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一隻獸人小崽子要花多少功夫?首先,果然還是解決食物問題吧。在卡麥爾譴責的目光下,坦圖幾乎是一瞬間竄了出去——有好兄弟阿爾森陪他一起。事情的經過,是這個樣子的——蘇策帶著生產後的疼痛躺在床上,雖然因為喜愛自己的孩子而強撐著去看了看、甚至還逗了逗它們,但是這也不能讓他忽然間就痊愈了。於是,在短暫的溫情過後——又勉強聽完、記完了卡麥爾的叮囑,蘇策到底還是慘白著一張臉重新躺在了床上。而坦圖盡管因為有了孩子而喜悅著,卻仍然把蘇策放在了第一位,所以他原本因為過分興奮和擔憂變得木木愣愣的動作突然就靈活起來,而他自己也從某種傻乎乎的狀態中清醒過來。不得不說,坦圖還是挺細心的。尤其在麵對蘇策的時候。很快地,坦圖再次出去抱了一捆家裏囤積著的最柔軟的獸皮過來,把它們卷成了團兒,塞到蘇策的背後讓他靠著,再在蘇策期盼的眼神下,把裝著他們孩子的籃子抓起來,小心翼翼地放在蘇策的身旁——他一伸手就能夠到的地方。他知道,他的阿策需要這個。坦圖雖然還是想和剛才一樣抱著蘇策以及與孩子們溝通感情,可是作為一家之主的他必須得先將請來的巫醫送走。他拿來了上好的獸骨,作為用過硬技術順利接生了他的孩子們的巫醫的酬勞。瑞恩斯很體貼地接過來——這麽多的獸骨,分量其實也不小的。然而忽然間,籃子裏的小獸們發出了低低的嗚咽的聲音,一聲接一聲的,細細的刺在人耳朵裏,簡直好像要把人心都揪起來了。坦圖猛地奔過去,看著小獸在籃子裏難受地動彈四個小爪子,小肚皮一鼓一鼓的,就像是貓兒叫似的哭個不停……他頓時懵了。蘇策原本用溫柔的眼神一直看著他們,可是在這個時候也是慌張起來。他也沒有育兒的經驗啊……這是怎麽了?難道是尿床了嗎?還是因為什麽很難受?蘇策趕忙伸過手去,要輕輕撥開它們看,但是沒料想他才伸出手臂,下身就被牽扯得生疼……他的臉色更加難看了,甚至連動一下手指的力氣都沒有。坦圖一見,剛剛才有的冷靜霎時歸零,他要去碰蘇策又不敢碰的樣子,簡直笨得讓人泄氣——後來還是準備要走的卡麥爾再度來到他們麵前,在觀察了小獅子們一會兒後,他果斷地說道:“他們餓了。”……哈啊?是了,從生出來到時候開始,它們就一點兒東西都沒吃。坦圖回想了一下,幼崽是吃什麽來著?秉承著一貫“想不到的問阿策”的優良習慣,他本能地把視線投到蘇策身上。可是蘇策疼得厲害,說出的話都碎成了幾個不成調的音節……坦圖一看,頓時心疼到不行,霎時忘記了還嗷嗷待哺的幼崽們。卡麥爾唇邊向來柔和的弧度拉平了,他皺眉對著坦圖提醒道:“坦圖,你還不去抓幾頭母獸來嗎?幼崽可是不能餓的!”坦圖頓時恍然大悟。於是,就有了他飛奔而出的景象。接下來得說一下的就是,在獸人世界裏麵,關於獸奶的問題。正如獸人們的外形與男人一樣,除了雌性有生育的功能之外,另一項女人們的特性他們卻是沒有的。也就是說,獸人中的雌性,是不能產奶的。幼崽在出生之後的前半個月,都必須以獸奶為食,而獸奶的來源既然不是出自於雌性身上,那麽自然就是野外的野獸身上了。照這個道理,其實獸人族是可以馴養一些野獸專門用來給幼崽哺乳的。但是一來獸人們很少有這個意識——他們還是崇尚在外麵捕獵,而覺得專門飼養很麻煩;二來獸人們認為隻有野生野獸的奶才能喂食,如果野獸被馴服了的話,那麽幼崽如果吃了這種野獸產出的奶,就會失去獸人應有的野性,導致將來不夠強悍。因此,每一次有新的幼崽出生,就由幼崽的父親親自上山捕捉第一頭母獸給幼崽喂奶,據說這樣能夠讓幼崽繼承父親的勇猛……而在第一頭之後就不再強硬規定,可以讓父親拜托其他雄性捕捉母獸——最好也是非常勇猛的雄性,讓幼崽也沾染這種彪悍,也可以依然由父親一個人來。坦圖和阿爾森算是不錯的兄弟,阿爾森作為一個能與坦圖在部落裏齊名的雄性,當然有資格同樣為坦圖的孩子捕捉母獸——要知道這次一回蘇策就產出了三隻幼崽,一隻母獸所產出的奶,恐怕不夠吃的。所以,在卡麥爾提醒之後,坦圖也終於去履行他父親的職責了。與此同一時間,卡麥爾再拿出一些草藥來,給在床上疼得咬牙的蘇策敷上。這種草藥大概帶著一定程度的麻醉笑過,剛在生產的時候卡麥爾為了避免蘇策因為感受不到幼崽的動向而不知怎麽用力,所以沒給他用上,但是現在既然已經生出來了,也就沒有忌諱了。想了想,雖然坦圖還沒回來,但是蘇策的哥哥楊翰還在,於是卡麥爾就留下了一些草藥交給楊翰,再告訴了他使用的方法,就和瑞恩斯一起離去了。即使留下來,也隻是打擾這一家人與新生命團聚的欣喜……他已經盡了他所有的作用了。就這樣,楊翰抓著一包草藥,看著床上眉頭漸漸終於不那麽糾結的蘇策發呆。這就……都交給他了?楊翰也有點著慌啊。呆了好一會兒,他才把草藥放到桌上,自己則坐到床邊上去,靜靜地看著閉上眼的蘇策。他已經睡著了。阿策還是第一次顯露出這麽脆弱的樣子……在以前,無論多了艱苦的環境下,阿策都是很認真地陪著他工作,哪怕很多時候都要通宵加班,也沒有見他臉上的表情驚動半分。很多時候,他甚至在想,這個學弟是不是真的不知道疲憊……可是後來有一次,楊翰忽然注意到,阿策比起他畢業照片上的樣子瘦了好多,才發覺,原來他一直都在默默地忍受著。隻因為答應過自己成為自己公司的一份子,就會投入這麽多的精力……也正是在這之後,楊翰才對他越發地真心,把他當作了自己的親生弟弟。可是現在,怎麽看他都單薄得好像一張紙片兒一樣,看著還真不習慣啊……蘇策的額頭上還有些汗水,是因為剛才的疼痛引起,楊翰看了看,出去再拎了一桶熱水進來,擰了類似於毛巾的布塊,有點笨拙地給他擦了擦。而後他頓了頓,趁著坦圖和阿爾森還沒回來,將門關嚴了,又給蘇策擦起身子來……不注意點的話,產後的虛弱會讓他更容易生病的。楊翰到底還是個粗手粗腳的男人,又不算細心,在給蘇策擦身的過程中哪怕已經極力注意了,還是讓蘇策有些不適。不過也許是因為麻醉的作用出來,蘇策並沒有醒來。給蘇策擦完身子以後,楊翰低頭看著床頭籃子裏的小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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