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們真的要這麽做嗎?”


    “如果我們不遵從他們,我們的聚集地和商隊都將難以維係。”


    “但他們真的會信守諾言嗎?”


    激烈對話來自於達米安和他的父親。


    達米安握緊了拳頭,目光堅定地望著父親。


    貝洛夫顯得有些尷尬,避免與兒子的目光交會。


    達米安繼續說:“您不是常說,商隊的存在依賴於信用嗎?”


    “我明白。”


    “那我們為什麽要聽他們的?他們根本不把我們當人看。”


    “唉,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這就是現實。”


    貝洛夫深深地歎了口氣。


    此刻,他的臉上似乎多了一些歲月的痕跡。


    他低頭看了看杜陽晨和淩風,兩人毫無防備地並排躺著。


    這都是因為藏在肉幹和酒裏的安眠藥起了效果。


    即便是強大的生物,在這樣的強力安眠藥下也會立刻陷入沉睡。


    這種藥物並非致命,即便是覺醒者中抵抗力的最強者也束手無策。


    達米安看著熟睡的兩人,抿緊了嘴唇,眼神中流露出對父親的不滿。


    他並不是不能理解父親的處境。


    父親肩負著帶領商隊和維護勘察加聚集地經濟的重任,必須從聚集地的角度出發,考慮並製定每一步計劃。


    “哎……我真的不知道。”


    達米安深深地歎了口氣。


    “這些都交給我吧,所有的責任和指責由我來承擔,你隻需專注於提升自己的能力。”


    “爸爸?”


    “商隊需要你的支持,所以別想太多,專注於你的職責吧。”


    隨著父親的話在耳邊回蕩,達米安搖了搖頭,走向倉庫前方。


    他負責駕馭那頭猛獁象。


    貝洛夫匆匆看了兒子一眼,然後迅速向下屬下達命令。


    “快點兒,安眠藥的效果可能隨時會消退,我們必須在此之前趕到約定的地點。”


    “明白了!”


    下屬們立刻忙碌起來。


    在這忙碌中,達米安對猛獁象發出指令。


    “注意,前方有流沙,稍微向右轉。”


    猛獁象似乎理解了達米安的話,向右調整了方向,身後的倉庫也隨之轉向。


    達米安繼續引導。


    “在這裏轉彎,朝北走。”


    猛獁象忠實地執行著他的每一條命令。


    達米安擁有一種特殊的能力。


    他是一名導航者。


    換句話說,是一個引路人。


    在這片遼闊的沙漠中,能夠精確導航並長距離行進的人,隻有像達米安這樣的導航者才能做到。


    每個大型商隊至少會有一名導航者,而在他們當中,達米安的能力尤為突出。


    達米安能夠提前預見危險,這種能力非常罕見。


    正因為如此,貝洛夫帶領的商隊才能抵達如此遙遠的地方。


    沒有達米安,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


    “唉!”


    然而,貝洛夫對兒子的感情卻是複雜的。


    兒子的能力既是幸運也是負擔。


    在這個變成沙漠的世界裏,導航者的能力是無價的。


    導航者非常稀有,而像達米安這樣能預見危險的更是獨一無二。


    如果達米安的能力被其他人知曉,必定會引來覬覦和危險。


    “唉!”


    貝洛夫再次深深歎息。


    盡管他們的目標已經達成,但他的內心卻波濤洶湧。


    就在這時,下屬的聲音將貝洛夫從沉思中喚醒。


    “目的地就在眼前了。”


    “死亡之穀。”


    貝洛夫整理了一下情緒,向前望去。


    遠處,一個形狀奇特的峽穀漸漸清晰地出現在視野中。


    峽穀由硬化的砂岩構成,它們像波浪一樣起伏,流暢得仿佛是一件藝術品。


    很難想象,在沙漠的中心竟然隱藏著這樣的地方。


    要不是達米安的能力,他們可能永遠也不會找到這裏。


    這裏,就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地。


    突然間,一隊士兵從死亡之穀中現身。


    他們和貝洛夫、達米安一樣,頭上圍著頭巾,身穿長袍,這是在沙漠中行走的必需裝備。


    不同的是,他們還在達拉絲長袍下穿戴著皮革製成的盔甲。


    從死亡之穀中出現的是一群人類。


    他們的皮膚因長期日曬而變得黝黑,肌肉線條清晰,雖然體型各不相同,但每個人都散發出一股強烈的力量感。


    麵對他們,貝洛夫感到自己全身都緊繃起來。


    他急忙從倉庫上跳下,走向那些從死亡之穀中走出來的人類。


    貝洛夫點點頭,說:“嘿,我按照約定把東西帶來了。”


    “你確定嗎?”


    一個看似領頭的男人開了口。


    那一刻,貝洛夫感覺仿佛沙漠的溫度陡然下降,一股寒意爬上了他的脊背。


    那個男人的聲音裏沒有一絲溫暖或情感,反而充滿了毒性和殺氣。


    如果沙漠中的毒蛇能夠化為人形,那麽眼前這個男人就是這樣一種存在。


    貝洛夫急忙示意下屬,他們將昏迷的杜陽晨和淩風抬了過來。


    “嗯……確實如此,”


    領頭者的目光閃爍,審視著杜陽晨的臉。


    他從腰間抽出一把彎刀,向杜陽晨靠近。


    就在這時,貝洛夫擋在了領頭者麵前。


    “我已經履行了我的承諾,現在輪到你們了。你們不能幹涉我們的商隊和聚集地。”


    “當然。”


    領頭者輕笑一聲,露出了他潔白的牙齒。


    這一笑讓貝洛夫感到一股寒氣從脊背升起。


    領頭者不再理睬他,繼續說道:“我們特裏亞人總是信守承諾,但……這隻限於對我們自己人。”


    “什麽?”


    嗤!


    突然間,一聲奇怪的切割聲響起。


    貝洛夫眨了眨眼,然後感到胸口一陣劇痛。


    他低下頭,發現自己的胸膛被切開,內髒暴露在外。


    鮮血從領頭者手中的彎刀上滴落。


    貝洛夫終於意識到發生了什麽。


    領頭者用劍刺穿了他的胸膛。


    “為什麽?你答應過的……”


    “我剛才說過了,承諾隻對特裏亞人有效。”


    “咳!呃!”


    “爸爸!”


    看到貝洛夫倒下,達米安瘋狂地衝上前去。


    領頭者對手下吩咐道:“除了那個導航者,其他人都殺掉。”


    “是!”


    手下們應聲跳上了商隊的貨車。


    “求求你們,饒命啊!”


    貝洛夫的屬下們慘叫著倒下。


    盡管他們中有些人也是覺醒者,但在特裏亞人麵前卻顯得如此無力。


    這些特裏亞人,作為專為殺戮而生的覺醒者,手持與領頭者相似的彎刀。


    新月形的刀刃如今已被商隊成員的鮮血染紅。


    “不……這不可能!”


    達米安顫抖著,感覺自己陷入了噩夢。


    他從沒想過自己會眼睜睜地看著父親死去。


    領頭者用彎刀挑起了達米安的下巴。


    “導航者!從現在起,你為我們工作,明白了嗎?”


    “呃!”


    達米安顫抖著點了點頭。


    實際上,他的大腦一片空白,無法思考,隻是機械地點了點頭。


    領頭者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諷刺的微笑。


    “如果知道打敗杜陽晨這麽容易,我就不帶其他人來了。”


    這時,一隊騎兵在死亡之穀中現身。


    他們的裝束與領頭者相似,但外表明顯不同。


    有的耳朵尖尖,有的身材矮小卻肩膀寬闊。


    他們是精靈和矮人。


    一位金發碧眼的女性精靈迅速上前。


    她長發濃密,眼神憂鬱,是個頗有吸引力的精靈女性。


    她歎了口氣,看著四周的屍體,哀歎道:“你說過要放他們一馬的。同為人類,這樣做也未免太殘忍了。”


    “誰和他們同為人類了?我和他們根本不是同一物種。”


    “哈默森!”


    精靈歎了口氣。


    領頭者的名字是哈默森。


    他是個穿越自特裏亞的人類。


    他是一個極端的種族主義者,認為來自地球的人類不過是畜生。


    他的極端信仰甚至讓一同前來的精靈和矮人都感到不安。


    這時,一個矮人走過來,說道:“嘿!嘿!幹得好。對地球人仁慈?真是笑話。”


    “唉!戈弗雷,連你也是……”


    精靈歎了口氣。


    被稱為戈弗雷的矮人嘿嘿一笑,說:“別假慈悲了,尖耳朵!別再裝作正義了。”


    “戈弗雷。”


    “無論是精靈、矮人還是人類,我們來這裏都是為了遵從黃金龍海爾圖恩的命令。驕傲和榮譽早就被拋到九霄雲外了,別再假惺惺地關心別人,真是令人作嘔。”


    戈弗雷的嚴厲批評讓精靈無言以對。


    就在這時……


    “嗬嗬嗬!原來如此,是你們這些肮髒的家夥安排了這一切。”


    一個意想不到的聲音響起。


    那是杜陽晨的聲音。


    他剛才還昏迷不醒,現在卻坐了起來,觀察著他們。


    他旁邊坐著淩風。


    哈默森不禁露出了困惑的神色。


    “怎麽可能?九頭蛇之淚應該讓你昏迷至少三天。”


    “在伏特加裏加了某種野獸眼淚?難怪味道這麽怪。嗬嗬嗬!”


    杜陽晨展露出他的白牙,眼中突然閃爍著瘋狂的光芒。


    看到這一幕,淩風輕輕歎了口氣。


    他已經預見到即將發生的屠殺。


    他自己也同樣憤怒。


    他從一開始就不相信沙漠中央靠近的人會懷有善意。


    他的人生經曆太過曲折,很難輕易相信他人。


    杜陽晨也一樣。


    他們共同的特點是,他們從不會輕易相信他人。


    你會輕易接受一個陌生人提供的食物和飲料嗎?


    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杜陽晨用靈力清除了胃裏的所有酒精,而淩風則假裝咀嚼鹿肉,實際上是將它吐進了次元空間,並假裝昏迷。


    這是為了探明對方的真實意圖。


    因此,當貝洛夫將他們帶到那個被稱為死亡之穀的峽穀時,他們選擇了保持沉默。


    淩風望向哈默森,說道:“從特裏亞穿越而來的人類,都像你這樣無知且無恥嗎?地球變成這樣,責任在誰?”


    “閉嘴!”


    “你才該閉嘴!我已經很久沒有這麽憤怒了。我不知道你藏身何處,但這裏的人類不是你可以隨意玩弄的。”


    他說得越多,就越發憤怒。


    確實,他可以理解精靈和矮人因為種族不同而對人類持有惡劣態度。


    但哈默森同樣是人類。


    即使來自另一個維度或世界,看到他將自己視為完全不同的物種,這仍然令人極度憤怒。


    他比任何人更想親手殺死哈默森。


    接著,杜陽晨站了起來。


    “看來海爾圖恩就在附近,一次派來這麽多小蟲子,嗬嗬嗬!”


    他伸手向空中一抓,留在倉庫中的玄凜飛了出來,落在他手中。


    一股恐怖的能量從玄凜中流出,如絲線般與阿卡魯克的劍融為一體。


    “我會把你們全部斬殺,讓你們成為沙漠的肥料。也許奇跡會發生,這裏能長出一片草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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