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抱元有所不知,林子貴的親人以及熱心族人們在半夜過河之後,在火還沒有完全熄滅之前,就已經進入過院內了,他們的目的很明確,一定要把人救出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一直沒現什麽,他們隻好退出火場,靜等天明。


    天亮之後,人們紛紛嗟歎,林子貴的親人們更是難過。一夜火災之後,阻獸居隻剩下煙熏火燎過的石牆依然挺立,屋頂空蕩蕩的,滿院黑斑處處,灰燼遍布。那麽龐大的遠古榕樹,樹葉完全消失,許多細枝也化成齏粉,落入地下,甚至被大風吹散,隻剩下光禿禿黑乎乎的主幹和粗枝。這裏昔日的整潔和生氣已完全消失,隻餘下滿目瘡痍!


    天災猶可恨,人禍更難饒!林抱元下定決心,一定要懲罰放火之人!


    人們不甘心,又進入院子,挨個房間尋找,希望能找到活著的人,也許他們躲起來了呢。林抱元並沒跟隨他們進入搜尋,他在外麵等待林問天以及長老們!


    這時,有女人陸陸續續來了,顯然是有人把小船解下來,搖過河去接來的。女人們感情真的很豐富,有的還未到就已經哭出聲了。林抱元並不認識這些女人,林子貴的親人裏,他隻見過林子貴的母親,可她沒來。後來,林抱元終於看見林子貴的母親來了,她是被幾個女人攙扶來的,老遠就聽到她悲戚的嚎啕聲。這時的林抱元,顯然不會前去問候的,他已經不是林盛才了,從外到內,與林家鎮的林家,一點關係都不沾,當然,這並不是主因,主因是沒必要引起今後的麻煩,也為了林子貴一家好。


    主角或自以為是主角者,總是姍姍來遲,這不,天光大亮了,林問天和幾個人這才慢悠悠地到了阻獸居。


    林抱元並沒直接作,而是冷眼旁觀林問天一行人的一舉一動!


    他們先是歎息幾聲,而後進入院內,挨個屋查看一番,勸慰一下情緒悲傷的人,把所有房間檢查完後,他們把所有在場的人叫到一起。這時,他們中的一個老者代表族裏說話了:“族人們,你們都仔細檢查了吧,這裏燒得太嚴重了,一家人屍骨無存哪,我們都很難過!族裏決定要嚴查,如果是人為縱火,定要查出凶犯,嚴懲凶手!這是一種令人指的罪惡行徑,天理難容,人神共憤!如果是天災,唉,那沒辦法,各位今後小心就是了!”


    這老者說完話之後,向林問天點了點頭,林問天當即接話了:“族人們,你們都是我的長輩,本來輪不上我說話的,可族裏既然派我來,我也要盡我之責不是?阻獸居這家人,可以說吧,對我有救命之恩,8年前,我受過重傷,而我能活下命來,正是他們出手相救的結果。現在出現這樣的情況了……我……我深表悲痛!我決定向族裏申請,請求族裏給他們在世的親人們放一些撫恤金!親人們若有什麽要求可以向我提,我一定轉達給族長!”


    族裏考慮得很周全,很會體恤人,眾人聽族裏來人如此說話,也就沒什麽要求可提了。於是,眾人中一個輩分最高的人站了出來,向族裏來人拱了拱手,然後說道:“但憑族裏決定!”


    見此,族裏來人中先前說話的老者又開口道:“各位族人,你們都回去吧,這裏的事情就交給族裏,族裏一定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案!”


    眾人正欲散去,一個大家都不認識的中年人卻站了出來,這人身材高大,英氣*人,一身深灰色衣服,左手大拇指戴著一個湛藍色的大扳指兒,給人不怒自威的感覺。就見他向眾人抱了拳,然後說道:“各位族人,暫請留步,在下有事要說。”


    “你是何人?長老都話了,你添什麽亂?回去!”林問天怒容滿麵地喝道。


    “我是何人不要緊,整個林家鎮那麽多人,誰又能認識幾個?不過,我倒認識你,你叫林問天吧?聽說是林家鎮最高元老林石堅的直係後輩,是不是?功夫也很高,據說到了混沌功的第九重境界。這些,我說得可對?”中年人根本不為林問天的情緒所動,一副成竹在胸、神閑意定的樣子。


    “你到底是何人!為何把我打聽得這麽清楚?難道要在這天災人禍之時,當著受害者親人和眾多族人的麵,造反不成?!莫非你就是縱火犯?!”林問天怒不可遏,毫不客氣地給陌生中年人扣了一頂大帽子!


    “各位族人,你們聽聽,這位族裏派來的年輕高手,隨意誣我為縱火犯,誣我造反……有哪個縱火犯事後不逃得遠遠的,還敢在事地逗留!”說到這裏,中年人轉過身,抬手直指林問天的鼻子,猛然吼道:“除非他不要命了,或者他背景深厚,功力不凡,才敢如此肆無忌憚!”


    自不必說,這眾人眼裏的陌生中年人就是林抱元。林問天在林抱元強大的氣勢震懾之下,連退幾步,在被身旁長老抓住手腕時,驚魂才平定了下來,又才壯膽吼了出來:“你……你……你幹什麽?太無法無天了,竟敢這麽頂撞我!”


    林抱元不再理會外強中幹的林問天,轉身麵對族人,憤怒地說道:“正如先前那位族中長老所說,縱火是罪惡滔天的行徑,令人指,縱火之人天理難容,人神共憤!昨夜阻獸居的大火,我可以明確告訴大家,並非天災,而是罪惡的人禍!這人禍的惡,就是這位族裏派來的高手林問天!”說完,林抱元再轉身看向林問天,再指向他的鼻子。在林抱元剛才說話時,林問天已經麵色白,現在麵對林抱元的當眾直麵斥責,更加惶急。


    眾人把一切都看在了眼裏,男人們憤怒之色慢慢顯露,女人停息了的號啕聲又漸漸響起……


    眼見群情激昂,事態向不可控的方向展,先前的長老又說話了:“各位,安靜!族裏會妥善處理這事的!我說過,這等罪大惡極之事,族裏絕不會放過縱火者!不管是誰,隻要放了火,族裏一定會嚴懲的!你們不要聽信一麵之辭,要相信家族!你們趕緊散了吧!趕緊散了!”


    老人的話有作用,大家的情緒有了緩和跡象,林問天這時也鎮靜下來了,指點林抱元道:“你竟敢汙蔑我!待會一起去族裏接受調查!……故意在這裏妖言惑眾、混淆視聽,我懷疑你就是縱火犯!”


    這時的林抱元,已經出離憤怒了,他當即大聲說道:“都別吵了!不用去族裏,也不用族裏來處理,我就在這兒,當著大家的麵,把人神共憤的惡人處理掉!”


    這幾句話,說得幹脆利落,說得驚天動地,把所有人都震懾住了,全場都變得安安靜靜,再無嘈雜之聲。


    這時,族裏來人中,一個一直未開口的老者,向先前講話的老者點點頭,然後朝林家鎮方向閃電般騰身而去。


    林抱元接著吩咐林中勤他們,去把耳房的灰塵清理了。這些人雖然都不認識林抱元,也不太敢相信他說的話,可剛才他和林問天的對話以及兩人的動作表情,大家都有目共睹,所以他們硬著頭皮也寧願相信林抱元!自然,他們也就完全按林抱元的要求去做。很快,有人到院子裏來報,耳房地麵清理幹淨了。於是,林抱元邀請族裏剩餘的人一起進入有酒窖的耳房。


    本來什麽也沒有,族裏這幾人是把阻獸居檢查過了的,所以也就很坦然地跟著林抱元進了耳房,他們的身後,自然有一部分林子貴的親人緊緊相隨。


    進入耳房後,片刻也不耽擱,林抱元指揮林中勤他們打開酒窖蓋,然後想辦法把已經昏迷在裏麵的一家人都救了出來,林子貴身上自然還紮著兩支箭!一見到箭支,林問天急忙上前,想從林子貴身上把箭拔出來,林抱元手一揮,根本不讓他挨近林子貴,更不會讓他把箭取走,一個是貿然這麽取走會流很多血,容易致人身死,另一個就是要把箭留下來當作證據!


    為了安全起見,林抱元吩咐林子貴的親人們把昏迷的一家人都抬出耳房,抬到院子裏,院子畢竟比耳房大些,空氣也流通些,不至於殘留許多有毒有害的氣體。


    林抱元也早就告訴林子貴的親人們了,說林子貴一家人隻是暫時昏迷,待會就會醒來,不用擔心等等,所以阻獸居院子裏倒也很安靜。很快,林盛才、蒙冰芳和蒙冰芳懷中的林不恨,最後是小狗,相繼醒來,隻剩林子貴還在昏迷中。女眷們把蒙冰芳扶了起來,也抱起了小不恨,林中勤和林中利則扶起了林盛才!這時的現場氣氛輕鬆了許多,很多人都在小聲詢問蒙冰芳和林盛才。林子貴身體周圍也圍滿了人,林抱元吩咐大家再往後退些,給林子貴留出更多的空間,讓他呼吸更多的新鮮空氣。


    蒙冰芳和林盛才他們醒來都半個時辰了,林子貴還沒醒轉的跡象,臉色反而更差,呼吸也急促不穩了,甚至隱隱有黑線在體表蔓延,林抱元這才吃了驚,顯然林子貴有中毒症狀,難道箭上塗了慢性毒藥麽?還是一氧化碳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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