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禁好奇地指著那個盒子,回頭問:“輕寒,這是什麽?”溫輕寒眉心一跳,定定地看著時清秋,忽然笑了:“你想知道那裏麵是什麽東西麽?”“看樣子,是很有趣的東西。”時清秋扯了扯溫輕寒的手腕,神情裏有些期待。她有一種直覺,這個盒子如果打開,她可能會發現一些自己還不知道的東西。這個念頭在她的心裏就像一粒種子一樣迅速發芽,不過一瞬間就幾乎要衝破心房。溫輕寒走近兩步,彎腰過去把那個盒子拿來。從正上方看進去,有許多張紙疊在一起,大小不一。她把盒子遞給時清秋,抿緊了唇,指尖捏得有些發白,幾秒之後她才聲音沉沉地說:“你自己打開,就知道裏麵是什麽東西了。”溫輕寒的態度和神情都表達出這個盒子的特殊,倘若普通,溫輕寒不會放在床頭,更不會收藏,也不會在這個時候露出幾分難以抉擇,又那麽鄭重其事的表情。時清秋接過盒子,慢慢地打開蓋子,第一張紙片便在她眼前清晰起來。那是電影票,是她主演的電影。第二張,第三張,一直到後麵許多張,全都是,有些電影甚至重複了好幾張。時清秋的鼻子猛地一酸,翻著紙張的手開始顫抖起來。為什麽會有這麽多?為什麽每一部電影都有不止一張?溫輕寒心疼地走到她身後環住她,看著她捏緊電影票的手,沉著聲說:“我不喜歡你難過,再這樣,我就不讓你看了。”時清秋咬著唇搖頭,她無意間看到電影票之間有一張色調不一致的紙張。她小心地拉出來,在看到上麵的內容後,她的手抖得厲害,呼吸都加重起來。那是兩年前在f市舉辦的一場演員見麵會門票,那一次,主辦方邀請了幾位老戲骨跟演藝圈裏的幾名後起之秀。那一場見麵會宣傳了一個多月,關注熱點信息的人們幾乎無人不知。那時的她已經斬獲了國內外的幾項大獎,很幸運地被邀請。她記得,那天台下的觀眾坐滿了整個會場,開始時喧鬧如海浪,等到安靜下來,她也隻能夠勉強看得到前麵的幾個人罷了。她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在那數以萬計的人裏,有一個溫輕寒在默默地注視著她。時清秋紅著眼眶,啞著聲問:“你怎麽會有這個?當時你在台下麽?那你為什麽不去找我?”溫輕寒沒有說話,隻是收緊雙臂抱緊時清秋。時清秋卻不允許她沉默,把盒子往床頭櫃一放,用力地掙脫她的手臂,轉身過去捧住溫輕寒的臉問:“溫輕寒,你說話,為什麽有這麽多票?為什麽你從來不跟我說?你到底瞞了我多久?”“清秋……”溫輕寒雙眼通紅,不知道該怎麽說,也不知道從何說起。時清秋吸著鼻子,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低啞極了,“你為什麽不找我?為什麽一句都沒跟我提過?你為什麽現在才讓我知道?你說話,你說話……”她攥緊了溫輕寒的領子,不願意錯過溫輕寒的每一個神情,可眼前這人竟然還能維持著雲淡風輕的笑。溫輕寒搖頭,不顧時清秋的抗拒,牢牢把她按在懷裏,壓住她的反抗,話裏有著明顯的自控和壓抑:“如果我說了,就沒有今天了……”時清秋一怔,睜大了雙眼,眼淚順著臉頰落下,落在溫輕寒的肩頭。她一直害怕再一次分開,她不敢開始,不敢用心,不敢靠近任何一個人,也不接受任何一個人有目的地接近。一旦發現這種端倪,她會毫不猶豫地遠離,即使是在她剛剛對溫輕寒動心的時候,她都曾經動過後退的念頭。她到底讓溫輕寒守了多久,又等了多久,這個人又究竟有多能忍,才一次一次地沉默著麵對自己。如果不是今天撞破了,她是不是永遠都不會知道?她內心湧上一股說不清的衝動,不過頃刻便拉開溫輕寒的領子,對著那白淨的肩膀狠狠地咬了下去。她聽到溫輕寒悶哼一聲,而後更緊地抱住了自己。她好一會兒才鬆了嘴,眼淚滴在溫輕寒那冒出血印的肩膀上,心裏頓時又疼又酸,又生氣又憐惜。她捶打著溫輕寒的胸口,不住地抵抗著:“溫輕寒,你放開我,走開,不要靠近我……”溫輕寒卻吻去時清秋的淚水,顫著聲笑說:“清秋,你氣我,怨我,都是應該的。但是正如你所看到的,那些都已經是過去了,每個人都會有過去,剛才你看到的,就是我的過去。不管那時的你我是什麽狀態,現在我們都已經在一起了,就像我剛才說的,這個家已經圓滿了。”時清秋這才停了動作,滿麵淚痕的模樣楚楚可憐,溫輕寒再次湊近吻她的眼睛,低聲說:“溫太太,我餓了,能不能吃飽了再罰我?平時這個點我都吃飽了。還是說,你要懲罰我不許吃飯?”她的聲音有些啞,沉沉的,聽在耳中仿佛帶著一股魔力。時清秋心裏是有委屈和不甘,可更多的,是對溫輕寒的心疼,她咬著唇,破涕為笑道:“你怎麽能這樣?什麽都不說,你知不知道我現在想到那些時候你就在台下,可是我都不能跟你說上一句話就離開了……”她說著說著,眼眶裏又閃動著淚光,咬住了唇再也說不出話來。溫輕寒吻時清秋的唇,眼眸裏滿是包容與寵溺,“好,都是我的錯。看在我這麽老實承認錯誤的份上,溫太太能不能暫時饒了我,給我做一頓晚飯填飽肚子?我真的餓了。”她拉下時清秋的手按在自己的胃部,手指輕輕摩挲著。時清秋指尖輕輕撫過自己咬下的牙印,替溫輕寒整理好衣服,一個字都不想多說,推了推溫輕寒就要走,“放開,我不想跟你說話,我要去廚房……”溫輕寒抹著她麵上的淚痕,了然地笑說:“記得,一會兒把蝦留給我做,我去一下書房。”時清秋嗔了她一眼,“別吃飯了,工作狂。”溫輕寒輕聲一笑,不再言語。第93章 廚房裏偶爾有叮叮咚咚的碰撞聲響起, 溫輕寒悄悄走近, 抱著雙臂倚在門外, 滿目笑意地看著廚房裏為她忙碌的妻子。她曾經在午夜夢回時問過自己, 真的就這麽繼續下去了麽?會不會一腔熱血付諸東流,又會不會費盡心思, 得到的卻是心上人投進別人的懷抱。隻是每每等到時清秋回來,她們相約, 她們一如舊時那樣不親不疏地來往, 她所有的困惑便一次又一次地被自己解開。時清秋的一顰一笑, 一舉一動,已經跟她的呼吸一樣, 成為她生命裏的不可或缺, 如同她的血液一般存在著,支撐著她日日夜夜地堅持到今天。放棄,就等同於將她剝筋拆骨, 比起分離更痛苦。自從時清秋拍完戲回來以後就沒有再過度限製飲食,今晚的夥食豐盛極了。紅燒茄子, 紅燒肉, 宮保雞丁, 除了蔥燒啤酒蝦是溫輕寒做的之外,其它都是出自時清秋的手。溫輕寒沒有先動自己的那碟蝦,而是仔仔細細地品嚐著時清秋做的菜,動作文雅地小口咬著紅燒肉,語調淡淡卻眼底含笑地誇讚道:“溫太太的廚藝還是能夠扳回一城的, 成功地把被扣掉的那一分給爭取回來了。現在,滿分。”時清秋沒好氣地笑,給她夾過去一塊茄子說:“好好吃飯,這麽多菜堵不上你的嘴麽?”說罷,抿了一下唇,聲音輕了些說道:“吃飽了休息一會兒就去洗澡,洗完澡我給你拆紗布,還有肩膀上要上藥。”溫輕寒停下動作靜靜地看她,少頃後輕輕笑道:“好,都聽你的。”而後,夾了幾隻蝦過來放進碗裏,放下筷子剝著蝦說:“現在先試試時太太做的蝦好不好吃,能不能添點附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