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裏靜靜地目送著巡邏隊漸漸遠去,臉上那怯懦的表情瞬間恢複了冷漠,他原本彎曲的腰背瞬間挺直了起來。


    他微微低頭,瞟了一眼手中那隻明顯全新的終端手環,眼中閃過一絲複雜難明的神色。


    片刻之後,他緩緩轉身,走進了店鋪之中。


    店鋪裏,藥劑的腥臭味仍有少許殘餘。


    尤裏從角落裏熟練地打開空氣置換器,隨著機器發出轟隆隆的運轉聲,小店內的空氣逐漸重新變得清新幹淨起來。


    此時,外麵昏黃的路燈透過布滿灰塵的窗戶斜斜地照進來,在地麵上灑下一片斑駁的光影。


    門口時不時有附近好奇的攤販伸長了腦袋,好奇地往店裏張望。


    他們看到一個瘦弱的雌蟲拖著一瘸一拐的腿,正費力地整理著剛才因混亂而被撞翻的架子。


    “唉!老家夥,你不應該讓他們那麽輕易地被帶走。我看林隊長對你挺好的,怎麽,你倆認識嗎?應該讓他們賠償你的損失才好。”


    有隻大膽雌蟲在店鋪門口探進一個腦袋,眼睛如雷達般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掃視著這個不大的小店。


    他眼睛裏閃著算計,之前明明看到那個氣場強大的雌蟲進了這個老家夥的店鋪裏,可剛才那被抓走的一批蟲裏明顯沒有那蟲的身影。


    這老家夥把那隻雌蟲藏哪去了?


    他覺得剛才自己在那一瞬間聞到的令他難忘的香氣就是從這個老家夥的店裏傳來的,


    那股好聞的氣味很大可能跟那個氣場強大的抱著崽的雌蟲有關。


    雌蟲四處打量著尤裏的店鋪,企圖找到破綻,


    然而,當他對上那個一直以來被他認為懦弱、看不起的老雌蟲的眼睛時,他愣住了。


    那一瞬間,尤裏眼中不再是平常的瑟縮膽小,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膽寒的威嚴。


    這個瘦弱的身體裏仿佛爆發出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壓。


    那隻雌蟲不由得感覺氣弱,腳步不受控製地往後退。


    一不小心,他踏空台階,從上麵摔了下來。他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脊背後冒出陣陣冷汗。


    在蟲族社會,弱肉強食是不變的法則。


    在剛才那一瞬間,他有種錯覺,那隻一直不起眼又窩囊的雌蟲爆發的氣場能輕易地把他殺死。


    此時,外麵的街道上莫名吹過一陣風,輕輕拂動著店鋪門口的招牌,發出輕微的嘎吱聲。


    尤裏冷冷地俯身看了雌蟲一眼,然後伸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語氣滿是警告:


    “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想必你是隻聰明蟲都知道的吧?”


    那隻雌蟲下意識地抖了抖,渾身發涼。


    他感覺尤裏放在他身上的手像是一座大山壓在他身上,讓他一動不敢動。


    他驚慌地搖著腦袋,聲音顫抖地說道:


    “我什麽都不知道,我不會亂說的,請饒了我吧。”


    顯然能在黑市裏混的雌蟲顯然是不可信的,


    尤裏眼神一厲,正想進一步采取行動,突然,他感覺有股視線在盯著他看,尤裏的眼睛不動聲色的瞟向雌蟲身後的某個地方。


    瞬間,他轉變了臉色,麵上一片和藹。


    “這位客人怎麽坐在地上呢!快起來。”


    尤裏若無其事地伸出手,把雌蟲從地上扯了起來。在雌蟲哆哆嗦嗦、僵直著身體的時候,驚恐地看著尤裏俯下身,把他身上沾染灰塵的地方拍幹淨。


    “客人如果沒什麽需要的話,我就要關門了,歡迎客人下次再來。”


    說完,尤裏果斷地轉身走進了店鋪,門口掛上了暫停營業的牌子,關上了店鋪門。


    門口冷颼颼的空氣吹幹了僵硬身體的雌蟲身上的冷汗,讓他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看著那個恐怖的家夥走進店鋪再也沒有出來,雌蟲不禁有種劫後餘生之感。他剛才有一瞬間真的能從那個瘦小的雌蟲身上感到實質的殺意


    正在他暗自慶幸,準備下次找人來教訓這個膽子大敢威脅他的老雌蟲時,突然身後傳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


    “怎麽回事兒?”


    雌蟲驚恐地回頭,對上了一張精致的麵容。


    紅發碧眼的林淵去而複返,皺眉看向這個麵色古怪的雌蟲,以為他是剛才的漏網之蟲。


    “嗬嗬,林隊長好,我…我沒事,剛才本來想從老板那裏拿些治外傷的藥劑的,嗬嗬,沒什麽事情的話我就先走了。”


    雌蟲尷尬,他飛快地轉身,回到隔壁的店鋪內,關緊了門。隻留下原地緊皺著眉頭、看向尤裏店鋪方向的林淵站在原地。


    他總覺得剛才那個雌蟲的狀態有些不對。


    此時的尤裏走到洗浴間,把自己剛才拍雌蟲那隻粘上藥粉的手放在水裏,用特製的解藥藥劑把上麵殘餘的藥粉清洗幹淨,再重新洗了個澡。


    嘩嘩的水聲打在雌蟲赤裸的身上,氤氳的水汽隱隱約約能看到雌蟲勁瘦的身材,並不像外表看起來那般柔弱。


    尤裏把已經髒汙得不成樣子的破爛衣服扔到了一旁。


    很快,從角落衝出一個機器人,把破爛衣服吸進了自己的肚子裏。半晌後,破爛的衣服被消化殆盡,完成任務的機器人又乖巧地蹲回到了角落位置。


    此時,洗浴間的燈光柔和地灑下,映照出尤裏若有所思的麵容。


    尤裏洗完澡後,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此時,他的黑色眼罩也被摘了下來。原本灰白死寂的眼球此時恢複了些許神采。


    尤裏伸出手在那隻眼前晃了晃,能模糊地看到些許影子。雖然比起這邊完好的眼睛不能比,但確實讓他看到了希望。


    他僵直老化的軀體確實在一步步地恢複正常。


    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小小的還沒有出生的蛋蛋崽。


    尤裏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絲感激。


    琥珀似的眼睛裏煥發光彩,和他之前混濁的眼睛簡直是判若兩人,


    想起還在密室裏的父子倆,尤裏加快了自己手裏的動作。


    他重新取了個新的眼罩戴好,來到櫃台前,按下密室的開關。


    當他走進密室後,看著原本整齊擺放的藥草和玻璃試管現在變得一片淩亂。


    當即,他心生警惕。


    尤裏一拍腦門,他有些懊惱自己竟然忘記了。雄蟲的信息素對於雌蟲就像是無法拒絕的貓薄荷一樣,能緩解雌蟲的僵化期,吸入過多還會讓雌蟲不受控製地轉化成蟲型。


    該不會是那隻蟲失控了吧?


    那隻蛋蛋崽怎麽樣了?尤裏有些著急,心中擔憂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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