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從某套雙修功法一係,逆推出另一係,在洪荒時,怕隻有大羅金仙敢這麽做。但在蒼蒼子這邊,他雖從不在網上發言,卻有朝夕網絡搜集無數典籍資料。東皇島上,渡過了一次又一次月圓,逆推的《先天太陰素元經》,修改出一版又一版。太一殿裏,沉默了一年又一年,唯一可見的,隻有大封印上太陽破開魔氣的鋒利金光,和藏書閣中,散落一地的廢稿。少年的身形愈發修長,言語愈發寡默,眼神愈發沉靜。直到,出落成某個讓應泊龐然心動的模樣。他也愈發明白了師父當日未曾言明的話——太陰傳人並非靈丹妙藥,別說找不到,就是找到了,也無法解決東皇島麵對的所有問題。但還是要找啊。不是為突破元嬰,不是為增加壽元,隻是為了……為了,陪他在東皇島上也好。蒼蒼子在朝夕網絡上直播,周身金光煌煌,未見哪怕一抹黑暗可近。蒼蒼子賬號被封,借走了親族後輩的賬號,然後,這一天,蒼蒼子收到了來自另一方大世界的私信。【鷹不泊:都起名叫線田泰盈溯源金了,竟然也被刪?】【小荷才露尖尖角:是嗎?】應泊佇立變幻的風雲中,眼睛一刻也不敢眨。鷹不泊……是誰?鷹不泊是個機緣巧合,最近才踏上修行路,大言不讒欺騙別人感情的騙子。在別人醒悟過來後,他還能一副自己虧了的模樣,一句句向別人質問。那是他們八月十五神魂相見,繼而神交之後。“誠意征婚,求一道侶,天地神龍,道心在上,我願與他生死與共,同攀道途,隻要——”“隻要修行《先天太陰素元經》即可?”“隻要是你即可,別人不行。”“有區別嗎?我難道不是你唯一找到的那個修行《先天太陰素元經》的人?”“不一樣,如果你沒有修行《先天太陰素元經》,我也會去找《先天太陰素元經》給你修煉”那時,兩人的質問與回答隻結束與此。但他們心知肚明,這裏還有下一個問題。“就算你找來了《先天太陰素元經》,我也不會修行它。”“那……那我也沒辦法了呀,”應泊聽到蒼蒼子在心中回答,“唯有一死而已,還怕這嗎?反正我的太陰是你,其他的……由你吧。”那是被曾經應泊鄙夷的套路回答,卻因為摻入了真心的分量,沉重得他接受不起。而夢境中,茫然懵懂的應泊好奇抬起手。他看著自己虛無的十指,輕聲問:“我叫應泊?”“鷹不泊的應泊。”“我是……”他眨了一下眼,抬起頭,輕輕觸了一下夢中蒼蒼子的嘴唇,旋身飛出。在夢中經曆的無數輪回一散而去,水落石出般露出被打磨得閃閃發光的記憶。應泊睜開眼,耳邊依然回響著萬千人念的聲聲呢喃,卻無法再把他拖入夢中。應泊喃喃。“我是……太陰。”人以明月寄托相思,明月何曾因此動容?它隻是一如既往陰晴圓缺,又一如既往東升西落罷了。寒玉球中,寒玉台上,應泊的神魂肉軀一同手指一劃。一道彎如月牙的雪白罡氣浮現在寒風中,微微顫動。某條小巷中,他曾兩指夾著一張罡氣凡符,輕輕一抖,抖出一輪相似的月牙。然而小巷中的月牙長不過一米,被它打碎的,也隻是個街角塑料垃圾桶而已。此時此刻的“月牙”,長約十來丈,色如凝冰。往下一落,形未至,帶起的勁風便已經劈開了一池太陰重水!嘩啦——池水向兩邊分開,卷起千重浪!浪花拍打在宮室牆壁上,四散的水花濺上應泊眼皮。他眼皮一動不動,仿佛雕塑,水滴則往下滑落,越過長睫,潤濕了一圈眼眶。應泊又眨了一下眼,太陰重水的極寒之力,在他身上仿佛失效了。散發著耀眼銀光的寒玉球從幹涸的池底浮起,緩緩漂浮到應泊麵前。應泊伸手接住,繼而神念歸體。人魂合一,陰陽互補,無一絲缺憾,眾皆圓滿。金丹,成。下一刻,從一轉降丹,到二轉交媾,一路往上,養陽養陰,換肉換骨換肺腑五髒,育火接著九轉大圓滿。不過一霎,血肉之軀變為真炁凝聚之體,應泊——元嬰,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