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還有什麽事沒跟我說?”韓韶軍發現了他的異樣。“嘿嘿,不瞞你說。”周夷星搭著韓韶軍的肩膀,湊到他耳邊,“還不是薑辰!他進門就說,如果喝醉了,就通知你來接他,否則下次要我好看!我他媽怕死他了!”周夷星故意做了個害怕的表情。真害怕倒也不至於,但確實不想因為這種事違了薑辰的意,反正他要韓韶軍來接,那就順著他的意思給韓韶軍打電話。但估計這些天陪他玩得煩了,所以一轉身就把他賣了。“你們喝酒時還聊了什麽?”韓韶軍順勢打聽,這段日子白天不見他人影,晚上接回來倒頭就睡,話都沒說過一句。“沒什麽特別的。”周夷星擺了擺手,“你們倆是不是鬧矛盾了,我一提你他就跟我翻臉,他這人你還不知道嗎?”韓韶軍無奈地搖頭。“倒是前幾天,就我們一群人去你家那天,我們都喝多啦,你沒不高興吧?其實我們沒想去你家鬧的,都知道你喜歡安靜,不喜歡把家裏搞那麽鬧騰,是薑辰這家夥硬拖著我們去!”周夷星又把薑辰賣了一次。“沒事,偶爾也要熱鬧熱鬧的。”韓韶軍客套地說。“他可神經啦!我們點了一堆東西他一口都不吃,說一會兒有飯吃,問他跟誰吃又不說!後來說去你家,我們說他管他去,我們去別的地方玩,他偏不答應!你是沒看到他那會兒的表情,哈哈哈哈!”周夷星話沒說完,自己先笑得喘不過氣來了。“那會兒什麽表情?”“臉皺跟像被人踩過一樣,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哈哈哈!叫我說他是怕了,哈哈哈!”“怕?他怕去我家?”“可不是嗎?好像你家養老虎了,哈哈哈!你沒看見真是太可惜了!哈!咳咳!”周夷星笑得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還有,你說他是不是有病?把我們都拉過去,又趕我們走!真是莫名其妙!”周夷星也喝得有點暈,笑著笑著又生起氣來,韓韶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現在把他帶回家。”韓韶軍取走將薑辰手中的酒杯,也許是他喝了酒的緣故,體溫比平日還高一些,韓韶軍情不自禁地握住了他的手用力捏了捏,意識到還有旁人在時,才戀戀不舍地鬆開手。撥開垂落在他眼睛上的頭發,薑辰不安地嘟囔了一句翻了個身,韓韶軍摸了摸他的頭,薑辰又愜意地哼哼了幾聲,看上去又乖又聽話。周夷星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勁,但是有沒有想明白。韓韶軍的視線在薑辰的胸口流連半晌,隨後扣緊衣扣,將那一片春光鎖住,隨後拍了拍他的臉頰,試圖將他喚醒:“薑辰?”薑辰沉沉地睡著,鼻息間有濃重的酒氣。“要叫醒他嗎?我叫人送一桶冰塊來,塞他褲子裏!”周夷星壞笑。韓韶軍把薑辰的一條胳膊架在脖子上,把他從沙發上拉起,但薑辰的腳剛一落地,又癱軟下去。喝醉的人沒有任何意識,身體不會支撐,軟得就像一攤泥。“幫我一把。”韓韶軍招呼周夷星。周夷星隻能苦命地幫忙,兩人好不容易才把薑辰塞進韓韶軍的車。回到家裏,韓韶軍又費了一番功夫才把人弄上床,又堅持幫他脫去鞋襪外套和長褲,然後蓋上被子。疲倦地靠在床頭,韓韶軍累得滿頭大汗,聽著身邊沉重的呼吸聲,腦中浮想聯翩。叫我說他是怕了,哈哈哈!耳邊回蕩著周夷星的笑聲,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韓韶軍怎麽都無法像周夷星那樣笑得沒心沒肺。回想起那晚薑辰別扭的表現以及他處處回避的視線,韓韶軍心裏有種微妙的感覺。轉個身,麵對薑辰,韓韶軍曲起一隻胳膊撐住腦袋,凝望著薑辰的側顏。在靜謐無人的夜裏,韓韶軍肆無忌憚地釋放隱藏在內心最深處的感情,指尖勾勒出薑辰的輪廓,從眉心到高挺的鼻梁再到薄唇,他允許自己任性地放縱一次。就是這張漂亮的臉,自幼年時,就在韓韶軍心底種下一顆種子,如今種子早已長成參天大樹,根深深紮入心髒,牢牢地將其纏繞,至今迷戀不已。“我有那麽可怕嗎?”韓韶軍呢喃似的問。沒有人能回答他。韓韶軍用手指點著薑辰的鼻尖,戲弄似的磨蹭:“你躲著我,但是又要我來接你,你還在生我的氣,你怎麽有那麽多氣可以生呢?”薑辰的呼吸似乎變重了一些,鼻翼動了動。“我讓你為難了是嗎?”韓韶軍的聲音轉低,帶著無盡的困惑,但回答他的仍然隻有呼吸聲。一聲歎息,在黑暗中幽幽盤旋。“我該拿你怎麽辦才好?”韓韶軍留下疑問,離開了房間。當門合攏時,薑辰睜開了眼睛,烏黑的眼眸中似有烈火在燃燒。——這天,韓韶軍特意空出大半天的時間,因為他媽媽夏雯燕約了他吃飯,他從公司出來回家接了媽媽去餐廳。“媽,你為什麽心血來潮要我跟你在外麵吃飯?我本來下午還有個會呢。”一路上他對媽媽的這頓飯局表示疑惑。夏雯燕橫了兒子一眼:“少開一個會,公司是要倒閉了嗎?”很難想象這是公司前領導人說出來的話,韓韶軍苦笑:“不是啊,媽,你是不是有話跟我說?”“一定要有話說才能吃飯嗎?我難得跟兒子吃頓飯都不行嗎?”“好好好,你是我媽你說了算。”韓韶軍投降。抵達目的地,夏雯燕挽著兒子的胳膊進餐廳,韓韶軍為她脫下外套,拉開椅子,她從容入座。她一直是以有這麽個優秀的兒子為驕傲的,丈夫、兒子、事業樣樣出色,她的一生至今為止算得上順風順水。韓韶軍把菜單翻開遞到夏雯燕麵前:“媽,你點菜。”夏雯燕瀏覽了一遍合上菜單:“不著急,還有人。”“還有誰要來?”夏雯燕神秘一笑:“等來了你就知道了,你肯定會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