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玉蘭震驚的看著徐徐走來的侯爺。


    關老夫人怎麽都沒想到侯爺會過來,立馬緩了臉色,“哦,是崇坤啊。”


    謝崇坤看著坐在輪椅上的玉蘭,慢慢走至她的身邊,“承奕與阿迎之事,玉蘭與我提過一次,是我默許了這件事,嶽母有何不滿?”


    到底是在權力中心浸染多年,謝崇坤身上的沉穩威嚴不是假的,當即便讓剛剛炸毛的關老夫人氣消七分。


    “嗬嗬,這話說的,我能有什麽不滿,到底是謝家的兒女,一切自有侯爺做主。”關老夫人笑的難看至極。


    謝崇坤轉頭對王媽媽訓道:“還不推著夫人到文暉堂休息,這裏便留給嶽母靜住了。”


    王媽媽立即上前,順從的推著夫人往外走。


    關玉蘭還未從驚愕中緩過來,看著從未如此做派的侯爺,一時不知道侯爺目的為何。


    直到出了鬆華院,侯爺的步子才一點點慢了下來。


    “我來吧。”忽然,侯爺對王媽媽說道。


    王媽媽一愣,在她記憶力,侯爺從來沒有主動照顧過夫人的,所以,一開始還以為聽錯了。


    “我來推玉蘭。”侯爺再次說了一遍。


    王媽媽連忙退後兩步,眼角是不可抑的淚花,無論如何,真是為夫人高興。


    關玉蘭一時有些恍惚,怕累著侯爺,連忙道:“不、不用。”


    謝崇坤卻堅持這般,“坐好。”


    關玉蘭聞聲後,隻得老老實實坐好,侯爺說的話,她一向都聽。


    “這段時間我一直在青雲峰。”侯爺低聲道。


    關玉蘭心裏一顫,青雲峰?


    “我坐在仙境閣那裏,想了很多。以前,我總覺得我是侯府的支撐,不管是家事還是朝政之事,我都想做個主。可我忘了,孩子們漸漸大了。大了之後要考慮的事情就多了,要錢財,要前程,要靠山,唯獨不需要我再做主了。大抵,是我老了……”謝崇坤幽幽傷傷道。


    關玉蘭聽不得侯爺這般,立馬回道:“侯爺不老!”


    謝崇坤被口舌利落的關玉蘭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後,無所謂的一笑,“也是,承奕都是大將軍了,怎麽不能當一家之主啊,我啊,是管的太寬的。”


    而後,又轉了話題,“年輕時,我喜歡一個姑娘,是母親說門不當戶不對,她定吃不了苦,陪不了我走到最後,不管我怎麽求都不願同意婚事,說你是個賢惠淑良的女人,一定能陪著我闖過很多關。我當時不願意卻不得不遵從,後來,即便是生了鶴君和承奕,我依然不大願意和你長處,總覺得你太接地氣,是個十足的婦人,我所崇尚的風花雪月,你不懂,我所管興趣的高談闊論,你也不理解。可現在看,陪我到最後的竟然還真的隻有你。”


    麵對謝崇坤的突然走心,關玉蘭一下覺得幾十年的委屈全都能消化了,她哽咽道:“是侯爺值得這樣。”


    謝崇坤頓了步子,“盈盈,我打發出去了,那些妾室也都遣散了,既然是老夫老妻,以後,就咱們倆攜手走吧。”


    忽如其來的關切讓關玉蘭喜不自勝,淚不自覺的一直落,“我不介意……”


    “這些年,你辛苦了……”謝崇坤十分鄭重說道。


    關玉蘭不知道謝崇坤怎麽調解的,可對於她來說,這比任何榮華富貴都要來的如意。


    “不過,承奕的事情,我確實不大願意讓嶽母插手,就讓承奕遵循自己的內心吧。”謝崇坤悠悠說道。


    關玉蘭滿是感動的點頭,“嗯……”


    其實,不必侯爺開口,她也絕不會讓承奕再成為青州母家吸血的人。


    皇宮。


    謝承奕一大早便進了宮,陪同的是範鎮。


    “求陛下明察!”範鎮跪地說道。


    簫聞章看著範鎮,又看了看身旁的謝承奕,“可有實證?”


    範鎮立馬呈上證據。


    簫聞章看著證據,臉色越發陰沉。


    “啪!”隻見,簫聞章氣急,一掌拍在了桌子上。


    “查!給我一查到底!”簫聞章氣憤道。


    範鎮一瞬有些猶疑,這些證據難道還不夠全麵,還要怎麽查?再查,可就得陛下開尊口啊。


    就在範鎮頷首垂思的時候,簫聞章看向謝承奕,“承奕,此事,你來處理!”


    謝承奕本不想摻和其中,可眼下自己是抽不了身了。


    “是。”謝承奕並沒急著出計策。


    果不其然,簫聞章話音落下,略一停頓,眸光幽幽落到謝承奕身上,繼續開口,“還有旁人知道嗎?”


    “回陛下,此事關乎皇家聲譽,還需陛下親自處理,臣愚笨,未想出對策。”謝承奕順水推舟的婉拒了處置之責。


    顯然,簫聞章默許了這種行為。


    “來人!去把初宜給我帶來!”簫聞章沉著臉。


    高攀剛給小太監使了個眼色,便聽到簫聞章又吩咐:“把盛皇貴妃也帶來!”


    高攀眼眸一動,看了一眼謝承奕,隨後,對小太監耳語兩聲便遣出去了。


    “阿迎怎麽樣?”簫聞章看向謝承奕,語氣略有緩和。


    “謝陛下關切,阿迎受了驚嚇和皮外傷,多虧了侍女為其擋了一劍,倒也無大礙。”


    “那還真是萬幸。”簫聞章感慨道。


    不一會兒,門外便有太監疾步回稟。


    高攀得了消息,輕聲道:“陛下,皇貴妃和公主都在外麵候著了。”


    “帶她們進來!”簫聞章眉色一變,重新蘊上了陰沉。


    盛心蘭和簫初宜戰戰兢兢的走至前麵,福身行禮,“參見陛下!(參見父皇!)”


    “看看你們做的好事!”簫聞章二話不說,直接把一眾證據甩在了兩人臉上。


    “啊!”簫初宜被嚇得尖叫一聲。


    盛心蘭哆嗦的連忙去看那些散落下來的證據。


    “不、不是的、都是假的、假的!陛下,這都是誣陷!”盛心蘭幾近瘋狂的吼著,全然沒有往日的端莊優雅了。


    “證據都擺在眼前了,還敢狡辯!”簫聞章指著盛心蘭,恨鐵不成鋼道。


    “陛下,陛下,您一定要查明,初宜不會作出這些事的,肯定是有人要害初宜!”盛心蘭慌不擇路的一把抱住簫聞章,拚命辯解。


    簫聞章氣的擰身把盛心蘭甩在了地上。


    “父、父皇……”從來都是掌上明珠的簫初宜第一次見父皇如此盛怒,一時之間腦子根本反應不過來,嚇得直哆嗦。


    “範鎮!把薑驛帶上來!”簫聞章冷眼掃了一眼盛心蘭母女。


    薑驛乃是簫初宜的跟隨侍衛,這不明擺著要把簫初宜的行為錘死嘛,於是,在薑驛被押上來之後,簫初宜就癱軟了。


    “這畫像便是那日的小男孩所指認引領霍姑娘前去胡同的人,同時,小男孩還指認薑驛所見的人手上有綠鬆石。”範鎮簡簡陳述事實,展示著畫像。


    “可能有人假冒我啊!這戴綠鬆石的人豈止我一人?”簫初宜強裝鎮定的反問。


    簫聞章氣的閉上眼睛,隻恨簫初宜蠢不自知,“那是朕送你的生辰禮,有誰敢戴?”


    一句話,當即噎的簫初宜半句不敢吭。


    盛心蘭眼看紙包不住火,趕緊磕頭,“陛下息怒,到底是初宜年幼,怕是被身邊人鼓動的,還請陛下寬宥初宜啊。”


    “她下個月便要和親南靖,還小嗎?”簫聞章氣不打一處來。


    “我不要和親!我說過了,不要和親!”簫初宜似聽到了什麽錐心之言,立馬起身搖著頭說道。


    “你縱凶傷人,還汙蔑親姐,你該當何罪???”簫聞章指著簫初宜怒問。


    簫初宜索性也掙開了母妃的拉扯,“我就是想教訓一下霍阿迎不行嗎?憑什麽本來是她的和親要落到我的頭上???我才是你的女兒啊!”


    看著跋扈張揚的女兒,簫聞章氣的一拍桌子,“就因為你是公主,這個和親,你必須去!如若不然,整個盛家都得給你陪葬!”


    這下,盛心蘭徹底心涼。


    簫初宜也一下啞然。


    “盛心蘭教女無方,即日起,貶斥為妃位,幽閉淑蘭宮,不許外出一步!”簫聞章整個臉色陰沉至極,仿若下一刻就能殺意驟起。


    盛心蘭看著簫聞章駭人的臉色,哪裏還敢再說一句,生怕連累盛家,隻得沉沉叩首。隻是,也是從這一刻,盛心蘭心底幽幽乍起一念,隻要陛下在,她和她的孩子終究不會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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