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將要進京的消息,在汴京悄然傳開。


    很多人都去見韓琦,想要韓琦幫他們拿個主意,特別是有些坐食俸祿多年,卻一直毫無建樹的人,更是有些惶恐不安。


    慶曆新政的時候,韓琦、歐陽修、範仲淹都是積極地支持改革變法的。


    朝堂上,趙頊說到國庫空虛,滿朝文武都沒有人站出來表個態。


    那個時候,他們就從韓琦的眼神中,看出他比起任何人,都舍不得自己現有的所得。


    別說讓他丟下現有的高官厚祿,就是讓他拿出指甲蓋一點錢,那都比在他的心尖上挖肉,還要難受。


    一群人齊聚到韓琦家裏。


    “韓相,咱得阻止王安石入京啊。”


    “是啊,韓相,想我朝太祖時,太祖皇帝訴苦,說當了皇帝睡不著覺,杯酒釋兵權,如今,陛下又向咱們哭窮,這回隻怕咱俸祿不保啊。”


    “韓相,你德高望重,你可得替咱們作主啊。”


    “是啊,韓相,你看,我們這些人,大半生都為了大宋披肝瀝膽,這差事要是掉了,一家老小,可怎麽活啊。”


    韓琦笑著對大家說道,“諸位,屁大個事兒,就那未出茅廬的王安石,也能夠把你們嚇成這個熊樣?”


    “韓相啊,我們可都靠著你啊,當今聖上,那也是你一手扶植起來的,你一句話,可就關乎我們這群人的生死了。”


    “韓相,咱真不能掉以輕心,先皇的先皇時,那王安石就寫過萬言書啊。幸虧先皇的先皇英明,才沒有輕信他的那一套屁話。”


    “是啊,當今聖上,年不過二十,很容易受了奸人的蠱惑,咱們這些人,都是社稷根基之臣啊,真要讓王安石的那幫人上了台,江山社稷,可就危矣。”


    那一群人,在韓琦麵前叫苦連天,甚至有人提出,在這種時候,韓相應該殺伐果斷,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王安石幹掉好了。


    韓琦勸大家要冷靜,要相信,聖上又不是沒腦子,是好是壞,皇上聖明,一下子就能夠明白過來的。


    再說,陛下那才是殺伐果斷,真要是觸怒了他,陛下現在最想見的人是王安石,誰敢動?別到時候,殺了一個王安石,到時候,你我全都得玩完。


    韓琦覺得,憑他的能耐,掌握時局,應該不是特別難。王安石真要做出點啥,到時候,稍微給他一點兒顏色,就夠他受的了。


    王安石很順利地入京述職。


    趙頊對王安石相當滿意,退朝後,讓人帶信到館驛,派了大內高手,把王安石接入到禦書房密談。


    趙頊的確是怕有人對王安石動手。


    他聽到有人說,在他麵見王安石之前,會有人特別不願意趙頊見到王安石。


    “愛卿啊,朕翻閱舊案,看到你寫給先皇的先皇的萬言書,朕覺得,你真是有遠見啊。”


    “微臣能得到陛下召見,此乃微臣之幸事啊。陛下,微臣覺得,這治國之道,首先就得要采用革新的方法。一個國家,要得以長治久安,就得要有明確的法度。”


    對於接見王安石,趙頊也沒有底。


    王安石有意於國家社稷,卻是無心於功名富貴。


    他曾經與人合寫起居注,那已經是皇帝身邊最親近的官職,然而他總是特別強調,國家要講究法度,因而,得罪了不少權貴人物。


    別人身居高位的時候,能夠得到很多人的奉迎,可這王安石,卻是在做官的時候,總是遭到別人的彈劾。


    趙曙繼位後,屢屢傳旨,要王安石回到京中為官。


    那個時候,趙曙就想著要勵精圖治,要想革除弊政,從而讓大宋走出政治經濟的泥潭。


    王安石總是以母親離世,要為母親丁憂做為借口,別說來京就職,就連先前的差事,也都推辭了,專心回家,為母親守孝。


    說不清是趙頊撞了大運,還是王安石撞了大運。


    趙頊得知王安石守孝期已經滿了,立馬迫不及待地讓王安石去當官,封王安石為江寧知州。


    這知州不過是趙頊為了試探,這王安石究竟會不會聽他的召喚。


    對於一個根本就不在乎名利,不貪圖富貴的人,你許啥,人家都可以斷然拒絕,你能有什麽法子。


    趙頊聽到王安石順從地去了江寧做知州,心中簡直樂開了花。


    別的知州,到任後,三年五載,也不見得皇上要去考核一下。


    這王安石到任後,屁股還沒有坐熱,趙頊就讓他回京述職。


    王安石也沒有去揣測聖上的意思,叫回京,便回到了京城。


    趙頊談到了大宋現在的境況,官吏臃腫,人浮於事,冗官所需要的俸祿,已經壓得大宋喘不過氣來。


    各種繁雜的費用,弄得大宋入不敷出,當個皇帝,手裏麵沒錢,政府的府庫當中,早已經弄得空虛。


    大宋擁有著百多萬的軍隊,打不過遼,打不過西夏,甚至,連那吐蕃以前一直都聽命於大宋,現在也被縱容得成了一方霸主。


    “王愛卿,朕需要你不遺餘力地支持,朕不希望眼睜睜看著,這大宋的江山社稷,敗在朕的手裏。朕更不希望,看著那些宵小,在朕的麵前,指手畫腳。”


    王安石聽出來,趙頊所說的那些宵小的指手畫腳,無非就是鄰國對大宋的頤指氣使。


    王安石跪伏在地上,“陛下,微臣得遇明主,縱然肝腦塗地,也得堅持著,把這變法之路走下去。陛下,大有為之時,當在今日。”


    很快,趙頊便任命王安石為參知政事,位高而權重,大宋王朝,正式開啟了變法的模式。


    王安石奏明聖上,設立了三司條例司,由王安石與陳升之共同掌管。


    王安石又找到了幾十個助手,來共同推進變法。


    一時間,朝野震動,別說韓琦,就連歐陽修,也都有些不安起來。


    朝中權貴,特別是王公大臣,個個都自危,都擔心改革的那把刀,落在自己的頭頂上。


    很多人在暗地裏,都在說,這王安石,比起當年的範仲淹還要不通人情,像他那麽搞,把朝中很多股肱之臣,都換成了他的人。


    這哪裏是什麽變法,簡直就是借著變法之名,打擊異己,扶植起自己的那幫勢力。


    這世道,真要讓王安石這麽弄下去,這大宋的江山,搞不好就不姓趙,而姓他的王了。


    當年範仲淹,夏竦隻改一字,就讓他卷起鋪蓋卷走人,現在,大家都在想著,出這麽個人,把王安石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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