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童子和炎炎不同,就算憤怒也沒有失去理智。應泊倒是可以用炎炎的事刺激他,但這個程度一把握不好,他自己可能無法死裏逃生不說,還會連累別人。甩鍋給一樣沒良心的江湖中人,應泊當然肯做,但讓星城普通老百姓被殃及……他鷹不泊也是要點麵子的。因此,不管如何,在玄武甲破之前,他唯一要做,也是唯一能做的,就隻有突破到築基。可之前那麽多次閉關突破不了,玄武甲裏暫時安全是安全,增加突破幾率什麽的,應泊真沒感受到。沒辦法了。既然他的神魂都已經飄到雲夢澤,來到蒼蒼子麵前,老天爺給出了如此大好的機緣巧合,不充分利用,以後恐怕在沒有這個運氣。應泊心中在幾秒裏糾結地權衡利弊,想到這次注定隻能做神交,不至於做他曾經在一些酒吧裏見過的傷眼睛事情,到底鬆了一口氣。見蒼蒼子還等待著他的回應,他麵上一派鎮定,先哦了一聲,然後道:“來雙修吧。”“好,”蒼蒼子茫然回,接著反應過來應泊說了什麽,臉上表情碎裂,“不,等等……”“古中州大世界,區區一個闖江湖的騙子,機緣巧合走上修道路,別人都喊我鷹不泊,東皇島主稱我應泊便可。”應泊回以鄭重行禮,“島主光明磊落,我便不和島主說虛,眼見島主你越來越透明,馬上魂飛魄散,我肉軀那邊也有強敵在側,等不得多久……所以,我現在能和島主雙修嗎?”身形快淡去的蒼蒼子,隻有臉頰上還能顯出兩抹紅色。他的關注點卻很偏:“你神魂出遊是因為強敵在側?難道是用了太陰玄武甲嗎?”哦,看來《先天太陽真乙經》裏,記載過《先天太陰素元經》中的秘術。應泊沒回答蒼蒼子的問題,隻道:“島主同意了?”蒼蒼子一愣,關注點又被扯回來:“……不,我是說,應泊……”之前坦蕩,現在怎麽不坦蕩了,這吞吞吐吐要到什麽時候去?應泊默算時間,知道玄武甲已經在樂童子手下支撐了一天一夜,而今支撐不了更久,頓時隻想短平快的來一發。“去東皇島嗎?”“這是不是……”“那就這麽定了。”做了決定的應泊從不婆婆媽媽,一邊回憶在《先天太陰素元經》看過的神魂雙修之法,一邊握住蒼蒼子的手,要他帶路。手心相貼,兩人都胸口一顫。一百五十七歲的沒經驗人士蒼蒼子維持不住表情,有點慌張地伸出另一隻手攔住應泊。卻不想,應泊的另一隻手還拿著東皇島的先天法寶乾坤鏡。乾坤鏡乃是一麵雙麵鏡,一邊陽乾,乃是銅鏡,一邊陰坤,乃是銀鏡。之前應泊給洞幽老祖補刀的那一擊,若不是通過乾坤鏡發出,根本奈何不得洞幽老祖。正是如此,就像蒼蒼子每次都用陽乾一麵朝外,這樣才好用一樣,剛剛發出一道太陰寒霜的乾坤鏡,此刻是陰坤麵朝蒼蒼子。而陽乾麵,朝著應泊。兩人手通過乾坤鏡相連,蒼蒼子神色還沒動,應泊就麵色一僵,差點鬆手。一股滾燙的熱意刹那席卷他全身,叫快以為自己變成移動冰塊的應泊差點融化其中。這便算了,下一刻,他和蒼蒼子皆消失在原地,神魂進入乾坤鏡中。乾坤鏡裏,赤裸裸神魂相見。同蒼蒼子龐大如汪洋的神魂相比,應泊覺得自己的神魂變成了一塊沙灘上的小石子。小石子有棱有角,誰踩到叫誰流血,偏偏麵對的不是嬌弱人類,而是一片潮起潮落的大海。潮水一上湧,他便會被衝起,潮水一回落,他又會被帶得往海水裏去,反正該前往何處由不得他自己。更何況,不知道是太陽大還是怎麽地,海水被陽光曬得滾燙,簡直是一鍋冒泡泡的開水,而他是即將下到開水裏的凍豆腐。凍豆腐一開始堅硬,開水裏煮一會兒,就變得渾身是孔洞。有棱有角的石頭則被來往潮水磨得光滑無比,不由自主被帶進驚濤駭浪之中。應泊無聲張開嘴,隻覺得窒息得想要哭泣,可他又記得自己隻是神魂,或者是煮熟了的凍豆腐或磨圓了的卵石,鼻子嘴巴都不具有呼吸這個生物才具有的功能。“境界差距太大了,”一個聲音仿佛在他神經內部炸開,“所以我就說……”難道還有別的辦法嗎?應泊罵了一聲。那聲音乖乖挨罵,然後又道:“你的道心……”道心?這時候誰還管那玩意兒?“神魂交融時需得保持內心一點清明,都是因為境界差距有點大,我壓得你有點糊塗了,”那聲音又開始叨叨絮絮地說話,“你既然是道心之障不能破,怎麽不好好想想你走的大道?”大道?太陰?“不是,太陰過於籠統。”“所謂大道,乃是你為什麽而修道,開宗立派修學堂,是為你想要的天下,而你,為何想要那樣一個天下?”還能為什麽,當然是因為————地球,星城,某某大道。自商場大門前樂童子出手,已有一天一夜。中秋佳節,本該合家團聚,全國上下卻有無數人因為這次的突發事件加班,忙得連怨言都沒時間發一個。星城城南分局派出所二支隊隊長閻喆則是另一種情況——他加班加得毫無怨言。閻喆心中愧疚無比,若不是他慫恿應泊出門,應泊怎麽會那老不死給盯上?閻喆和樂童子一樣是劍修,但閻喆那本《金光凝》,走的是手拿真劍練心劍的劍道,樂童子則取千萬劍光之道,並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