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


    一大早就有一個不速之客到來。


    “是你!”小路驚訝的看著他。


    “不知你此次前來有何貴幹?是來看病的還是有什麽事需要幫忙的?”


    李知非笑了笑,“沒什麽事,就是懷念曾經在這裏生活過的日子,特地再來看一看。”


    “懷念?”小路的眼神中透露出幾分疑惑,不明白他在說什麽。他放下手中的活計,請李知非進了屋,為他泡了一壺自家製的草藥茶。


    茶香四溢,縈繞在簡陋的木屋中。窗外的陽光灑進來,斑駁地照在李知非的臉上,為他那曆經風霜的容顏增添了幾分柔和。他環顧四周,目光似乎穿透了時間,回到了那個身受重傷被救回來養傷的日子。


    “小路,你師傅回來了嗎?”李知非喝了一口茶,不經意間問了一句。


    “師傅?沒有啊,她走了很久了,一點消息都沒有,我一直在等她回來。”


    “那有沒有一個,跟她相似的人來到這裏?或者是陌生人?”


    “說來也奇怪,倒是來了一個跟她相似的陌生人來到這裏,她居然跟師傅同名同姓。給人的感覺很親切,很熟悉,仿佛就是師傅本人,可她的容貌卻不是師傅。”


    “哦?”李知非放下茶杯,眉頭微皺,仿佛在思考著什麽。他望向窗外,陽光下的世界顯得那麽明亮,卻又那麽遙遠。


    “她長什麽樣?”李知非的聲音有些顫抖,似乎有些激動。


    小路想了想,努力回憶著那個陌生女子的模樣,“她身材高挑,長發披肩,眼神深邃,笑起來很溫暖。她的名字也叫‘張顏兒’,跟我師傅的名字一模一樣。”


    李知非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消化著這些信息。他站起身,走到窗邊,眺望著遠方的山巒,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情感。


    “你帶我去見見她吧。”李知非轉過身,眼神堅定地看著小路。


    “她這會兒不在。她說她去上山采藥了。就連這點也跟師傅非常像,我師傅也喜歡沒事上山采藥。”


    “你知道你師傅以前最喜歡去哪個地方采藥嗎?說不定她也去那個位置了。我去碰碰運氣。”


    “就是那座山的後麵。”小鹿指了指西邊的那座山。


    李知非聞言,立刻站了起來,眼中閃爍著熱切的光芒。他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衝動。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她,想要確認她是否真的是自己心中所想的那個人。


    因為當時他喝多了,我給他開過一張藥方,他也看過那張藥方,他突然發現那藥方筆跡,非常熟悉。他開始懷疑,禦史府的千金張顏兒是不是就是他心中的那個張顏兒,他必須親自確認一下。


    他跟隨小路走出了木屋,踏上了通往山後的小徑。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路上,形成斑駁的光影。微風拂過,帶來了山間的清新氣息,讓人感到心曠神怡。


    他穿過密林,跋涉了許久,終於來到了山後。眼前是一片開闊的草地,陽光明媚,花兒盛開,蝴蝶翩翩起舞。而在草地的一角,一個身影正低頭專心地采摘著草藥。


    “顏兒!”李知非情不自禁的呼喊著她的名字。


    我反而下意識的抬起頭看向那個方向。


    李知非?他怎麽又跟來了!真是陰魂不散啊!


    我生氣的對著李知非大喊,“世子,你還真是陰魂不散啊,都說了離我遠一點。你這人臉皮怎麽這麽厚啊!我都逃到這裏來了,你還跟著追來了。”


    “你為什麽非得讓我離你遠一點?難道還是怕我娶了你之後,依然過著以前那種被欺辱的生活嗎?”李知非開始詐我。


    我的反應也很快,直接回懟他,“我聽不懂世子在講什麽,總之你離我遠一點,我的生活就會好過一點。”


    “若是我偏不呢?”李知非決定賴上她了。


    其實李誌飛並不相信有什麽來世前生,或者重生這一說法。可眼前的人又跟他心中的人如此相像,這又讓他開始不得不懷疑,不得不相信。


    李知非的話讓我愣住了,我沒想到他會如此執著。我瞪大眼睛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怒意,但更多的是困惑和不解。


    “你……你到底想幹什麽?”我的聲音有些顫抖,我不知道到底如何讓李知非放棄對他的追求。


    李知非沒有回答,隻是靜靜地看著我。他的目光深邃而堅定,仿佛要看穿我的內心。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情感,讓我感到有些心慌。


    我試圖避開他的目光,但李知非卻步步逼近。我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我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個局麵,隻能盡力保持冷靜。


    “你……你……”我此時卻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李知非的臉距離我的臉越來越近,我慌張的忘記的挪動身體,仿佛在期待著什麽,李知非發現他的計謀得逞了,然後將臉側過去,在我的耳邊輕輕的說:“我隻要你,我的顏兒。”


    我嚇得連連後退,他知道了?不,不可能!他可能在詐我,我不能落入他的圈套。


    我清了清嗓子,尷尬的說,“世子想多了,臣女已經拒絕過柿世子很多次了。請世子不要再死纏爛打了,各自過好自己的生活,難道不好嗎?非要弄得人盡皆知嗎?我是無所謂,我本來就不想嫁人。世子就不行了,世子的名聲毀了,皇室的臉麵也會受損,我想皇上也不會容忍吧。”


    “我想是你想多了才是。這件事我已經向皇上稟報過了,這是皇上默許的。他是不會怪罪下來的。”


    “你…!”


    我驚愕地瞪大眼睛,看著李知非那坦然自若的表情,仿佛被雷擊中一般愣在原地。他……他竟然已經向皇上稟報過了?這意味著什麽?難道皇上真的默許了他對我的追求?


    我實在不明白,皇上為什麽會答應他這種無理的要求!


    “我實在是佩服世子這厚臉皮的程度,修煉的如此高深。隨便你吧,你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吧。不過我是不會答應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說完我轉身向後山的深處走去。那裏有一味重要的草藥需要我去采摘。


    我頭也不回的向深山走去,心中卻是五味雜陳。李知非的話讓我心亂如麻,我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個局麵。雖然我已經明確拒絕了他,但他似乎並沒有打算放棄。


    我穿過一片密林,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地麵上,形成斑駁的光影。微風拂過,帶著泥土和花草的清新氣息,讓我感到一絲寧靜。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試圖平複心中的慌亂。


    終於,我來到了目的地——一片陡峭的山坡。山坡上生長著一株株翠綠的草藥,正是我需要的那味重要藥材。我小心翼翼地攀爬著山坡,生怕一不小心就會滾落下去。


    我小心翼翼的使勁夠向那味草藥。可還是不小心掉落下去。我一手抓住草藥,另一隻手使勁扳住山坡上的岩石,身體懸在半空中。我的心跳瞬間加速,恐懼感籠罩全身。我的手指緊緊抓住草藥,指尖傳來陣陣刺痛,仿佛要被尖銳的岩石劃破。另一隻手竭盡全力扳住山坡,手掌傳來泥土和岩石的粗糙感。


    我拚命穩定呼吸,告訴自己要冷靜。我緊閉雙眼,用盡全身力氣,試圖將身體拉回山坡上。此刻,時間仿佛凝固了,隻有我的心跳聲和呼吸聲在耳邊回蕩。


    就在我即將耗盡力氣的時候,突然感覺有一股力量從手胳膊上傳來,緊接著,我被穩穩地拉了回去。我睜開眼睛,看到李知非正緊緊地抓住我的手腕,他的臉上滿是擔憂和緊張。


    “就為了一株草藥,你不要命了。”


    我喘著粗氣,心有餘悸地看著李知非。他的突然出現讓我既驚訝又感激。我緊緊握住他的手,聲音顫抖地說:“謝謝你,李知非。如果沒有你,我可能已經……”


    他打斷我的話,眉頭緊鎖,語氣中帶著一絲責備:“你太衝動了,顏兒。為了一株草藥冒險成這樣,不值得。你應該先確保自己的安全。”


    我低下頭,心中湧起一股暖流。雖然他的語氣嚴厲,但我知道他是在關心我。我抬頭看著他,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可是那味草藥對我來說很重要,它關係到很多人的生命。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受苦。”


    “你不懂,別看這隻是一味草藥,它能救很多人的性命。對我來說一切都是值得的。”


    “你真的很像她,有時候我都覺得你就是她。我隻知道,保護好自己的命,才能拯救更多人的命。”


    李知非的話讓我陷入了沉思。他眼中的複雜情感讓我捉摸不透,仿佛他看到了我內心深處的某個角落。我抬頭看著他,試圖讀懂他眼中的深意。


    突然,一陣風吹過,帶來了遠處的花香和鳥鳴。我抬頭望去,隻見藍天如洗,白雲悠悠。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安寧與釋然。我微微一笑,對李知非說:“你說得對,保護好自己的命,才能去拯救更多人的命。我會記住的。”


    他看著我,眼中閃過一絲欣慰的光芒。我們並肩而坐,靜靜地欣賞著周圍的景色,仿佛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我知道,這一刻的寧靜與和諧,將成為我心中永遠的珍藏。


    “我想問世子一個問題,希望世子能真心回答,不要有任何欺瞞。”


    “姑娘請問!在下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敢有任何欺瞞。”


    “你能跟我講講,你的妾室在慘死的時候,你在做什麽嗎?是怕得罪世子妃背後的勢力還是怕違背皇上的旨意連累王府上下?”


    “你……”李知非顯然沒想到我會如此直接地問他這個問題,他的臉色微微一變,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和不安。他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在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


    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緩緩地開口:“那件事對我來說是一個永遠的痛。我無法忘記那天的痛苦,無法忘記她的慘狀。我……”他的聲音哽咽了一下,似乎難以繼續。


    我靜靜地看著他,沒有打斷他。他的痛苦和掙紮,我都能感受到。我知道,這個問題對他來說並不容易回答。


    他終於繼續說道:“我當時並不在府中,我被皇上調去北方前線抗敵了。我打了勝仗,被皇上封了正三品將軍。我們再也不用顧及他人臉色了,當我趕回來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她的時候,已經晚了。我無法想象,她在那段時間裏經曆了怎樣的痛苦和絕望。我……”他的眼眶微紅,似乎隨時都會落下淚來。


    “我承認,當時的我,空有世子身份,無權無勢,根本奈何不了吏部尚書的勢力,我隻能忍氣吞聲,卻不想連累了我的顏兒。”


    我聽著李知非的話,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感。他的痛苦、掙紮和無奈,我都能感受到。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悔恨和自責,仿佛那段時間的痛苦經曆永遠刻在他的心頭。


    我輕輕握住他的手,試圖傳遞一些安慰和力量。他的手指冰涼而顫抖,仿佛還在承受著那段回憶的痛苦。


    “世子,不要再責怪自己了。那些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無法改變過去。”我看著他的眼睛,認真地說。


    “別難過。她一定希望你能過得幸福,不希望看到你一直沉浸在過去的痛苦中。”


    他抬頭看著我,眼中閃爍著感激的光芒。他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在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


    “謝謝你,顏兒。你真的很懂我。我會記住你的話,努力走出過去的陰影,去追求屬於我們的未來。”


    “不,是你自己的未來。世子,我說過了,我是不會嫁給你的!”


    “你為什麽一定要拒絕我!到底為什麽!”


    我沒有說話,隻是在望著西下的夕陽,“世子,你說,夕陽西下,是它自己想下去,還是被外力催促著不得不下去?”我輕聲呢喃,眼神迷離地凝視著天際。那抹橙紅色的餘暉漸漸消失在地平線後,如同我心中的溫暖與希望,被無情的現實一點點吞噬。


    李知非緊握著我的肩膀,他的目光堅定而熾熱,仿佛要穿透我內心的迷霧。“顏兒,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你害怕自己會成為下一個犧牲品,害怕被卷入權力的鬥爭。但請相信我,我會用我的生命來保護你,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每一個字都如同一把鑰匙,試圖打開我心中的鎖。我抬起頭,迎上他的目光,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他眼中的堅定與決心,也看到了自己心中的猶豫與掙紮。


    可是,我已經經受過那種傷害了,又怎會想再來一次呢!


    “世子,何不放我自由呢?我屬於江湖,不屬於深宮後院。”


    我輕輕掙開他的雙手,站起身,走到懸崖邊。晚霞的餘暉灑在我的身上,仿佛為我披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我深吸一口氣,感受著風從指尖滑過的溫柔,心中的紛亂慢慢平息。


    “世子,你看這懸崖上的花,它們自由自在地生長,不受任何束縛。我向往的就是這樣的生活,無拘無束,自由自在。”我轉過身,望向李知非,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李知非愣住了,他看著我,仿佛看到了我內心深處對自由的渴望。他默默地走到我身邊,望著遠方,沒有說話。


    也不知道,我這樣的勸說他,有沒有讓他放下對我的執念。


    “天已經黑了,我們回去吧。”我率先開口打破了這份寧靜。


    他靜靜地站在我身旁,目光深沉,仿佛在思考著什麽。夜風拂過,吹起了他的衣角,也吹動了我心中的漣漪。我轉身走向小徑,每一步都踏得堅定而有力,仿佛要走出這片迷茫的迷霧。


    李知非沒有立即跟上來,他站在原地,目光緊緊跟隨著我的身影。月光灑在他的臉上,映出他複雜的表情。最終,他深吸了一口氣,跟了上來,與我並肩而行。


    “張姑娘這醫術師從何處呀!”李知非仿佛還是不肯死心。


    “因為我從小體弱多病。所以我從小就學習醫術,沒有老師,全是靠自學。”我所言非虛,事實就是如此。


    “看來張姑娘很有天賦啊,無師自通,幫人看診還這麽熟練,看上去像是有了幾十年的看診經驗似的。”


    那當然了,我可是名副其實的神醫啊。


    月色如水,銀輝灑落在蜿蜒的小徑上,為歸途披上一層神秘的麵紗。李知非的話語在夜空中回蕩,帶著一絲不甘和欣賞。我微微一笑,心中卻是五味雜陳。


    “世子謬讚了。”我輕聲回應,腳步未停。月光下的我,身影顯得有些孤單,卻又異常堅定。


    李知非似乎還想說什麽,但最終隻是歎了口氣,沉默地跟在我的身後。夜風輕輕吹過,帶來了遠處花香的清甜,卻也夾雜著淡淡的憂傷。


    我們就這樣一前一後地走著,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周圍的一切仿佛都沉浸在這份莫名的沉默之中,隻有夜風在悄悄地訴說著不為人知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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