說也已經結束,但於她而言,還差一個句號。時清秋沒有說話,手攥緊成拳,低眉不語。祁悅轉身背對著時清秋,看不到她,才勉強能夠維持語調的平穩:“我認識一個女孩子,七年前,她剛剛考上大學。她那個時候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當一個律師,一個正直,不與黑暗同流合汙的律師。她努力地學習,從不懈怠,直到她看見另一個女孩子,她那顆小小的心髒從那天開始就多了很多很多的情緒,都是跟學習無關的。她想認識那個女孩子,她甚至在晚上睡覺的時候會夢見那個女孩子。她不知道該怎麽辦,隻好用了最拙劣的方式去相識,讓她高興的是,那個像太陽一樣耀眼的女孩子接受了她。”時清秋長睫顫動,依舊沒有說話,如今能給她的,除了一聲輕歎便再也沒有了。祁悅仿佛明了她的情緒,不在意地笑了笑,繼續說:“她們很快樂地在一起了,她每天都在想著,該怎麽做才能把世界上最好的都留給那個女孩子。她還想著,總有一天,她要把她喜歡的這個人帶回家,跟爸媽說,她們要結婚,要在一起一輩子。可惜好景不長,她的家裏出事了。她的爸爸生意敗了,催債的人追到了家裏,而她那麽敬愛的爸爸,居然在挽回一個商場上逢場作戲的女人,將自己的妻子扔在家裏獨自麵對。”時清秋睜大了眼睛,半個字都說不出來,如鯁在喉。祁悅淡笑著說:“那個時候,她媽媽的一個朋友願意幫她們。為此而付出的代價是,她媽媽必須離婚改嫁,她要繼續上學,也必須跟隨這個繼父離開。她慌亂了很多天,不想讓那個女孩子擔心,然後因為自己而受到傷害,所以她撒謊了,偷偷地離開了學校,離開了這個國家。現在想想,或許還有很多辦法。可以一邊打工一邊賺錢讀書,也可以去求一求那些袖手旁觀的親戚,隻要能讓她留下來,讓她做什麽都可以。她後來跟我說,她後悔了,她當時不應該那樣選擇,因為她親手放棄了她最愛的人。”她停了聲,時清秋輕輕地說:“都過去了。”“是啊,都過去了,回不去了。”祁悅忽然又笑了,輕輕舒了一口氣,轉身麵對時清秋,這次的話裏含著明顯的釋懷,“所以我告訴她,她沒有輸給那個女孩子,沒有輸給任何一個敵人,也沒有輸給時間。她是輸給了自己……”第122章 “天啊, 溫輕寒你是不是傻!你腦子沒好徹底麽!”簡意之把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放, 眼睛直瞪溫輕寒。溫輕寒摸著自己麵前的杯子, 緘默不言。簡意之氣得眉毛都發抖:“你這讓清秋怎麽想?本來祁悅就是告個別而已, 清秋又不是特別狠心的人,趕人的事情她做不出來, 你不上去就算了,還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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