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迎也算是見識過生死和風雨的人了,聞聲後,容色已然,隻是看向那位女子的時候,輕聲道:“楊小姐,這裏是公主府,在座的又都是公主請來的貴客,口出如此汙糟之言,您這是在嫌棄公主的品味還是質疑公主的眼光?”


    剛剛還眼睛長頭頂的楊小姐立馬看向公主,“我不是這個意思,公主切莫聽她胡言!”


    簫璣瑤眼神一挑,倒是對霍阿迎另看一眼,嘴皮子倒還挺厲害。


    “霍姑娘遵旨受罰,我原想著帶她見見世麵,倒沒想到讓各位見笑了。”蕭璣瑤三言兩語便把阿迎踩在了腳下,也是在隱隱提醒她,你不過是一條狗,賞你玩就玩,給你罰就受。


    這下,眾人也明白了蕭璣瑤對其的蔑視,紛紛嘲弄的笑了笑。


    剛剛的那個楊小姐可更是得意了,“咱們都是邀請的貴客不假,你,說成貴客的話太勉強了吧。不過是一個賭徒之女,得意什麽啊?”


    阿迎臉色平靜,看不出悲喜,亦看不出愁苦,“所以呢?楊小姐到底想說什麽?”


    “想說你不配在這兒!”楊小姐獰色瞥她說道。


    眾人都想看阿迎屈辱落淚的時候,誰知阿迎竟然溫然一笑道:“公主,既然楊小姐如此說,那阿迎就不打擾大家賞曲了。”


    “怎會?大家都是姐妹,開個玩笑而已。”簫璣瑤一愣,瞥了一眼楊小姐,差點兒壞了她的事,隨即說著走近阿迎。


    阿迎看著簫璣瑤,眼神清醒無比,這不就是借著別人的嘴挖苦自己嗎?


    可簫璣瑤找錯對象了,她不會為了一兩句挖苦就否定自己,懷疑人生,亦或是傷春悲秋。


    於她,最重要的就是有錢賺、有底氣,這些,她倒也不是那麽緊缺,最起碼,不需要從公主這索取,自然也不會在她麵前覺得低人一等。


    那些挖苦的話,左耳進右耳出就行了,別讓不相幹的人主導自己的生活。


    見阿迎這般平靜,簫璣瑤有那麽一瞬,竟覺得自己這種方式有些低劣。可她太想壓製霍阿迎了,窮盡辦法的想證明自己比她好、比她值得、比她有價值。


    就在此時,一位侍女疾跑過來,稟報道:“啟稟公主,妙音閣班主說妙音姑娘嗓子傷了,怕是今日唱不了。”


    簫璣瑤一陣惋惜,“怎麽這麽不巧?”


    隨後,看向阿迎,唏噓道:“今日本想請阿迎姑娘聽曲呢,誰知道這麽天不遂人願。”


    忽而,身後的貴女喊道:“公主,雖然妙音姑娘唱不了了,不過,聽聞霍姑娘嗓音極好呢,那是和妙音姑娘不相上下呢。”


    “哦?是嗎?”簫璣瑤反問似的看向阿迎。


    阿迎恍然明白,今日聽曲是假,抄寫佛經是假,想要阿迎公開出醜才是真吧。


    阿迎輕輕看了一眼簫璣瑤,“公主,阿迎嗓子不適,實在唱不了,正好佛經還未抄完,我這會兒便去抄佛經。”


    可很明顯,簫璣瑤並不打算輕鬆放過阿迎,“抄寫佛經不急,我今天就是想聽曲了,這旁人一說你唱的和妙音姑娘一樣好,我這心裏啊更想聽了。”


    其他貴女也不由得端坐下來,齊齊望向霍阿迎。


    這般模樣,倒像是迫不及待看戲的樣子。


    阿迎如今已沒了忌憚和軟肋,為何還非要強迫自己,“公主若想聽,大可尋另一個戲班。”


    蕭璣瑤臉色一深,再無剛剛的和顏悅色,“霍阿迎,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阿迎不由得一笑,直歎這蕭璣瑤果真是隻長了年齡,沒長腦子,“我不過就是一介百姓,記得很清楚。”


    “那就給我唱!”蕭璣瑤厲色道。


    就在所有人都覺得霍阿迎在劫難逃的時候,門外忽起一聲音,“公主想聽什麽曲?”


    蕭璣瑤驚訝一看,竟是謝承奕!他怎麽會來?


    “敢問公主需要阿迎唱什麽?”謝承奕直直走向阿迎,眼神冷冷注視著蕭璣瑤。


    見蕭璣瑤一臉的難堪之色,在場的貴女哪兒還敢看什麽好戲,紛紛灰溜溜的退了出去。


    蕭璣瑤怔怔的看著謝承奕,“謝承奕,你一定要如此嗎?”


    謝承奕一副對蕭璣瑤不認識的悲涼眼神,“你怎麽變成了這樣咄咄逼人的模樣?”


    簫璣瑤顯然是被謝承奕的眼神傷到了,直直望著謝承奕的眼,滿滿質問道:“我怎麽咄咄逼人了?”


    謝承奕不打算再糾纏,於是,拉著阿迎,“回家。”


    一句回家瞬間讓簫璣瑤心底漏了一處。


    在謝承奕拉著阿迎快走到門口的時候,簫璣瑤眼神一陰,提聲道:“霍阿迎!今日你的佛經還未抄呢?”


    阿迎一頓。


    謝承奕臉色深深,抓著阿迎的手始終未放。


    簫璣瑤便威脅道:“若是你不能在公主府寫,那我就隻能上陳父皇,說看管不了,到時候父皇會怪罪誰,相信你不會不懂吧?”


    “我不怕!”謝承奕低聲對阿迎說道。


    可阿迎不能,掙開謝承奕的束縛,“這事兒本可以避免的。”


    簫璣瑤就是看準了霍阿迎不想把事鬧大,於是,特意吩咐道:“昨日怎麽寫的,今日就仍然怎麽寫。”


    想起阿迎身子還未好,謝承奕直接護著阿迎,與簫璣瑤正麵相對,幾近克製道:“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看著眼神充血,生生壓製心底不悅的謝承奕,簫璣瑤這才作罷,“那就在屋裏寫,寫不完,不準回去!”


    阿迎生怕謝承奕再做傻事,趕緊應聲道:“是。”


    說著,拉了拉謝承奕的衣角,“我能堅持,真的。”


    這回,阿迎才在芳穀的指引下,往書房走去。


    阿迎在前麵走,謝承奕灼灼的目光便一直追著她,蕭璣瑤的視線亦是始終在謝承奕的身上……


    此時,這裏隻剩蕭璣瑤和謝承奕了,再沒了旁人的影響。


    一向要強的蕭璣瑤癡癡看著謝承奕,開口便是疼聲入骨,“十年,為了等你,我用盡了手段,如今,終於得償所願踏上了這裏,可你卻讓我活成了北晉的笑話……”


    突如其來的痛徹心扉之言讓謝承奕心頭一動,不由得發疼起來。


    而蕭璣瑤紅腫著眼睛,似是了無生趣的長舒一口氣,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摩挲了幾下後,盡是悲戚的遞給謝承奕,“喏,十年前,你給我的東西,現在還給你!”


    當玉佩伸至謝承奕麵前時,謝承奕一瞬便愣住了,不僅僅是因為這玉佩,更因為蕭璣瑤手腕處密密麻麻的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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