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此,龍洲的工作人員——無論是政府調派來的,還是應泊用過去渠道從別的地方挖的牆角,都對應泊平日的態度非常熟悉。所以,哪怕是一點點異常,也有敏銳的人發現不對。“校長今天的心情似乎特別好?”“氣色也不錯,發生了什麽好事?”“比起好事,更能說昨晚過得不錯吧……”一個人說出這句話,和他坐同一條桌子的人頓時一靜。下一刻,這個人旁邊的同事直接捂住了他的嘴,整條桌子的人都轉頭看向打飯隊伍末端,沒看到應泊回過頭才齊齊鬆了一口氣。“不要命了了你!”同事悻悻放開那人,那人也一副後怕的模樣。數日前,是蒼蒼子親手抱著應泊回來的,回來後他就待在應泊的房間裏,除了作為醫生的向高飛和作為親友的閻喆,誰都沒有進去探過病。當時蒼蒼子周身陰風陣陣的模樣,真的嚇到了一眾看見他的人。畢竟已是真仙,哪怕是一丁點威壓沒控製住,對於島上實力低下——相對於蒼蒼子來說——的地球小修士來說,都像是迎麵潑來一盆夾著冰渣的冷水。但那位來自異世界的“高人”真的帥,哪怕是平均顏值最高的娛樂圈,也沒有幾個人能比得上。這麽看來,應校長真的豔福不淺啊。有些人的思路拐到了絕對不能說出口的問題上,還有些人意識到另一個問題。閻喆走進食堂,目光一掃,找到應泊,一樣拿了個餐盤端起來,站到打飯隊伍最末端——也就是應泊身後。“早啊。”應泊頭也不回地道。“早,”閻喆的目光還在四處打量,疑惑地問,“你……那誰呢?”“走了。”應泊說。閻喆花了幾秒時間才理解應泊話的意識,不由提高了嗓門,詫異問:“為什麽?!”下一刻,他注意到圍觀者們豎起的耳朵,立即吞掉了下麵沒說出的話。這食堂說是食堂,內外設計上比起許多大酒店也毫不遜色。打了飯後,兩人在眾圍觀者遺憾地目光裏進入了包廂,後麵進去的閻喆關上門,又抖開一張防偷聽的符籙,立刻轉過身對應泊咆哮:“你說他走了?!”十分懷戀地球菜口味的應泊先吃了一口,才擦了擦嘴道:“他在異界又不是無業遊民,修為恢複了不走幹什麽?”“他不留下來幫你嗎?!”閻喆還在不敢置信。“我不需要,他也不需要。”應泊道,“比起這個,你還不如坐下來,好好和我說說,在我不在的時候,這邊發生了什麽事。”閻喆臉色變化數次,看到應泊今日麵上一直保持的如若春風的笑意,終於歎了一口氣。他希望應泊找到的伴侶能很好地照顧應泊,最少也能給應泊做些支撐。但應泊既然覺得現在開心,覺得現在這樣不錯,哪怕他是應泊兄弟,他也沒有置喙的餘地。這麽多年的感情能維持得這麽好,他和應泊靠的可不是小時候那點情分。但是作為親友放話給蒼蒼子什麽的……暫時是做不好了,真遺憾。閻喆按下這些雜念,也坐了下來,給應泊說明情況。龍洲上的情況不是很好,原因自然是應泊失蹤後,朝夕網絡的二級管理權限全部被鎖定不能使用。針對朝夕網絡構成符籙的學習無法繼續。多寶閣發起的新合作也無法應允。還有為此調遣的軍隊,耗費的人力物力……就是這麽幾天,造成了多少損失啊。而反對派把這一切都算在了應泊頭上。是的,反對派。別看應泊與國家的合作似乎一直順風順水,但反對派的陰影從未消失過。這些反對派的組成,主要是無法從應泊身上獲得利益或獲得利益較少的人,比如說曾經賀大校在軍中的政敵,又比如說在這次變革中反應太慢,沒有更上前進速度的人。這些人在發現自己無法獲得更多利益時,不少把目光投向了應泊。自從拿到了小光球,應泊就知道自己會成為別人眼裏的肥肉。個中原因,大抵是作為一方勢力,他的底蘊太淺。所謂勢力,其實是一張把勢力中每個人聯係在一起的蜘蛛網。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便是勢力的基礎。應泊崛起的太快,身邊能用人太少,現在龍洲上的人,基本都是政府派來的,名義上是應泊的人,實際上背後各有他們自己的關係網。與應泊靠的最近的勢力是軍中賀大校……現在該是賀少將一派,若應泊加入了他們,那情況還好,但應泊打定主意保持一定的獨立性,那些空隙就成了別人攻擊他的道路。“他們說,隻有你一個人控製朝夕網絡不合適。萬一你又出了事,整個國家的心血都付諸流水了怎麽辦?最好還是你把控製權交出一部分,他們另選可靠的人……或者可靠的群體,幫忙管理。”閻喆道。“這主意真美啊。”應泊並不驚訝,“同意的其實不止反對派吧?”“你曉得就好咯,”閻喆放下杯子,“下次多注意下自己的安全可不可以咯?”“哈,哪怕是道君,活到壽元終末的人也少有,踏上這條路,若想爭先,就別把平安掛在嘴邊”應泊不在意的微笑道,“這些人都沒有意識到,在新時代裏,勢力的標準可不止是他們知道的那些了,我……”放在桌子上的兩隻手機一起響了。亮起的屏幕上,出現的信息內容一模一樣。閻喆皺起眉,“開會?”應泊眼睛裏亮起的光則能把熟悉他本性的人嚇哭。“嗯,”他點頭道,“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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