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紫園。


    王語彤終於趕在年夜飯之前,和王建業回到了家。女孩雖說累得夠嗆,但臉上卻掛著一抹淡淡的笑。


    忙活了將近一周,整個海外部架構大致完成,剩下的事兒跟她沒有關係,也就是說,從當下開始,時間又歸她支配了。


    “方姨方姨!”女孩一進門,隨手拍掉頭上的幾片雪花,接著把大衣掛在衣架上,就風風火火地跑進廚房找方姨。


    客廳裏,王文德和方靜雲一臉茫然地看著匆忙的孫女,滿臉疑惑,怎麽剛從公司回來就找方姨?


    “怎麽了彤彤?”方姨從廚房探出頭,手裏還捏著一張餃子皮。


    所有的年夜飯都準備得差不多了,就差最後的餃子。


    許卿也在廚房裏,正在擀餃子皮,餃子餡已經調好,放在一旁的盆裏。


    “我要包餃子!”說話的工夫,女孩已經進了廚房,挽起袖子,擠了點洗手液,準備洗手。


    “啊?!”一旁的許卿張大了嘴巴,難以置信地看著王語彤,她嚴重懷疑自己聽錯了,這丫頭打從出生到現在都不曉得廚房啥樣,咋會突然心血來潮要包餃子?


    方姨同樣震驚不已,愣了好幾秒,仿佛王語彤進廚房是件驚天大事。


    “方姨,您別愣著呀,快教我!”王語彤已經洗完手,走到案板前,拿起一張餃子皮。


    “啊,不用的彤彤,我跟你媽媽一會兒就做好了,你快去歇著吧,你這雙手金貴著呢,現在可不能進廚房。”方姨這才緩過神,瞧著這個氣質絕佳、容貌出眾的女孩,一邊婉言拒絕,一邊感慨。


    這八成又跟汪洋那小子有關,身為王家的千金,哪用得著下廚房,更別說動手包餃子了。


    許卿原本也是不用進廚房的,不過在她的觀念裏,自己身為女主人,給家人做飯是天經地義的事兒,再加上廚藝不錯,隻要有空,都會親自下廚。


    “不要,我今天非要學會包餃子,上次汪洋就笑話我,哼!”王語彤似乎想起了啥,氣鼓鼓地說道,說話間已經把餡放到了餃子皮上。


    果然……方姨和許卿相互對視一眼,兩人眼中盡是無奈和苦笑。


    既然公主這麽執著,她們還能咋樣,隻好耐著性子手把手地教王語彤包餃子。


    有兩位廚藝高超的師傅,再加上之前已經在汪洋家練習過一次,天資聰穎的她很快就包得有模有樣了,甚至還從方姨那兒又學了兩種花樣。


    “對了媽,你知道汪洋這次全市統考考了多少分麽?”女孩一邊包著水餃,一邊語帶驕傲地看向許卿。


    許卿隨即一笑,既然閨女是這種神情,那自然是考得不錯。


    “說吧,別顯擺了,汪洋這段時間確實很努力,比你爸都拚。”許卿弄完最後一張餃子皮,直起身,溫柔地看著女孩。


    “你知道他考得很好?你不是給我們班主任打電話了吧?”女孩有些詫異地看著許卿,手中的動作都停了。


    許卿無奈地笑了,自己這個閨女聰明過人,不到十八歲就能幫忙管理一個大型集團企業,可一碰到汪洋的事,智商就直線下滑。


    “我猜的,你快說吧。”許卿也不想逗她了,她也想知道汪洋考了多少分,之前幾乎每周都會給張山打電話了解汪洋在學校的情況,不過放寒假以後就沒再打過了。


    “685!”女孩臉上綻放出得意的笑容。


    “哎呀,這麽高呀?”盡管許卿已經有心理準備,可這個分數還是讓她吃了一驚。


    如果說汪洋是從高二上學期開始補習,那麽這會考個 680 多分還在情理之中,可從認識汪洋到現在不過七八個月的時間,成績就提到這麽高了?


    不過,仔細一想,許卿也就明白了,前幾天她去汪洋房間收被子,看到書桌旁堆著厚厚一摞練習冊,看那高度,都快有一米高了,可想而知他刷了多少題,也難怪每天睡那麽晚。


    “怎麽樣,你女兒眼光不錯吧?”看到許卿的樣子,女孩甚是自得地笑了。


    “啊,確實很厲害,也難為他了……”許卿笑著點點頭,汪洋考得好,她也由衷地高興,不過王語彤後麵的話,差點讓她一屁股坐到地上。


    “以後讓他管理 et,我去做我喜歡的事。”女孩一邊哼著小曲,一邊隨口說道,“我爸當時不是跟汪洋有個什麽 985 協定麽,我看呀,再過四個月,他能衝擊清北,你們賺啦~”


    “啊,啊?!”許卿一臉驚愕地看著正在認真包水餃的女孩,此時跟王建業一模一樣的想法出現在她腦海中,這還沒嫁出去呢,就已經準備把家產往外送了……這明明是虧了,還虧大了,把辛辛苦苦養了十八年的閨女都賠進去了,怎麽就賺了呢?


    “怎麽了媽?”女孩奇怪地看著突然間有些六神無主的許卿。


    “沒,沒事……”許卿抬手擦了擦額頭,全然不知手上的麵已經全抹到臉上了。


    女孩這才低下頭,繼續包餃子,盤子裏已經有一大半都是她包的了,不僅好看,而且速度也越來越快。


    方姨則在一旁抿著嘴偷偷笑,眼前這個女孩哪裏還有平時那種聰慧機靈的勁兒,隻剩下可愛啦。


    ——


    身在申江的童昭陽,一家人剛坐到餐桌前準備開始吃年夜飯,放在客廳裏的手機就響了。


    本來馬上要開餐了,可大過年的,能在這個時候打他私人號碼的肯定都是熟人,不接似乎不太好。


    “馨兒,快去幫爺爺把手機拿過來。”何婉儀輕輕拍了一下女兒的手。


    何婉儀是童昭陽的兒媳婦,申江大學信息科學技術學院副院長,主攻人工智能和數據挖掘。


    童馨兒嘴巴嘟了嘟,雖然有點不情願,不過還是站起身,快步跑到客廳。


    童馨兒今年也讀高三,學習成績不錯,人長得也漂亮,就是父母太寵著,渾身上下透著大小姐的嬌蠻氣。


    “這個馨兒,都被你寵壞了!”看到童馨兒不情願的模樣,童輝瞪了何婉儀一眼。


    童輝自然就是童昭陽的兒子了,是先秦投資集團的創始人。夫妻倆就這一個女兒,平時都疼愛有加,可關鍵時刻就開始互相拌嘴。


    “你就沒寵是吧?”童輝的話讓何婉儀十分不滿,毫不留情地回懟道。


    “我哪有你……”


    “行了。”童昭陽淡淡地說了一句,餐桌上立刻安靜了下來。對於這個孫女,雖然也很是寵愛,但卻不太喜歡她身上那種任性,從小被寵得太過驕橫了。


    不多會兒,童馨兒就把手機遞到了童昭陽手中。


    看著手機上陌生的號碼,童昭陽的眉毛微微皺起,自己手機號碼啥時候給陌生人了?不過當看到來電顯示是濱海的號碼,他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喂你好。”


    ……


    電話一直遲遲未接通,汪洋直接站起身來到院子裏。


    外麵已經是白茫茫一片,天空中依然飄著雪花,汪洋的心跳越來越快,可對麵就是遲遲不接電話。


    就在他準備掛掉電話時,對麵突然傳來童昭陽的聲音。


    “童爺爺好,我是汪洋。”聽到電話裏傳來聲音,汪洋趕忙說道,“祝您新年快樂,萬事如意。”


    童昭陽先是一愣,接著便哈哈大笑起來。汪洋竟然會給他打電話拜年,這可出乎他意料了。


    “好好,過年好,替我跟你爸媽問好,也祝你們新年快樂。”童昭陽笑嗬嗬地回答道,能在這個時候接到汪洋的拜年電話,老頭心裏還是很開心的。


    “嗯,謝謝爺爺。”此時汪洋的心撲通撲通直跳,給這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打電話拜年,而且還是第一次,著實讓他的內心十分緊張。


    “也快高考了哈,這次期末考試考了多少分啊?”


    汪洋本來要說再見了,畢竟已經拜完年,也算是表了自己的心意,沒想到童昭陽竟然跟他閑聊起來。


    “考得不是特別好,685。”汪洋嘴上故作謙虛,心裏卻忍不住沾沾自喜,跟之前的成績相比,他確實進步巨大。


    “哦?”聽到汪洋報的分數,童昭陽猛地直起身,當時在醫院留意汪洋,就是因為他在病床邊學習,不過後來聽王文德說汪洋的成績不太理想,沒想到短短幾個月不見,竟然能考這麽高。


    “很不錯嘛,這個成績上複旦是沒問題的。”童昭陽由衷地誇讚道,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朝客廳走去。


    “還沒到高考,也不敢確定……”汪洋心裏其實有點把握,隻是嘴上仍舊要謙遜一番。


    “怎麽樣?要不要跟老頭子學醫啊?”直到現在,童昭陽還想著挖王文德的牆角,在他看來救死扶傷才是真正的大德之事,賺錢嘛?學醫賺的錢也足夠花了。


    “這個……我還沒想好……”汪洋支支吾吾地說道,每次麵對老爺子這種問話,他都渾身不自在。


    如果沒有王語彤,那他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跟著老頭學醫。隻是現在他已經有很大的把握考入 985 院校,而且他也有點想幫助 et 解決所麵臨的問題了。


    “好好,我也不逼你,你想好準備報什麽專業了嗎?”童昭陽笑了笑,他知道自己的魅力肯定比不上彤彤那丫頭。


    “還沒有爺爺,我也不知道以後報什麽專業比較好……我就是想去申江上大學……”汪洋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他的父母沒什麽文化,根本不可能給他提供任何報誌願方麵的建議,不過在城市選擇方麵他的目標非常明確。


    王文德雖然給過他提示,但並沒給出具體的專業。


    “哦?那好啊,以後離老頭我就近了。”聽到汪洋說想到申江上學,童老頭頓時開心得不得了。


    “你要想賺錢的話,要不就報計算機吧,現在互聯網剛剛興起,未來計算機專業肯定會需要大量的人才。”老頭想了想接著說道。


    他的確是打心眼裏喜歡這個孩子,雖然不能讓他跟著自己學醫,有些遺憾,但卻想盡自己所能提供一些幫助。


    “要麽到時候去問問老王或者建業,他們這些搞商業的眼光可能會更好一些。”


    “好的,謝謝爺爺,太感謝您了。”


    “行了,不耽誤你時間了,估計還得跟彤小妞打電話吧,代我向你爸媽問好,到了申江以後給我打電話,另外別忘了帶你媽媽去複查。”


    “好的,謝謝爺爺,爺爺再見……”汪洋紅著臉掛斷了電話,心中對這個老人充滿感激,已經過去好幾個月了,他竟然還記得提醒母親複查。


    似乎自從認識王語彤以後,他的命運就開始朝著好的方向發展,而且是極好的方向。


    ……


    童昭陽掛完電話之後就回到餐廳,桌子上的人都好奇地盯著老頭。


    “爺爺,誰給您打電話讓您那麽開心?”最先問話的是童馨兒,她那美麗的臉蛋上掛著淺淺的笑,白皙的肌膚如同羊脂玉般細膩光滑,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猶如清澈的湖水,明亮而靈動。


    “是我在醫院遇到的一個農村孩子,叫汪洋。當時他母親住院,他連飯都舍不得吃,白天照顧他媽媽,晚上就趴在護士站學習。”童昭陽假裝惡狠狠地瞪著童馨兒。


    “學習就學習唄,您幹嘛瞪著我呀。”童馨兒委屈巴巴地看著自己的爺爺。


    “人家這次全市統考考了六百八十五,你看看你,要啥有啥,考六百二十就得意得不行!你多跟人家學學!”童昭陽拿起筷子指著童馨兒,略帶責備地說道,“明年汪洋就來申江上大學了,說不定你們會成為同學。”


    童馨兒嘟著嘴低著頭,一聲不吭,直接把童昭陽的話當作耳旁風。


    “好啦好啦,大過年的說這些幹啥?趕緊吃飯。”一旁的王慧蘭趕忙打圓場。


    王慧蘭是童昭陽的妻子,同樣是一位醫生,現在已經退休了,不過偶爾醫院有什麽疑難雜症,還是需要她這個婦產科專家出麵解決,算是還在醫院掛職。


    “還是奶奶好~”聽到王慧蘭的話,童馨兒立刻笑著抬起頭。


    她當然知道爺爺不是真的批評她,不過汪洋這個名字她可是從此就記住了。


    ……


    掛完電話的汪洋,立刻給王語彤發了個消息。


    “現在方便嗎?我是不是得給爺爺奶奶叔叔阿姨拜個年呀?還有,你說的驚喜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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