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景深心裏是一萬個不想進去,他覺得這地方肮髒不堪,又十分陰暗,簡直有損他尊貴的身份。


    踏進一步,他都嫌髒。


    也不知道紀箐箐是怎麽在裏麵活下來的?


    但當駱景深看見花非雪那副躍躍欲試的樣子時,他又及時改變了主意。


    “趙大人此言差矣,孤當然要進去,不就是個牢房嗎,衙役們都能進孤為何進不得?”


    他先前都已經答應花非雪了,帶她來衙門見世麵,若是他連牢房都不敢踏進一步,那豈不是讓花非雪覺得他很沒用?


    駱景深雖然自負,但在喜歡的人麵前,他還是不想丟了麵子。


    趙承久見駱景深堅持要進去,他也不再多說什麽,側開身讓對方進去。


    “那太子殿下就請吧!”


    “雪花,你別怕,跟在孤的身後……”駱景深轉頭,下意識的就想要提醒花非雪跟著自己,自己會保護她。


    可他扭頭去看,身後哪還有花非雪的影子?


    駱景深心中大驚,開口就問:“剛剛跟在孤身邊的那位姑娘呢?”


    趙承久嘴角抽了一下,他訕訕道:“啟稟太子殿下,剛剛那位姑娘在你跟下官說話的時候,就已經自己跑進去了!”


    駱景深:“……”


    駱景深:“!!!”


    他再也顧不得其他,連忙道:“快跟孤一起進去。”


    這牢房裏關了形形色色的人,多的是殺過人的罪犯,他真怕花非雪在裏麵受到傷害。


    走進牢房的那一刻,駱景深差點沒吐出來。


    腐朽發黴的氣味撲鼻而來,老鼠蟑螂繞著走廊滿地跑,舔食著牢房裏還未幹涸的血跡。


    囚犯們見到有人進來的時候,麵色激動,他們一個個的披頭散發趴在鐵門上,如枯槁一般的手從鐵欄杆裏麵伸了出來,對著趙承久喊冤。


    “知府大人,冤枉啊,草民沒有殺人,你們抓錯人了!”


    “知府大人,救救草民吧,草民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三個孩子,全家老小都等著草民養家啊!”


    “知府大人,求求你把草民放了吧!”


    “……”


    所過之處,囚犯們的哀嚎聲此起彼伏,響徹了整個牢房。


    駱景深心生厭惡,他捂住鼻子,腳步往前加快了不少。


    突然,一個發臭的雞蛋從牢房裏砸了出來,直接砸到了駱景深的身上。


    “狗官,你要殺要剮就痛快點,何必要每天給老子吃臭烘烘的東西,犯人也是人,你這是虐待我們,老子要上報給朝廷。”


    駱景深被砸到臉上,他的臉上瞬間垮了下來,他大怒道:“放肆,你竟敢拿臭雞蛋砸孤?”


    “太子殿下息怒”,趙承久連忙遞上手帕,轉過身怒斥囚犯,“大膽,你竟然敢拿雞蛋砸太子殿下,不想活了嗎?”


    囚犯沒有見過駱景深,隻覺得他穿的周正威嚴,氣度非凡,自身難掩貴氣。


    任誰也沒有想到,太子殿下竟然會親自來牢房,囚犯也是怕死的,他連忙跪在地上求饒。


    “太子殿下饒命,草民不知太子殿下駕到,有眼無珠沒有認出來是您,草民原本是想砸狗……知府大人的,沒想到卻砸錯人了,實在是對不起。”


    駱景深心裏氣的要死,他用手帕擦了一遍,又用水洗了兩遍臉,都感覺洗不掉身上的味道。


    但想到花非雪還在前麵等他,他也歇了出去換衣服的心思,涼颼颼的瞥了趙承久一眼。


    “趙大人,你這牢房裏的犯人,如此沒有規矩,是該好好敲打敲打了!”


    趙承久汗顏,他聽出了駱景深的意思,是想讓他找機會殺了那個囚犯。


    他不敢忤逆對方,隻能連連點頭道:“是,是,太子殿下,下官明白。”


    駱景深袖袍一甩,冷哼了一聲,頭也不回的走了。


    當他走到拐角處的時候,就看見花非雪朝他跑了過來,一臉委屈。


    “太子殿下,紀二小姐她罵奴家……”


    花非雪下意識的就想撲到駱景深的懷裏,可在靠近他的那一刻,卻聞到了他身上有一股難以言說的氣味。


    她立馬止住了腳步,嫌棄的扭過了頭,她揚起胳膊,用袖子自然而然的遮住了臉,擺出了一副受盡委屈的樣子。


    駱景深見美人兒哭啼,瞬間就慌了,他趕忙問道:“雪花,到底是怎麽回事?”


    “奴家想幫太子殿下分憂,好意找到了紀二小姐,想讓她打掉肚子裏的孩子,沒想到她居然罵奴家狗拿耗子,多管閑事,說奴家長得狐媚樣,是個專門勾引男人的狐狸精,她還說……”


    花非雪眼眶濕潤,表情更委屈了,駱景深立馬追問:“她還說什麽?”


    “她還說奴家長得特別像她認識的一位故人,她說那個故人偷了他們永寧侯府的錢財,騙了她二哥的感情,是個真真正正的賤人……”


    花非雪剛說完,眾人就聽見一道癲狂的怒罵聲從前麵的牢房裏傳了出來,穿透力十足。


    “花非雪,你這個賤人,你別以為你換身衣服換個妝容本小姐就不認識你了,就算你化成骨灰,本小姐也能一眼認出你來。”


    “你一個賣春宮圖為生的下賤貨,要不是我二哥看上你把你帶回來,你有什麽資格進我們永寧侯府的大門?”


    “你這個賤人欺騙我二哥的感情不說,現在還勾搭上了太子殿下,你到底還沒有一點羞恥之心,是不是本小姐身邊的男人你都要搶走?”


    “花非雪,騙子,賤人,你不得好死……”


    紀箐箐的聲音太過熟悉,駱景深幾乎瞬間就能聽出來是她,但他還是第一次聽見對方罵人這麽粗俗。


    什麽髒話爛話,汙言穢語都往出來說,一點都不像她平日裏的形象。


    關鍵是,她罵的人還是自己最喜歡的雪花。


    駱景深直接聽不下去了,他咬著牙吩咐道:“臨川,去給孤掌爛她的嘴!”


    臨川應了一聲,抬腳就走到了關押紀箐箐的牢房麵前。


    紀箐箐看見臨川的時候,心中還大喜,她以為是駱景深派他來救自己了!


    她站起來後,一臉激動的問道:“是太子殿下派你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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