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瑜挪動身子,空出了一片位置,將江容安放平在床上,蓋上了輩子。看著江容安熟睡的容顏,方瑜輕笑了一聲,他萬萬沒有想到,最終來的竟然是江容安。過了半個時辰左右,大夫端來了一碗藥汁,“將軍……”話還未出口,就被方瑜阻止了,他豎起了食指放在嘴唇之上,“噓——”大夫立刻住了嘴,看見了躺在一旁的江容安,心中明了,將藥碗遞了過去。方瑜接過後一飲而盡,把空碗遞回。大夫便有眼力見的拿著空碗退了出去,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音。可能是藥汁裏麵有安眠的草藥,方瑜喝了沒多久就覺得今日的疲憊一起爆發了出來,隻想閉目睡覺。也可能是江容安在一旁睡得太過香甜,感染了方瑜,於是順應了困意,在江容安的身邊躺下,伴隨著他均勻的呼吸聲,一向警惕的方瑜沒過多久就進入了夢鄉。這一覺睡得很沉,方瑜醒來之時,已經是三個時辰以後了。方瑜第一反應是看向身旁,原本躺在一邊的江容安不見了身影,方瑜伸手摸了摸床榻,江容安躺過的地方已是變得冰涼,看來他離開了有一段時間了。正在方瑜要起床的時候,江容安掀開簾子走了進來。“餓不餓,我讓廚房做了吃的給你。”走進了一看,江容安手中端著一碗吃食,那碗中冒著熱氣,聞起來香氣撲鼻。江容安擔心不適應西北的飲食,還帶了位廚子和一馬車易儲存的食物,一到達目的地就派上了用場。他見方瑜受了傷又流了血,特意讓廚子做了份補血的吃食,廚子見軍中廚房簡陋,又沒有太多的食材可供選擇,就做了一碗四紅補血粥。四紅粥是以花生、紅豆、紫米、紅棗這四樣東西熬製而成的,看起來整碗粥都是通紅的,這四種東西又有補血的功效,所以名為四紅粥。江容安端著粥坐到了床邊,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放在嘴邊吹了吹,等到感覺差不多不燙了的時候,才伸到了方瑜麵前。方瑜被江容安的態度弄得哭笑不得,說道:“我可以自己吃東西的。”“不行。”江容安板起了臉,一本正經的說,“萬一傷口又裂開了怎麽辦?”方瑜隻好聽從了江容安的話,乖乖的低下了頭,由他一勺一勺的喂食。紫米燉得爛熟,既香又糯,幾乎粒粒彈牙,裏麵混雜著幾顆色澤飽滿的紅豆,紅豆又是另外一種味道了,口感沙沙的,隱約有股甜味。除此之外,裏麵還混雜著皮薄肉厚味道甜蜜的紅棗和軟糯熟香的花生,四種東西放在一起煮熟,吃起來又香又甜。但這種甜味又不是加了白糖之後的甜膩,而是食材自身所帶的,天然的清甜。一會兒功夫,一碗熱騰騰的四紅粥就見了底。江容安放下了碗,問:“還要嗎?”方瑜從未被人如此精心對待,有些不適應,搖了搖頭回答:“不用了。”江容安並不擅長給別人喂食,一碗粥喂下來,方瑜的嘴邊還留著一枚紫米。“怎麽了?”方瑜見江容安湊近了過來,沒有躲開,而是問了一句。江容安沒有回應,而是如蜻蜓點水一般親了下方瑜的嘴角,等做完這一番動作後,才一臉正經的解釋道:“你嘴邊上有一粒米。”剛才被大夫拿著刀子割肉都麵不改色的方瑜,此時卻忍不住扭過了頭,不讓江容安看見他的神色。不過江容安倒是看得一清二楚,方瑜的耳朵略微泛起了紅暈。第32章 在傷勢略好後,方瑜決定對漠北人下手了。之前一直拖著是因為在等待朝廷的糧草,如今糧草充足,沒有後顧之憂,自然是越快解決漠北人這個隱患越好。方瑜想好了對策,先去找了江容安,與他說:“待在軍營中可能會有危險,不如先去城內避避風頭?”“好。”江容安一口就答應下來了,他並非不想與方瑜一起共渡難關,隻是他並不擅長武功,留在營地裏隻會給方瑜添麻煩。“那一支護送你來西北的人馬就交予你差遣。”方瑜仔細的為江容安安排好,“等到一切結束時候,我會派人來通知你。”江容安對於軍中事物一竅不通,隻能叮囑道:“注意身體,別再受傷了。”方瑜聽話的點了點頭:“是,聽你的。”江容安這才放心的帶著人去了附近的城鎮,西北軍的營地就駐紮在城鎮附近,不過半個時辰的路程,若是戰敗了,第一個受牽連的就是這座城鎮。當然,方瑜未嚐一敗,隻不過要在西北軍營地中布一個局,怕手無縛雞之力的江容安被誤傷罷了。在漠北人的小隊再一次騷擾之時,方瑜親自帶著半數人馬追了出去,像是失了理智,一直追到了草原深處。烏爾紮並不知道有一批糧食達到西北,見此情況,隻覺得是西北軍彈盡糧絕,無力再支撐下去,隻能靠著最後一絲希望殊死搏鬥了。當時是烏爾紮親手放火燒得糧倉,算算日子也是差不多了,西北軍人數頗多,就算從外麵籌糧,也隻能夠堅持到現在了。不過烏爾紮心思縝密,生怕是個陷阱,靜靜在暗中觀察,不肯冒險。但漠北五部並不是鐵板一塊,有的是心中不服烏爾紮的人。其中一名部落頭領就私底下煽動道:“西北軍已經是一頭虛弱的老虎了,現在不出手,還要等到什麽時候?”其他部落的頭領也不是傻子,他們雖有意動,但誰也不肯當這個先出頭的鳥。見此情況,又有人加了一把火,“烏爾紮讓我們在水草最豐盛的時候來打仗,若是打不下西北軍,我們冬日裏吃什麽?穿什麽?”這話一出,幾乎半數人都被說服了,他們一同去找了烏爾紮,要求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