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接受她會死亡這種殘酷的事實。


    所以,他想做便做了,愛情很多時候都隻是一個人的事情。他不奢望她會感激他。也不需要她一定會知道


    他為她做了些什麽。


    他隻是希望她能夠開心的活著。就像他剛認識她的那時一樣。眼角眉梢裏,看到的都隻有笑意。


    連瑕像從前那樣,輕輕地拍了拍寧安的肩膀,“答應本王,替本王保守這個秘密吧……”——


    從寒池回來的直接後果就是因為風寒,連瑕隨時隨地都在不停的咳嗽。寧安這段時間住在宮裏,天天都把


    太醫院攪得人仰馬翻,為的就是能親自熬藥給連瑕送過去。


    她雖不待見朱無心,可是,她卻不能看著連瑕如此坐視不理。看著連瑕這段時間日漸消瘦的身影,寧安甚


    至都有些後悔當初對朱無心下了蝕寒散的毒。


    她寧可朱無心在他的身邊,也不願意看到他現在這副被寒冷摧殘的模樣。


    可是,連瑕為了安慰她,居然還說,“就算沒有朱無心,為了北望這個哥哥,他也是要取出帝靈來的。”


    但是,真的會這樣嗎?


    如若不是因為動了情,連瑕會為一個人做到如此地步嗎?


    寧安真覺得越來越看不懂連瑕了……


    皇宮裏因為連瑕身體狀況的急轉直下而人心惶惶,皇宮外,朱無心和方丈找齊了所有輔藥,每天樂嗬嗬地


    在偏遠的村莊裏吵吵鬧鬧。日子過的一片平和歡樂。雖然偶爾有幾次毒發了,但好在方丈比較無敵,愣是給配


    了點藥,暫時緩解了她的痛苦。也讓她體內的毒素逐漸的穩定下來,否則,她這個日子過的估計也沒有那麽暢


    快了。


    朱無心真的不得不說,方丈這丫的簡直就是神醫!


    而在方丈和陸大夫的雙重開導下,她也開始一點點地讓自己放下夜闌被殺的真相。


    可是,當她以為她真的不在乎,真的已經放下的時候,有一天去買菜,景臨突然出現在了她的視線裏。


    看到景臨,她還沒有辦法平復下自己激動的情緒。


    腦海裏還是會不聽控製的想到夜闌和向暖的死。想到他們對她的欺騙。


    景臨一直都坐在馬車裏沒有下來,就那樣靜靜地看著朱無心。


    夙玉的眼睛紅腫著,像是哭過。可看向朱無心的時候依然惡毒。


    她把一個精緻的錦盒交到朱無心的手裏,告訴她,“這是黑柳。”


    朱無心猶豫著,陸大夫不知道從哪冒了出來,接過盒子打開一看,臉色大變,走到馬車邊問景臨,“你去


    修羅場了?”


    景臨點了點頭。蒼白的臉上是難掩的疲憊。距離上一次的分別,他現在整個人看上去都瘦了好幾圈。


    陸大夫聽到他去了那裏,臉色一沉,跳上車,也不管在場的人有多訝異,把他們遠遠地轟開,手捏在景臨


    的脈搏上把脈,沉默良久才篤定地說道:“你的五髒六腑全被傷了。”


    “是。”


    “按理說,你不可能會活下來的。黑柳在修羅場的頂層,沒有一個人能夠拿了它還可以活著出來。”


    景臨不想再去回想在修羅場裏的那一幕,陰沉的麵容下有一種讓人難以捉摸的悲痛,“夙玉和爹,救了我


    。”


    “你這傷,幾年內都不能再用武了。”陸大夫看著景臨眼裏的無悔,忽地長長嘆息一聲,這孩子和他爹一


    樣,也是一個情種啊。隻是,“唉,無心她……”


    “我知道她不想見我,”景臨沉沉地扯了扯嘴角,打斷陸大夫沒說完的話,“我先回去了,請你照顧好她


    ,我想看著她,好好地活下去。”


    陸大夫看著景臨半晌,重重地點了點頭,“你也要照顧好自己……”


    第5卷 錯愛一場又何妨 04


    04(2182字)


    純均一回到京城,連瑕就深夜來訪。==


    明明是炎熱的夏日天氣,連瑕卻穿著厚重的棉襖出現在他的麵前。


    連瑕把一株血紅色的靈芝拿出來遞給純均,笑靨如花地說道:“你把帝靈交給她。”


    純均愕然地看著手裏鮮艷欲滴地靈芝,“你……去了寒池?”


    連瑕點點頭,“不要告訴她,是本王給她的。”


    連瑕打開手中的扇子,麵若桃花的臉上布滿了悲傷的傷痕,“本王聽說,你去了鼎雪山,是為了找雪骨嗎


    ?”


    “是。”純均沉默了片刻,回答道。


    “你的手……”連瑕的目光停留在包紮得很嚴重的純均手上,純均隨著他的話語低頭看了看,淡淡地笑了


    笑,“斷了。不過,休息一段時間就會好。可是,你身上……”


    “本王知道,”連瑕打斷了純均的話,“本王這副身體,永遠都不會好了。”


    深夜的七王府一如既往的寧靜,下人們早就回房休息。


    窗外的風把樹葉吹得沙沙作響。梔子花的香氣隨著風起吹到房間裏,讓人為之一振。


    連瑕一杯接一杯的為自己倒上早就涼掉的茶水,很久才又再次開口問純均:“你覺得,值得嗎?”輕輕地


    詢問,像是在問對方,也像是在問自己。


    其實純均和連瑕都知道,這個詢問,是沒有答案的。


    因為不管值得與否,他們都為了她去做了。這樣的詢問,沒有一點意義。


    “好了,本王要回宮了。”連瑕的臉上重新掛起桃花一般的笑顏,站起來準備告辭,告別之前,他阻止了


    純均的相送。迎風站在門前,風把他的髮絲吹得上下飛舞,連瑕收起扇子對純均說道:“你知道嗎,本王其實


    很羨慕你和北望。北望什麽也沒有為她做,可是,他得到了她最多的關懷。而你,至少,她還喜歡過……”—


    —


    朱無心沒有想到,時隔三個月後,純均會再次出現在自己的麵前。


    也沒有想到,他一出現,就帶齊了另外兩味藥。


    看著純均那張無可挑剔的臉龐,朱無心忽然很希望從來都沒有認識過他。


    為什麽在傷害了以後,他還能當做什麽也沒有發生似的站在她的麵前,為什麽在傷害了以後,他還要對她


    那麽好,讓她心生愧疚!


    陸大夫和方丈都說過,這三味藥都得來不易,想要取得幾乎是要搭上性命的代價,為什麽,他們都要對她


    那麽好,為什麽!


    他們的好,讓她的恨顯得那麽的可笑。那麽的多餘。那麽的無理取鬧。


    “小純均,你知道嗎,當我喜歡你的時候,你卻沒有喜歡過我。如若沒有夜闌,我想我會這樣心無旁騖的


    繼續喜歡下去,可是,漸漸地,我才發現其實我很怕。很怕喜歡上你。很怕有一天,我會像向暖那樣,因著這


    份喜歡,永遠地消失。或許是我愛得不夠深吧,所以我選擇放棄了。你知道嗎,我真的很生氣,你和


    連瑕一同演的那場戲。所以,你們完全可以把我當做一個不存在的人,不需要對我如此的。”


    朱無心看著麵前這張麵無表情的臉一字一句地說道。


    然而,其實每個人都心知肚明,如若不是因為朱無心也中了蝕寒散,連瑕,景臨是不會去為了北望找來這


    些藥的。


    可是,正因為人人都知道這個原因,包括朱無心也明白,這不是說她有多麽的高估自己,而是,直覺。因


    著這份她在他們心中的與眾不同,她也能料想到這結果。


    隻是,純均還是淡淡地否決了她,“這些藥是給北望的。”


    雖然純均在任何人麵前都是一副冷若冰霜不近人情的模樣,可實際,他卻是最懂人心的那一個。


    他明白,現在的朱無心無法接受這些藥,那是因為她覺得愧對夜闌。她是一個對於恩怨太多分明的人。


    夜闌曾把自己最多的關懷最深的愛統統給了她,她既沒有辦法為他報仇,卻還要繼續接受著他們的饋贈,


    她覺得無顏麵對死去的人們。


    所以,現在的她無比矛盾。寧可聽到謊言,也不想聽到真話。寧可自欺欺人地讓自己相信,這些藥不是為


    她而尋來的,也不願意聽到他們又為她做了什麽這樣的話。


    而因為純均的了解,所以,他隻有騙她。


    或許這樣,對於他而言,也是在自欺了吧。讓他以為,其實,他並沒有為她而動情。


    他仍舊是那個終身不娶的七皇子,仍舊是那個永遠與女人絕緣的純均。


    果然,聽到純均這麽說以後,朱無心的臉上總算是露出了一絲淡淡的釋懷,過了很久,才對純均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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