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軍臨時軍部。


    “部隊傷亡多少?”


    李無憂的聲音有些哽咽,這場戰鬥比他預想的還要慘烈。


    楊國誌手中拿著一張紙,上麵正是剛剛統計上來的傷亡數據,但這會他沉默了,手抖的仿若萬斤重竟然沒有勇氣再看第二眼。


    李無憂麵色嚴肅,嗬斥一聲“怎麽?你作為軍長,不敢麵對嗎?”


    “司令員,傷亡真的太大,10天不到,我們已經傷亡了6000餘人。”楊國誌剛說完,止不住的流淚了。


    太心痛了。


    李無憂沉默了。


    能怪楊國誌嗎?雖說確實是第一次上戰場,但一來就是這般凶猛的大戰,尤其是一直處在飛機坦克之下阻擊敵人。


    “你需要什麽?”


    “磺胺粉!”


    楊國誌脫口而出,哽咽的聲音。“差不多有上千的戰士等不到藥沒能救回。”


    “我去一趟19路軍。”


    李無憂沒有多說。撂下一句話就走了。


    19路軍指揮部。


    此時蔡將軍還在思慮調兵遣將,看著地圖。


    現在是爭分奪秒,必須要擋住日寇的猛烈攻擊。


    “軍座,天行軍李司令來訪。”


    蔡將軍一愣,抬起頭,眼眶中泛著紅絲,顯然是長時間睡眠不足導致。


    “走!帶我去,正好我也想走走。”


    蔡將軍說著,就帶著警衛員以及三個陪同的副官和參謀一起出了指揮部。


    剛出門,就看到李無憂的身影。


    “李司令,歡迎啊。”


    蔡將軍欣喜,從知曉日寇的大使館被一窩端了,尤其是其中包括川島芳子這種特級間諜人物,他就高興不已,隻是未能再見李無憂。


    “蔡將軍,幸會!”


    兩人握手後,蔡將軍帶著李無憂朝前沿布防線巡視。


    殘垣斷壁,往日的金融大都市如今已經差不多毀壞了80%以上建築,人口銳減三分之一還多。


    這時,還沒到周邊的防禦陣地上,隱約能聽到歌聲傳來。


    蔡將軍一愣,連忙急行趕去瞧瞧,這會歌聲也清晰了。


    不需要你認識我


    不渴望你知道我


    我把青春融進


    融進祖國的江河


    山知道我 江河知道我


    祖國不會忘記 不會忘記我


    蔡將軍驚了,雖然他知道156旅的翁旅長有跟他說過,但他不通音律,一直沒能聽過,隻是因為歌詞很好便同意了。


    今天聽到這歌,淚水都偷偷的流出來了。


    這是他的心聲,也是此次所有參戰將士的心聲。


    李無憂也沒想到,這歌竟然傳到了國軍當中,甚是驚奇。


    “李司令,聽說這歌是你們天行軍中傳來的,很好的軍歌啊。不知是誰寫的?”


    蔡將軍這一問,反倒讓李無憂不好意思了,但還是誠實相告,扭捏的說道“慚愧,正是鄙人。”


    蔡將軍一愣,哈哈大笑起來,不吝嗇的讚美一番,“李司令大才啊,文成武德,貴軍每天都要唱這首歌嗎?”


    “沒有,一共有三首。隻是這一首最能表達他們此刻的心聲吧。”


    蔡將軍先是點點頭,聽到三首時頓時愣了。


    “不知李司令能否割愛,把另外兩首也一並教授一下我軍。”


    “額,這倒是沒有問題。隻是,蔡將軍,你都不知道……”


    李無憂說著,看到蔡將軍的神情,頓時明白了。


    “朋友禮尚往來,我大概能允出1500份磺胺粉,就當是回贈給你的禮物了。”蔡將軍笑了笑道。


    李無憂深吸了一口氣,此刻他明白,因為立場的關係,藥品可是極其稀缺的軍需物資。蔡將軍就算是回贈禮物,也是需要承擔很大的壓力。


    “謝謝!”李無憂重重的跟蔡將軍握手。


    千言萬語,李無憂隻有這兩字。


    魔都北站的戰鬥徹底擋住了日寇的凶猛進攻,李無憂的天行軍又馬不停息的趕往了吳淞地區,這裏的戰鬥亦是激烈,隻因為這裏還要直麵海上的日寇航母群的轟炸。


    一時之間戰況告急,蔡將軍不得已跟李無憂商議後,李無憂毅然決然的答應了,隻因為現在他們的身份都是一個,那就是華夏軍人。


    一線戰場,日寇的飛機轟炸完,裝甲車又開始出來掃蕩。


    而天行軍的高射炮已經損壞了近一半,不到危急關頭不能出手,不然就會直接被日寇鎖定。


    “小丁!給我拿一些手榴彈來。”


    小丁立馬領悟,快速的搜集十來個手榴彈,跟著就捆在一塊。


    “排長,交給我。”


    小丁剛想衝出去就被排長拉住了。


    “廢什麽話,我是排長,我先上,服從命令。我若犧牲了,你作為班長,繼續帶領兄弟們給我幹死這幫龜孫子。”


    排長說完,一把搶過小丁懷中的集束手榴彈,跳出戰壕往地上一滾,瞅著機會就往前匍匐。


    雙方相對而行,沒多久便碰麵了,排長直接抱著集束手榴彈拉開引線,竄到裝甲車下,與裝甲車同歸於盡。


    “排長!”


    小丁哭泣的眼神中帶著憎恨,帶領剩下的兄弟跟日寇展開猛烈攻擊。


    而這一幕,正好被李無憂用望遠鏡看到了。


    “楊國誌,聯係蔡將軍,就說,希望貴軍晚上配合發起總攻。”李無憂說到這,在他耳邊說了幾句。


    “司令員不可,天行軍……”


    李無憂直接打斷了,“我首先是華夏軍人,有守土衛疆之責任。”


    “可是您獨自前往襲擊日寇航母,萬一……”


    李無憂沒有說話,但一臉堅決的神情不容置疑。他也明白,就算他再厲害,哪怕能摧毀,但也難逃火炮的洗禮。


    楊國誌想說什麽,但還是歎息一聲,便親自前往通訊科。


    夜晚來得很快,此時,戰場隻剩下彌漫的硝煙,日寇退卻了,我軍將士們都在戰壕中閉目休整。


    “軍座,今晚要展開總攻嗎?還調派了87,88師前來。”


    參謀長一時不解,隻因為蔡將軍之前接了一個電話。


    “試試吧,萬一有戰機出現,我們也好抓住,不然的話,延誤時機,我19路軍豈不是對不起這十數萬戰死將士們。”


    蔡將軍剛聽的時候也是覺得是開玩笑,但天行軍的軍長親自來電,他決定試一下,而且隻是做好總攻的準備,還不一定能成。


    “李司令,如果你的成功,你是我華夏上下當之無愧的大英雄。”


    蔡將軍心中默默的念著,這等壯舉,明顯是慷慨赴死之行。


    另一邊,此刻,所有幸存的天行軍將士都在手臂上綁上了白布,李無憂就是他們的信仰,因為有了他,天行軍再大的犧牲都沒有放棄戰鬥,但是現在,李無憂背對眾人,親自擋在了他們前麵。


    天下不定,李無憂遂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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