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團歪著腦袋,疑惑而好奇的目光緊盯著鏡子裏同樣歪頭望著它的陌生狗狗,那眼神裏滿是不解。


    它小心翼翼地向前湊近,鼻子不出所料地碰到了冰涼的鏡麵,呼出的熱氣在鏡麵上形成了一層薄薄的霧氣,鏡子中的狗狗瞬間變得模糊不清。


    它有些驚慌地後退了幾步,停頓了幾秒,待霧氣漸漸消散,那隻狗狗又毫無懸念地出現在了鏡子裏。


    它呲牙咧嘴,鏡子裏的狗狗也以同樣的姿態回應它。這讓毛團不禁惱怒起來,渾身的毛瞬間炸開,氣勢洶洶地怒瞪著鏡子裏的陌生狗。


    “這裏是我的地盤,你快滾開!”


    然而,鏡子裏的狗狗絲毫不肯示弱,同樣怒目而視地回瞪了回來。毛團被氣得俯身用力刨地,朝著鏡子中的自己瘋狂地狂吠不止。


    手工清理了一隻比自己大兩倍的狗狗的小幼崽,季黎感覺比清理喪屍都要累上許多。此刻,他手酸腳酸,隻想趕緊趴在床上去好好睡上一覺。


    但那隻蠢狗卻好像有著用不完的精力,一直不停地叫著。


    小幼崽無奈地把枕頭捂住頭,可那蠢狗非但沒有停止,反而變本加厲。氣急敗壞的小幼崽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手指微微一動,一股黑霧瞬間朝著還沉浸在與鏡子狗鬥氣、絲毫沒有察覺到小幼崽已經生氣的毛團襲去。


    下一秒,毛團就感覺到它的嘴筒子被一種強大的力量給禁錮住了,緊接著,四腳朝天的它從二樓的窗戶裏飛了出去,像個秋千一樣被甩到了院子裏一棵粗壯的海棠樹上。


    由於土地遭受了汙染,這棵海棠樹整體都顯得蔫蔫的,本應繁茂的枝葉,此時卻稀稀拉拉,隻有零星的幾片,搖搖欲墜地掛在枝頭。毛團正好卡在兩個粗壯的樹枝中間,就仿佛一棵幹枯的樹上長出了一隻花狗。


    它的嘴巴仿佛被黏住了一般,隻能發出嗚嗚的委屈呻吟聲。


    “臭崽崽,喜怒無常的崽崽!”


    “嗚嗚,好高,狗狗不會爬樹!”


    它的四爪緊緊地勾著樹皮,整個身體緊繃著,一動也不敢動,生怕稍有不慎就從樹杈上滑落下去。


    突然,一道無法忽視的視線投射在它的身上,讓它瞬間脊背發涼。身為獸類的直覺讓它有種莫名的危急感,它身上的毛毛再次炸開。


    它抬眸望去,隻見從小幼崽隔壁的窗戶上,有一雙漆黑空洞的眼睛正死死地盯著它。那雙眼睛猶如無盡的黑洞,仿佛要將它整個吞噬殆盡。


    它無意識從身上散發出來的精神力,竟然對那個男人沒有產生一點作用。毛團不禁嗚咽一聲,尾巴緊緊地夾在兩腿之間。直覺告訴它,那個模糊的身影絕對不是它能夠招惹得起的,識時務者為俊傑,它自認為是條聰明的俊傑狗。


    看不到它,看不到它。它趴在樹杈中間,掩耳盜鈴般用前爪捂住了眼睛。


    男人的視線一直沒有從它的身上移開,毛團能夠清晰地感覺到男人上下打量的目光,好像自己是個從未見過的稀奇古怪的東西。那眼神裏,有好奇,也有羨慕。


    羨慕啥?難道羨慕它被小幼崽動不動就扔出來?


    哼,如果他喜歡,它倒是可以讓給他,那個壞脾氣的崽崽,也不知道誰能受得了他。


    任由男人打量了許久,毛團察覺到男人隻是觀察,並沒有任何實際行動,大概知曉了他可能並沒有惡意。


    心大的狗狗就這麽趴在樹杈子上,竟然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這應該是喪屍爆發以來,它睡得最安穩的一個覺了。不必再擔心時不時會有向它衝過來將它開膛破肚的喪屍,也不用因為髒兮兮的模樣和猩紅的眼眸,被其他人當成是喪屍化的流浪狗,遭受丟石頭和棍棒相加的待遇。


    在夢裏,毛團大發神威,一屁股把可惡的小胖崽壓在身下,那個可惡的小胖崽哭得眼淚鼻涕一大把。吊在樹杈上的毛團閉著眼睛,開心地咧著嘴,似乎正在做著一個無比美妙的美夢。


    男人在窗邊駐足了很久很久。從那個小幼崽出現起,他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被小幼崽所吸引。


    他看著小幼崽被一個年紀很大的老婦人抱著走進隔壁的房子,小幼崽乖巧地窩在她的懷裏。男人的目光幾乎要把那位老婦人盯出個洞來,他有些遲鈍地想著,瞧那幹瘦得如同枯枝一樣的手臂,肯定抱著小幼崽不舒服。


    他可以的,他能夠很穩地把小幼崽抱著,一直抱著,他絕對比那個幹瘦的老太太強。


    還有外麵那隻傻乎乎的狗。


    他不會在小幼崽睡覺的時候發出令人煩躁的聲音打擾小幼崽的睡眠,他會極其警覺地守衛在小幼崽的身邊,站在床邊守護著他,不發出一丁點聲音。


    這麽想著,男人有些嫌棄地看著睡在樹杈子上口水橫流的傻狗。


    聽著隔壁小幼崽平穩的呼吸聲,男人拖著幾十公斤重的鎖鏈,卻沒有讓它發出一丁點聲音,就這麽安靜地蹲在這個角落裏靜靜地聽著。


    此時,他的身上不再是渾身赤裸,而是穿著條紋裝的睡衣。他靠牆一動不動,聽著小幼崽平穩的呼吸聲,心裏竟然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安定感。


    他不知道自己叫什麽,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誰,隻知道醒來後自己一直待在這裏。


    遲鈍的腦海裏裝不下太多的事情。


    但是,他的心裏一直有一個強烈的聲音,他要找個人,具體是誰,他不記得了,但是他很清楚,這個人對他至關重要。


    他尋覓了許久許久,卻始終一無所獲。


    那股急切的情緒宛如夢魘,瘋狂地折磨著他,令他陷入無盡的痛苦之中。


    就在剛才,當那隻小小的、窩在老婦人懷裏的崽崽出現的瞬間,他的心髒猛烈地跳動起來,仿佛要掙脫他的胸膛一般。


    直覺清晰地告訴他,他找到了!這個在他眼中散發著光芒的小幼崽,正是他一直苦苦尋找之人。


    男人映在牆壁上的黑影裏,似乎有什麽東西在瘋狂地舞動、扭曲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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