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有沒有交到朋友啊?” 安之撇撇嘴:“沒有……他們好幼稚。” 幼稚。我的同學們好幼稚。造句成功,這個詞也懂了。 言蹊笑,感覺被她萌到了。 “我知道了,那過完年我們就讀小學好不好?這事還不能著急,你的戶口不在這裏,可能有些手續要辦,這事情交給我。” 安之眼神又重新亮起來。“還有你年紀其實也不夠,”言蹊沉思起來,先前沒注意,她仔細算一下:“安之,你其實隻有五歲吧?五歲才屬兔的。” 安之“啊?”一聲,滿臉震驚。 “你們那裏可能算的是虛歲,哎,這個年齡怎麽算,我也沒搞明白。但是一般來說六周歲才可以上小學一年級,按造你家的算法,也就是七歲。” 安之還沉浸在“我怎麽突然縮小了一歲難道我還要在幼兒園呆兩年嘛”的震驚中。 “還有……你得多吃飯,要快快長高才行……” 又被取笑身高! 安之不開心,默默鼓起臉。 言蹊過來揉揉她的頭發。 “好了,不早了,安之,上樓睡吧。” 安之跟在她的身旁,突然她揪住言蹊的衣角。 “怎麽了?”言蹊低頭看她。 安之的蘋果肌紅嘟嘟的,嘴唇動了動,似乎要說什麽。 “嗯?說嘛。”言蹊眼神鼓勵著她。 “……你怎麽不叫我陶陶了……”小女孩睜著一雙水靈靈的圓乎乎的眼睛,揪著她衣服的動作,像某種求撫摸的小動物。 她的小臉,還有先前哭泣殘留的痕跡,她的嘴角,剛剛也笑過,小孩子真是奇怪的動物,很輕易就因為外界的反應輕易地流露出情緒。又很容易地哭了又笑,笑了又哭。 就連安之那麽內斂安靜的孩子,也會在她麵前露出這樣一麵。 言蹊自問她很少被小孩子萌到,但是看到她這樣,心柔成一團。 那天晚上,安之一直在哭,眼淚從她閉著的眼簾源源不斷地滾落出來,她哭到抽噎,幾乎喘不過氣,言蹊根本不知道怎麽辦,隻能把她抱過來。 想起她說外公叫她陶陶,她才這麽叫她,小小的安之伏在她的胸前,哭得像隻小奶貓,在她的勸慰下才揪著她的衣服睡著。 也是這個小心翼翼的動作。 言蹊覺得對於安之來講,已經很難得很難得了。 她蹲下來,笑著問她:“你喜歡我叫你陶陶嗎?” 言蹊見麵前的小女孩被她一逗,小包子一樣的臉頰立刻有些飛粉,酒窩泛開。 一副“我很喜歡”卻羞怯表達的樣子。 小孩子臉皮太薄了。 言蹊輕笑點頭道:“那我以後就叫你陶陶吧。” 安之的小臉一下子就笑開來。 言蹊拉她的手甩了甩,“太晚了,走,我們得去睡覺覺了。”剛說完言蹊心抖了一下,覺得有點羞恥。 安之盯著被牽著的手,手被牽著輕甩的感覺,好開心。 言蹊覷她一眼:“但是你不能叫我小五。” 安之眨眨眼,嗬嗬笑。 可能是經過了言蹊的保證,安之慢慢地沒有那麽害怕和忐忑了。也開始試著和雙胞胎一直玩,不再一個人躲著在三樓,雙胞套也終於習慣了她,會抓著她一起看哆啦a夢,一起捉迷藏。 雖然言蹊並沒有明確說什麽時候搬出去,但是小安之對她的無條件的相信。日子就在這期待裏很快地過去了。 邶城已經正式進入了冬天,安之出生的地方並沒有下過雪,她也從未見過。聽大人們講,邶城的冬天經常會下雪。心奶奶告訴她通常一夜睡醒,外麵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地麵也會蒙聲一層厚厚的鬆軟的雪。 雪。安之查了字典,雪跟雨是一樣是一種自然現象。她很好奇,暗暗的期待著邶城今年的,也是她人生中的初雪。 那天正好周末,下午的時間,大家吃完了飯,小孩子在一樓大廳裏玩耍。外麵的空氣寒冷瑟瑟,天空略暗,冷風呼嘯,突然,有細細如鹽粒的雪點在空中飛舞,飄落下來。 眼尖的言小胖率先發現,他指著天空歡呼道:“啊!下雪啦!”隨即言大胖也高興地叫出來:“下雪啦,要下大一點!才可以堆雪人!” 安之好奇地趴著玻璃門上,眼睛眨也不眨地仰著頭看。雪勢越來越大,安之看著那小小的雪點就變成一片片的羽毛樣狀飄揚下來,輕盈地落在地上。 她小嘴“哇”地張著,看得出神。有人走近,輕揉了一下她的頭發。安之白軟的臉頰挨著她的掌心,言蹊向她微笑:“不可以看著太久,眼睛會痛。” 雙胞胎在旁扯住她,說要出去。安之也眼巴巴地望著她,等著她點頭。 言蹊搖搖頭,“不行,太冷了會著涼。”她見幾個小孩露出失望的表情,安撫道:“等明早,雪如果停了,我們就去堆雪人怎麽樣?” 雙胞胎歡呼著跳躍起來,安之也綻開酒窩笑彎眼睛,她回頭又去看雪,小手擺在玻璃門上,很想去摸一摸。 雙胞胎因為之前見過雪,得到保證就不鬧了去玩別的了,隻有安之隔了一會就暗暗跑到門去看雪。直到快睡覺的時候,她在三樓的房間裏還趴在窗戶上聚精會神地看雪。 言蹊在鋪床,整棟房子雖說都有暖氣,但她怕被子太冷,拿了一床比較厚的毛毯墊著,又換了一張厚棉被。 一回頭,看到安之這樣,她笑了笑,走到她身後,窗外的暖橘的燈下,潔白的鵝毛大雪飄飛,紛紛揚揚,靜謐無聲如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