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回答:“嗯,你這裏很好。”假貨還沒來得及露出得意的神色,應泊又道:“但我還是喜歡產權屬於我的地盤。”“……”四下一片寂靜。完全沒想到應泊會這樣回答,假貨上翹的嘴角僵在原地。片刻後他想要說話,應泊卻已經站起來,再一次確認麵前彎曲地水岸線。“這個走勢,同沒有被拆成兩個島之前的龍洲島一樣。”他朝假貨回過頭來,道,“這裏就是龍洲,卻也不是龍洲,對嗎?龍王爺?”話音落,麵前以蒼蒼子麵貌行動的人已經換了新容。依然是個古裝男子,麵相儒雅,衣著看不出明顯的朝代,約莫是大官朝服,但有許多戲曲裏常見的改製。布料鮮紅,有金紋,胸口團著一條龍。他也束發,帶高冠。但和一般人類不同的是,他額角兩邊各戳出一隻珊瑚般的角,唇邊兩道長須垂落,看著有點像年畫裏的鯉魚。應泊摸著下巴,嘖嘖稱奇。“如果橘子洲上那位不算的話,我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正經的神修呢。”假貨,不,龍洲龍王咬牙道:“你一直沒被迷住?你沒吃東西?……你什麽時候猜到的?”“聞見檀香就有點想法了,”應泊道,“好歹我以前也是常混福如寺後一條街的人,對這種供奉神佛前的香很熟悉。但猜出這是哪裏倒是廢了我一點功夫,到你家看到島的水岸線才明白過來。”他笑了笑,道:“也是,除了幻境和小世界,分明還有第三個可能,神土。”神土。這玩意兒,乃神修獨有。雖然看起來很像小世界,但神土與小世界不同。小世界乃是從大世界上剝落的碎片,但大世界是活的,小世界卻是死的,兩者之間的關係,就像活人和活人掉落的頭發一樣。小世界中有靈氣,能活人,卻不能像大世界一樣可以蛻變,可以升級。而神土,依附於開擴神土的神修,根須則紮在大世界的深層。隻要神修能不斷突破,神土就能不斷壯大。這種壯大是沒有界限的,隻要神修本人想,而修為又足夠,想學西方的上帝搞個九層天堂九層地獄也完全沒問題。至於島上哪裏來的神修……應泊查過龍洲島曆史,怎麽會不知道島上有一座龍王廟?“倒是以前的唯物主義思想沒轉變過來,”應泊摸著下巴道,“一開始實在沒想到龍王廟裏有真龍王啊。”真龍王,不是真龍。應泊知道,這個龍王不過是以前還有一兩分靈氣的時候,龍王廟裏神像依附了島上漁民的香火所成,沒有實體,更沒有什麽實力。而今靈氣複蘇,他憑借以前香火跟著複蘇,因為急缺香火,所以抓了上島的人充信眾。善神找信徒講究你情我願,而抓人強迫,這是惡神所為。但即將成為龍洲主人的應泊對這種行為沒有什麽意見,他唯一的想法是,神修和神土用起來應該挺方便的。龍洲島位置雖好,可不到四十畝的麵積真不夠用。“龍王爺,咱們打個商量,”應泊道,“我——”話沒說完,應泊看到龍王爺雙眼愈加漆黑,其中似乎有亂影舞動。心道不好,一張黃符已經滑到應泊手心上。符印激發得正是時候,冰雪凝成的盾牌擋下衝麵而來的一道水柱。“不留在我神土,那就去死吧!”龍洲龍王大吼。應泊搖搖頭,指尖抵著盾牌內側,一道真炁傳出去,凍住與盾麵相接的水柱。水柱變成好長一條冰棍,散發著寒氣,非常堅硬。應泊拿在手上揮了揮,對這個重量很滿意。他點點頭,開口道:“也對,罰酒不吃,吃什麽敬酒。”應泊又掏出一張黃符,笑道:“龍王爺,準備好了嗎?來大幹一場吧。”——“不,不要,我好累,讓我休息休息。”閻喆道。他一屁股坐在龍王廟的地上,用一片八角金盤的葉子扇風。隨著六月過去,到了七月,星城的氣溫越來越熱,閻喆和郝西找人找得滿身是汗。他們先走到龍王廟,沒發現什麽異常,就以龍王廟為起點,把兩座島全部搜索了一遍。島是不大,搜索不需要耗費什麽功夫,但兩座島之間隔著一長段距離,他們又沒有船,隻能跳進江水裏,從這座島遊到那座島,又從那座島遊到這座島。遊完一個來回,閻喆直接虛脫。他一邊喘氣一邊道:“應該叫應小泊把那張清風符給我,或者輕身符也行?來個淩波微步,就不用這麽累了。”郝西繞著廟中龍王像走了一圈,聞言側目。這點距離,連他還沒開始獲得紋身時的訓練都比不上,閻喆好歹是個警察,竟然就扛不住了?“看什麽看,”閻喆不以為恥,“辦公室民警哪裏需要那麽多體力。”“閻先生現在煉炁三階了吧。”郝西指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