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雲棠點了一下頭,“是啊,我也是參賽者。”


    江雲珩神色一喜,繼而走到了紀雲棠的旁邊坐下。


    好巧不巧,這裏正好是他的座位。


    他壓低聲音,用手擋在唇邊,用僅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道:


    “在下覺得,滄浪詩話的桂冠非王妃莫屬。”


    紀雲棠:“……”


    她震驚的看向江雲珩,“江公子何出此言?”


    江雲珩眼眸溫和,望著她笑笑,“不知道,直覺。”


    末了,他又加了一句,“但在下的直覺一向很準。”


    紀雲棠表情震驚了一瞬,繼而無所謂的勾了勾唇。


    “江公子高看我了,這種時候都是各憑本事,看誰肚子裏的墨水最多。”


    這句話,江雲珩讚同。


    “王妃說的沒錯,滄浪詩話不會高捧任何一個人,但也不會埋沒任何一個學子的才華。”


    “有沒有墨水,等會便會見分曉。”


    兩人說話的功夫,內場陸陸續續坐滿了人。


    紀雲棠大致掃了一眼,發現這次報名參賽的學子,有兩百人有餘。


    其中有五六十人是寒門學子,他們表情局促的坐在那裏,很多人身上的衣服都被水洗的發白了。


    還有六七十人是皇家學院的學生,和寒門學子不同的是,他們個個神情高傲,穿著也是光鮮亮麗。


    剩下的一部分則是各地的文人散客,心懷遠大抱負卻無法參加科考的。


    這些文人的身上多了一份內斂,少了一份張揚,看起來很安靜。


    最後的十幾個,就是京城裏像紀雲棠這樣身份的人了。


    不是學生,也不是官員,更不是文人散客。


    他們飽讀詩書,想要借此機會一展為快。


    紀雲棠在對麵,還看見了兩名女子。


    一個十八歲出頭的年紀,穿著一身百合如意長裙,發髻上斜斜插著一支玉簪,並沒有過多的裝飾,卻自帶一種端麗之感。


    她膚如凝脂,燦如春華,唇邊掛著嫻靜淡雅的笑,說是皎皎明月也不過如此。


    紀雲棠問江雲珩,“你知道她是誰嗎?”


    江雲珩道:“她是舒陽郡主,靖南郡王之女宋微藍,也是蘇太傅的外孫女,皇後娘娘親姐姐的女兒。”


    “舒陽郡主從小就跟著蘇太傅博學四書五經,是咱們東辰國有名的才女,連咱們山長都曾誇讚過舒陽郡主氣質美如蘭,才華馥比仙。”


    紀雲棠摸了摸下巴,原來是皇後娘娘的外甥女,她說怎麽看著感覺有些眼熟。


    該說不說,宋微藍跟皇後娘娘的氣質還是有幾分相似的,都是一樣的端莊大氣。


    江雲珩介紹完宋微藍,又對紀雲棠介紹了她旁邊的另一位女子。


    “那位穿著紫色浮光錦裙的女子,是都察院禦史的女兒慕容悅,她也是我們皇家學院的學生。”


    他說完,停頓了片刻,眉頭蹙起又接著道:


    “在下想了想,還是覺得有件事情我有必要告訴夜王妃一聲,慕容小姐喜歡紀三公子。”


    “她知道紀三公子不喜歡你,所以在皇家學院的時候,她就經常煽動她的小姐妹私底下說你的壞話,敗壞你的名聲。”


    “不僅如此,慕容小姐還多次詆毀夜王妃作的《雪梅》,是胡編濫造的東西,根本不配稱之為詩詞。”


    紀雲棠聞言,直接驚呆了。


    “我都沒見過她,她對我意見居然這麽大?”


    江雲珩伸手撓了撓頭發,玉石般清潤的嗓音滾淌而出。


    “這……在下也不清楚這些細節,在下知道的都給王妃說了,我也隻是想給王妃提個醒,想讓你留意一下慕容小姐。”


    紀雲棠朝江雲珩拱了一下手,“多謝江公子,我會注意的。”


    她朝慕容悅看去,慕容悅也回頭看向了她。


    兩人目光對視的時候,慕容悅惡狠狠的瞪了紀雲棠一眼,紀雲棠對她豎起了一個中指。


    慕容悅:“……”


    她沒看懂這是什麽意思。


    但直覺卻告訴她,這不是什麽好手勢。


    江雲珩在旁邊問,“夜王妃,你這個手勢是什麽意思?”


    “這個啊!”紀雲棠別有深意的笑了笑,“國際友好交流手勢。”


    江雲珩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還是夜王妃懂得多。”


    他說完後,也對著慕容悅豎起了一個中指。


    慕容悅:“……”


    紀雲棠:“……”


    她想說,這孩子也太實誠了!


    他別什麽都學啊!!!


    紀梓杭看過來的時候,江雲珩也對他豎了一個中指,並溫和有禮的加了一句。


    “紀兄,好久不見。”


    紀梓杭皺了一下眉頭,他們三天前不是在皇家學院剛見過嗎?


    這好像也不久吧?


    還有,他這個手勢是什麽意思?


    “程山長到,梅館主到。”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響起,眾學子全部站了起來。


    紀雲棠轉頭一看,對麵迎麵走來兩個氣質儒雅的中年男子。


    一個身形高瘦,另一個則相對矮胖一些。


    前者身著白衣是皇家學院山長程如山,後者身著玄色錦袍是青雲館館主梅逐雨。


    江雲珩看見這兩人時,放下去的中指又再次激動的豎了起來。


    紀雲棠嘴一抽,趕緊將他的手扒拉著放下。


    她小聲道:“江公子,這個手勢可不興對外人用啊,容易挨揍。”


    江雲珩微微一愣,不解道:“啊,為什麽?”


    紀雲棠:“……”


    她總不能說這是鄙視挑釁的意思吧?


    江雲珩太老實了,她怕對方知道後,影響等會比賽的發揮。


    紀雲棠眼珠子一轉,很快就想到了一個理由。


    “你想啊,程山長和梅館主都是德高望重的長輩,他們這個年紀,是看不懂我們年輕人這個手勢的,因此很容易就會曲解你的意思。”


    “你也不想讓他們誤會你吧?”


    江雲珩認真的聽著,他想了想紀雲棠說的話,覺得她說的十分有道理。


    程山長和梅館主雖說學識淵博,但卻不一定會懂得這個手勢,萬一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就不好了。


    “夜王妃,我知道了,謝謝你。”


    紀雲棠聞言,十分欣慰,她剛要誇讚江雲珩,就聽他一本正經的開口。


    “我以後,就隻對著同齡人豎中指,友好交流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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