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弩接過了禮單,接過後才發現禮單是由價值不菲的花簾紙所寫的,上麵還帶著一股公主專用的荼蕪香。上麵用簪花小楷寫了送來的物品,打頭的就是一對琺琅彩嬰戲雙連瓶,後麵緊接著是紫檀木雕嵌壽字鏡心屏風、十二把泥金真絲綃麋竹扇等各色物件。等禮單對完之後,喜公公才說明了正事:“公主說,近幾年皇莊收益不好,公主府入不敷出,還向鎮北王借上一百兩銀子。”方瑜隨手拿起一個花瓶,花瓶底印著內造的標誌,這是宮廷物件,就算是賞賜給別人也是上了內務府的賬冊的,根本不能在市麵上流通,不可能用來換錢的。“銀弩,去帳房裏取一千兩銀票。”方瑜放下了花瓶,吩咐道。喜公公恭敬的彎下了腰,“到用不上一千兩銀子,一百兩足夠了。”明玉公主每日用的荼蕪香都不止一百兩銀子,能說出向方瑜借一百兩銀子這種話,真是奇怪至極。方瑜掃過擺在花廳內的物件,心想,看來明玉公主缺錢。明玉公主的衣食住行皆由內務府管理,自己花不了一分錢,還領取內務府分配的祿米、雜役、職田,就算駙馬都有一定的俸祿可以領取,平日裏是用不上多少錢的。逢年過節還有宮裏的賞賜和下麵的人的供奉,公主府可以說是隻近不出。退一萬步說,就算公主府入不敷出,隻需要進宮向皇上要錢用就是了。銀弩拿來了一千兩銀票,微微屈膝,遞給了喜公公。“要是不夠,隻管來我府上要就是了。”喜公公接過了銀票,笑著回答:“當然當然。”送走了喜公公後,方瑜心中有了一個猜測。明玉公主並不是單純的缺錢,而是用錢的地方不能為人所知,所以派人過來暗示他。可是方瑜對經商也一概不通,而且以他的身份出去開商鋪經商,也太過招人的眼了。方瑜突然想到了一個人。“銀弩,將這些東西放入庫房,再擬單子送一份差不多的東西回公主府,我出去一趟。”鎮北王府與江宅離得很近,走路不過一炷香的時間,方瑜還特意在街上叫賣的小販處買了一盒子的小吃。他想了想,沒有從正門進去,而是繞到了後麵的院子外。方瑜先看了眼圍牆的高度,略微蓄力就翻了過去落到了院子裏,他輕車熟路的找到了江容安所在的房間。從窗戶處可以看到江容安正坐在書房裏麵唉聲歎氣。“歎什麽氣?”方瑜推開門走了進去。江容安明顯被嚇了一跳,手忙腳亂的將書桌上的東西藏好了,“你、你怎麽來了?”方瑜抬起手,晃了晃手中拿著的盒子。江容安眼睛一亮,問:“吃的嗎?”方瑜將盒子放上書桌後打開,裏麵裝的是潔白如雪的麻糍,下麵鋪著黃色的黃豆粉,“有事情找你幫忙。”江容安捏起一塊麻糍,沾了沾下麵的黃豆粉再送入口中。麻糍是用糯米製成的,吃起來柔軟如綿光滑細膩,還帶著餘溫。下麵的黃豆粉也是別出心裁,裏麵還混著白砂糖、芝麻和花生碎,配著麻糍,香甜無比。“什麽事?”江容安仔細想了想,好像無論什麽事他都幫不上忙。方瑜問了一個江容安怎麽也想不到的問題:“什麽生意比較賺錢。”“啊?”江容安雖不解,但也認真考慮後回答了,“壟斷的生意最賺錢。”“鹽引和茶引?”方瑜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這兩樣東西,鹽與茶被朝廷所壟斷,然後賣給商人鹽引與茶引,隻有這兩樣東西才能正大光明的買賣鹽和茶。“是的。”說起所擅長的事情,江容安侃侃而談,“不過鹽引被江南士大夫所把握,江南富庶,水也很深,一般外人不敢去碰。茶引多是被雲南那邊的商人所把持,因為隻有那邊才盛產好茶葉,別的人就算拿到了也毫無用處。”“那照這麽說,這鹽和茶都沒辦法碰。”江容安看了眼周圍,壓低了聲音回答:“私鹽還是挺多的,如果阿魚你想做,我倒是可以為你牽線。”“我根基不穩,販賣私鹽一舉容易被抓到把柄。”方瑜拒絕了。“我也沒碰過私鹽,我家隻做綢緞生意。”江容安聞言趕緊撇清了關係,“隻是有認識的人家中暗地在做這個。”“除了鹽和茶之外還有什麽生意嗎?”“有,隻不過……”江容安猶豫的開口,“阿魚你知道了可不能告發我。”“若是有不觸犯法規又能賺錢的生意,我當然不會告發你。”方瑜回答,“如果觸發法規觸發的不嚴重的話,我隻當不知道。”江容安知道方瑜這樣子問,肯定想找些來錢快的的法子來賺錢,他們做生意的都知道,這些外表看起來光鮮亮麗的侯門,說不定內地裏都虧空得厲害。於是江容安說了四個字:“海上貿易。”方瑜鎮守西北多年,和海是絕對搭不上邊的,還從未聽說過有海上貿易,“和誰做生意?”“自然是海外的國家,那些國家有的富庶有的貧窮,但他們都喜歡我朝生產的陶瓷和布料。”江容安比劃了一下,“隻要這麽小小的一塊布,就可以換上幾兩黃金。”方瑜回想起朝廷公布的法律法規,並沒有提到海上貿易這一點,“你們做過?”“我家有一艘船,兩年出海一次,出去一趟足以賺到一百萬兩銀子,扣除成本和人力物力的損失,淨利潤是八十萬兩。”江容安想要拉方瑜入夥,他家的根基太為淺薄了,連出海都隻敢小心翼翼的兩年出去一次,若是能讓方瑜做他們的靠山,還能賺的更多,“阿魚,你要入股嗎?”本來江容安是沒想到這一點的,但是方瑜主動開口詢問,自然是不能錯過這次機會。“以我的身份不方便入股。”方瑜先是拒絕了,隨後又提出了另一個方法,“可以以我五妹的名義入股,賺些胭脂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