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雖然敲定了,但是準備依舊需要時間,在軍隊部署的這段時間內,總指揮部決定給吳鳴和埃斯特放一個短假。


    當天晚上,埃斯特洗漱好後,正準備休息時,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請進。”埃斯特也沒有多想,直接請敲門人進來。


    敲門人停頓了一下,隨後推門而入。


    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吳鳴,此時的他罕見的沒有戴著他那個麵具,衣服也換回了第一次見麵時穿著的服裝。


    “嗯……有什麽事嗎?”埃斯特有些不確定地問道,吳鳴的反常十分明顯,她也摸不清吳鳴現在到底想幹嘛。


    吳鳴嘿嘿一笑,沒有回答埃斯特的問題,他的雙手背在身後,似乎藏著什麽。緩步走上前,坐在了埃斯特的身後。


    埃斯特轉身,雙臂交疊,搭在椅子靠背上,疑惑的看著吳鳴。


    等坐定了,吳鳴拿出了他一直在藏得東西——不是什麽貴重的物品,而是一個甜品蛋糕。


    “生日快樂!”吳鳴說道。


    埃斯特眼中的疑惑更重了,了解過人類文明的她當然知道生日是怎麽回事,以前也見過吳鳴給忒亞茲過生日。


    但是他們這裏不興這個,埃斯特也早就忘了自己出生的日子。


    “嗯,你到底想幹什麽?”埃斯特接過了吳鳴的禮物,再次問道。


    “我現在這個點來找你,確實有點事,不過還是慶祝一下再說吧,我推算出你的生日應該就是在這幾天。”吳鳴笑著說道。說完,他就把蛋糕放到了桌子上,開始準備起來。


    埃斯特斜靠在椅子上,盤起來的頭發不經意間散落,拖到了地上。但是此時她顧不了這麽多,在腦內瘋狂分析吳鳴的來意。


    吳鳴他不像是這種人,他隻給忒亞茲過生日,連他自己都沒有慶祝過生日……


    忒亞茲是人造生命,集體意誌,所以引起他的重視……


    我有什麽地方是能引起他重視的嗎?我和他同樣是計劃的執行者……


    不,他有求於人是也會表現出不正常的熱情……


    埃斯特就這樣想了幾分鍾,直到吳鳴準備好生日所需的東西。


    吳鳴不知道埃斯特在煩惱著什麽,他正為應該差多少根蠟燭而發愁。最終吳鳴選擇插了八根。埃斯特今年78了,吳鳴四舍五入一下,按照80計算。


    “待會給埃斯特再弄一碗長壽麵……”吳鳴心裏突然惡趣味的想到。


    看著吳鳴邀請的眼神,埃斯特也暫時停止了思考。


    生日的慶祝很簡單,吳鳴唱了幾句生日歌,然後指揮埃斯特吹滅蠟燭。


    兩人將這個小蛋糕吃完後,吳鳴又下廚做了一碗麵條。


    看著吳鳴端過來的麵條,埃斯特有些好奇的問道:“這又有什麽涵義?”


    麵對埃斯特的疑惑,吳鳴麵不改色地回答:“沒什麽特殊的涵義。”


    埃斯特無聲地歎了一口氣,她確定了這肯定有特殊的含義:吳鳴恐怕不知道,他自己在說謊時,笑容會比平時多一點。


    不過既然吳鳴不願意說,埃斯特也不想深究這些旁支末節的事情。


    一刻鍾後,埃斯特擦了擦嘴,將碗放回桌麵,說道:“現在,你能告訴我你弄這麽一出是為了什麽了吧?”


    吳鳴將桌麵收拾了一下,坐到了埃斯特的對麵,說道:“也沒什麽,就是來邀請你同做一件事。”


    “什麽事?”埃斯特坐直了身體。


    “我想請你在和蒲公英子個體的作戰中和我‘共死’。”


    吳鳴的話說完,整個房間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埃斯特有些迷茫,她之前想了很多可能,甚至往情愛的方麵去想,但是她怎麽也想不到這種情況。


    “為什麽?”埃斯特沉默了半天,問道。


    聽到這個問題,吳鳴鬆了一口氣,以他對埃斯特的了解,既然她繼續往下問,就代表著她答應了。


    如果你不答應,未來我會很難辦的……吳鳴輕鬆的想道,然後開始給埃斯特說明原因。


    “因為,蒲公英戰敗後,就代表著我們的計劃已經圓滿完成,那麽我們就不應該繼續在公社中存在了。”


    “你應該知道,我們和公社的所有成員有一個本質的差別,那就是我們相比其他成員,強的可怕。”


    “正因為這股力量,現在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崇拜我們;拿我來說,我在科研領域,軍事領域都有了一大批崇拜者,而你,有望成為新的宗教領袖。”


    埃斯特思考著吳鳴的話語,問出了自己想不明白的疑問:“這和要我們兩個死有什麽關係呢?”


    “有關係,如果我們繼續活著,那麽我們自然而然地會變成各種權力的載體,這無關我們的意願。”


    埃斯特再次沉默了,她不理解這其中有什麽必然的聯係。


    “這有著什麽壞處嗎?這樣我們反而能發揮全部的作用。”埃斯特問道。


    “有好處,也有壞處,當公社大部分成員和我們相同時,我們自然是公社發展的強勁動力,但是如果我們有一天和公社成員背離時,那我們就會成為強大的阻力。”


    “這種背離其實無時無刻不在發生,但是這些背離都在‘公社’這個集體意識之內,‘公社’可以自行調節消除這些背離,但是我們不同。”


    “同樣無法被調節的還有忒亞茲,但她不是公社的一員,也和我們有著本質的區別。”


    這下埃斯特聽懂了,簡而言之就是公社普通人員犯錯,公社還可以自行製裁他;但是一旦埃斯特和吳鳴犯錯,除非吳鳴和埃斯特自己願意,否則任何人都無法對他們兩個執行有效的製裁。


    埃斯特看著吳鳴希冀的目光,歎了口氣道:“聽你的吧,但是如果未來公社走上了錯誤的道路,那該怎麽辦?”


    “這就不用我們擔心了,未來的道路,那是公社所有成員意誌的體現,沒有到達結局,怎麽判斷是正確還是錯誤的呢?”吳鳴愉悅的回應道。


    因為埃斯特和他保持一致,吳鳴現在的心情很好。


    “這幾天,去和你的親人,朋友告別吧。死了之後,這些聯係也就中斷了。”


    留下這句話,吳鳴就哼著小曲離開了這裏。


    埃斯特在原地坐了很久,然後才說道:“結果弄了這麽大功夫,就是勸我去死嗎?真是浪費了這麽好的時間……這麽好的蛋糕。”


    她將拖到了地上的頭發撈起,放在自己的腿上,仔細地打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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