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倆都會做飯,以前沒少給對方做菜吃,許琮猶豫了一下,說:“好。”黃立柏挺高興,“那今天晚上七點我在家樓下等你,你知道我家在哪嗎?”“知道,不用等我,我知道你在三樓,我自己上去。”當晚,許琮準時到了樓下,許琮以為依黃立柏那說一不二的強個性肯定在樓下等他,沒想到沒看到他,許琮想,看來他真有所改變。這樓裏跟外表相配,樓梯老舊,環境差,許琮慢慢走在樓梯間,感受立柏的生活。到了二樓,隱約有爭吵聲傳來,這裏隔音也很差,許琮上了三樓,吵架的聲音猶如在耳邊,許琮聽出來,那是黃誌國的聲音。黃誌國的吼聲一陣一陣從一棟屋子裏傳來:“這個月的錢呢?怎麽一分錢也沒給我們,你想餓死我們?你這個畜生!我跟你說,我死了你也好不了!”黃立柏:“住院花光了。”黃父氣道:“住院?!你的病餓死我們也看不好!”這聲謾罵就如同一聲惡狠狠的詛咒。沒有親耳聽到許琮無論如何的不敢相信,當年把黃立柏抗在肩頭,一口一個寶貝兒子的人,真能這麽狠。“好了!”黃母厲聲一句,在黃父瞪眼之前安撫的拍了拍他:“忘了咱們是幹什麽來了?”黃父暫時閉上了嘴。何琴道:“立柏,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能總這麽一個人在外麵飄著,成了家跟我們回去吧,我和你爸年紀也大了,身上總有個不舒服的時候,你不在身邊,誰還能照顧我們?”黃立柏漠然的看著這對父母,心底一片冰冷。他這個兒子,外人戳他脊梁骨罵時,他的父母沒護他一分,反倒將他扔到地窖裏,如今老則老矣,想起唯一的兒子用處,還要娶了媳婦兒才能回去。這麽多年其他的或許沒學會,隱忍沉默已是他最大的特點,要是以前,黃立柏聽到這種話早就大吼大叫起來,如今也隻是沉默的掏出一支煙,點燃,狠狠吸了一口。黃立柏:“成家?誰肯嫁我?”要敲門的手釘在原地,許琮不可置信抬起頭。何琴顯然沒想到兒子能順著她話往下說,激動的琛了琛身子,指著站在門口的女人:“翟芳啊!這不是現成的嗎,翟芳這姑娘多好,對你也不錯,我可聽說了,你們正談著呢。”黃立柏煩躁:“我沒跟她談著,你甭聽人胡說!”何琴急了“沒談著人姑娘專門搬到你對門,天天給你做飯?”黃立柏:“就是因為她對我好,我才不能禍害她!這世上沒幾個人對我好了!”何琴梗住,眼圈有點紅。黃父脾氣又上來了:“怎麽就禍害了!就是人家姑娘打電話來讓我們勸你結婚的!人家姑娘都主動了,你現在還跟老子提禍害,當初不是口口聲聲說自己不是同性戀嗎?”“黃誌國!”何琴崩潰的尖聲叫出來,然而已經晚了,本來安靜的黃立柏突然站起來,臉上表情扭曲的令人害怕,他暴躁的走來走去,突然抬腳踹向身邊的茶幾,茶幾腿摩擦地板發出尖利刺耳的響聲,黃父氣焰立刻消散了,反而黃立柏,崩潰的扯著自己頭發,不停的摔打屋裏的東西,黃父黃母嚇得連連躲避,何琴心驚膽戰的看著兒子發瘋,直到她看到黃立柏拿起水果刀,叫了聲不要,上前緊緊抱住黃立柏。許琮在屋裏聲音不對的時候就敲起門,可屋裏亂做一團,沒人來開門,嚇得慌不擇路的黃誌國最後為了逃命開了門,許琮在開門的瞬間就衝進屋裏。他幾乎沒有停頓,上去把發瘋的黃立柏按到沙發上,翟芳眼疾手快的按住他的腿。許琮從他手裏奪下刀子,黃立柏還在掙紮,不過許琮畢竟是男人,比翟芳和何琴兩個女人力氣大的多,黃立柏掙紮不開,便開始聲嘶力竭的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聲音痛苦壓抑,身體也跟著痙攣,仿佛體內積攢了太多的痛苦,那些痛苦快把他擠爆,他卻發泄不出來,隻能喊,喊得嗓子都啞了,青筋都爆了出來。許琮壓著黃立柏,什麽東西衝到眼底,流了下來,許琮把頭埋在黃立柏肩胛間,無聲的哭。黃立柏手腳不能動,嗓子也喊不動了,幹脆咬住了眼前的人,這一口咬的結結實實,不一會許琮就感覺脖子上滲出血來,何琴嚇了一跳,連忙來拉他,許琮卻把脖子往黃立柏嘴邊靠了靠,仿佛這樣,他們倆就都好受了。足足半個小時黃立柏才平靜下來,漸漸睡著了,許琮的脖子從黃立柏嘴裏撤出來的時候已經不成樣子了。幸好咬的側麵,這要是正麵咬,夠許琮吃一壺。許琮臉色很難看,不知道是因為流了很多血還是聽到的話太過震驚。他坐在黃立柏腳邊,一副防備的模樣對著何琴和翟芳,“到底怎麽回事?他到底怎麽回事!!”何琴眼睛也紅了,她嗓音抖的不成樣子:“小琮,你聽阿姨說,阿姨也不想叫你回來,可是醫生說,小柏他精神出了問題,他會傷人害己,他不能聽到同性戀三個字,他會發瘋,我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小琮,我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了……”說到這裏,何琴已經哭的發不出聲。聽不得同性戀三個字,許琮呼吸急促,腦子裏一直繃著的一根弦斷了,這裏簡直是地獄,都一個個長了一張人臉,幹著這麽殘忍的事,黃立柏的心理素質如何許琮在清楚不過,能把人活活逼瘋,他們到底都幹了什麽。更可怕的是黃父黃母,他們幹了什麽在全世界的人都拋棄他的時候,他們也推開了他,對他打罵,趕出家門,又滿口侮辱,這還是父母嗎?許琮仰著頭,冷漠的問:“何姨,立柏他還是你們的兒子嗎?”翟芳冷笑,她看著許琮,問他:“你有什麽資格責怪阿姨,立柏變成這樣都是你害得!他全毀了,他的人生還沒開始就被你親手毀了!”翟芳這話一針見血,沒錯,都怪他,他都幹了什麽?!他護了這小孩七八年,最後讓他承擔了最可怕的事,而他這些年在幹什麽?不敢回去看一眼,不敢問一問家裏怎麽樣了?到了如今這地步,再後悔,還有什麽用。許琮把臉埋在雙手裏,他第一次感到這麽恐懼,恐懼的全身都在發抖,這就像一場噩夢一樣,他又多想這就是一場噩夢,夢醒了黃立柏還是那個健健康康的人。他結婚也好,單身也罷,還是那個在陽光下笑的燦爛的少年。黃誌國並沒有跑遠,他下了樓才猛的反應過來在門口碰到的人是誰,他一直在門口等著,等那個逆子安生下來了,他才進門。進了門,黃誌國站在屋中央,橫眉豎眼的衝老婆吼:“他怎麽在這!誰讓他們倆見麵的!!”何琴怕丈夫,在家裏也是逆來順受,給許琮打電話是她自己做過最害怕又勇敢的主意,現在被丈夫發現,她既心虛又害怕。“誌國,小柏好不容易睡了,咱們先不說了好嗎?”一提黃立柏,黃誌國更火了:“睡他媽什麽覺,他還能睡得著,我都因為這丟臉玩意兒整夜睡不著,他還有臉睡!許琮!你小子還有臉回來!老子找了你多少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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