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媽媽看著世子的眼神,一陣心虛。


    “怎麽?王媽媽不會說不知道吧?”謝承奕依舊低聲問道,可王媽媽聽得出語氣裏的異樣。


    心一慌,王媽媽噗通一跪,“求世子體諒,長嶽也是奉命行事。”


    “那給她下藥也是被逼無奈嗎?”謝承奕的眸色越發寒意涔涔。


    王媽媽跪在地上,不敢說一句話。


    忽然,王媽媽似想起了什麽,猛地抬頭,緊扯著謝承奕的衣角,驚呼道:“侯爺!快!要攔著侯爺!”


    謝承奕看著王媽媽的反應,臉色一凜,道,“父親怎麽了?”


    王媽媽緊著說道:“昨日侯爺說陛下要清算李國舅,所有人以為霍阿迎被送進了國舅府,所以,讓侯爺今日進宮的時候,把霍阿迎說成長嶽侍妾,可眼下霍阿迎並未送去國舅府,那一切都不用再說!正好斷了一些人想要給侯府欲加之罪的機會啊!”


    “這會兒什麽時辰了?”謝承奕眉頭微皺。


    湛力回道:“大約離上朝還有半個時辰。”


    謝承奕神色謹肅,轉身安排湛力,“湛力,即刻快馬進宮,一定要攔住父親!若是與那李國舅扯上關係,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了!”


    湛力不敢耽擱,疾步而去。


    ***


    鬆白院。


    柳嫵彤伸出玉指,侍女正在精心給她做蔻丹。


    塗了一個顏色後,柳嫵彤蜷起手指,透著光看了看顏色,點頭道:“就用這個顏色吧。”


    跪著的侍女眉頭微鬆,頷首道:“是。”


    巧兒輕腳走近。


    柳嫵彤看了一眼巧兒,開口問道:“鬆華院什麽情況?”


    巧兒掩嘴笑著,“側夫人,鬆華院都要亂套了!”


    柳嫵彤一聽巧兒這麽說立馬來了勁兒,“怎麽說?”


    “剛剛聽角門婆子說昨天世子吃醉了酒,竟然宿在了醒春院!”巧兒眉飛色舞道。


    柳嫵彤斜了她一眼,眉頭微挑,一副看好戲的神色道:“這世子向來狂妄,今日倒連禮義廉恥都不顧了,那總歸是大小姐的閨房,他宿在那兒也不怕旁人笑話!”


    巧兒一副得意神色道:“側夫人,這樣的傷風敗俗還不得讓侯爺好生罰他一罰啊?”


    柳嫵彤悠然誇讚道:“你就把這消息再擴大點,萬一侯爺不忍心責罰他呢,我倒要瞧瞧這個侯爺引以為傲的世子這般行徑,侯爺是不是還能袒護!”


    “還是側夫人聰明。”巧兒巴結諂媚道。


    “對了,承風呢?”這小兒子天天跑的沒影兒,柳嫵彤是打不舍得打罵不舍得罵。


    “許是和劉府公子出去了吧,三公子性子自在慣了,在府裏覺得受拘束。”巧兒覷著麵色說道。


    柳嫵彤歎了口氣,“他就氣我吧,早晚得被他氣死!”


    話雖說的嚴重,心裏還是不由得記掛,“這幾日天兒也變涼了,你去囑咐囑咐他那房的侍女,多提醒他穿件衣服,那孩子整天野,再受涼了又該受罪。”


    巧兒連連頷首,眼底揚了一層神采,“是。”


    ***


    鬆華院。


    “夫人,世子到了。”金鈴在伺候關玉蘭梳洗,銀鈴進來稟道。


    關玉蘭也是好多天沒怎麽看見兒子了,喜著回道:“快快快,讓承奕進來。”


    金鈴本來想要諂媚幾句,一瞧世子這鐵青的臉色,一下縮了頭往後退了幾步。


    “母親。”謝承奕語調平平。


    關玉蘭一時並未察覺,悅色柔聲道:“承奕啊,吃飯了嗎?”


    王媽媽卻催促金鈴和銀鈴說道:“你們先出去。”


    金鈴一怔,狐疑的看了看謝承奕,不情不願的走了出去。


    關玉蘭這才回過神來,又瞧了瞧王媽媽,疑惑道:“怎麽了這是?”


    王媽媽額間虛汗細密,“夫人,今日老奴去醒春院收拾,無意碰到世子。世子說、說——”


    關玉蘭是逢見兒子的事情就激動,急切起身,“怎麽了?”


    “兒子睡了一個人。”謝承奕瞧著王媽媽窘迫的神色,直截了當說道。


    關玉蘭驚訝道:“額……誰家姑娘?”


    “母親辛苦從臨安找來的霍阿迎!”謝承奕靜靜盯著關玉蘭,話一出口,就發覺母親的臉色一瞬煞白。


    關玉蘭一個趔趄沒穩,斜身扶住了桌子,心頭如同漏了一拍,顫聲道:“怎、怎麽、怎麽會……”


    母親這樣的反應恰是讓謝承奕最無語的,也是最心寒的,忍不住低聲悶問:“您買她來是要幹什麽?賄賂李國舅?”


    關玉蘭知道這禍闖大了,她兒子最在乎的就是名節和骨氣,如此一番操作簡直是相當於拿鈍刀磨兒子的心口,踉踉蹌蹌去拉兒子的手,慌忙解釋道:“承奕啊,你聽娘說,娘不是不信你,娘隻是想要多一重保障,再說了,那個霍阿迎不會胡說亂講的,她若是有異樣,大不了結果了她也不會有人知道的。”


    “夠了!母親您就不覺得這事做錯了嗎?”謝承奕懶得去聽【一切都是為了你】的話。


    “錯?什麽錯?是為你籌謀為錯?還是為你操勞為錯?”關玉蘭隻覺一番真心被曲解,當即也失了理智厲聲道。


    謝承奕聽著母親對於霍阿迎的【安排】,腦海中瞬間閃現出了那個一臉決然的女子,若真的送進國舅府,就憑她那個心性,怕真的是要魚死網破吧,思及,謝承奕的心口沒來由的疼了一下,“在母親眼裏,她的命就這麽賤嗎?”


    本來一直以為兒子是覺得有礙名節,沒想到竟是為了霍阿迎鳴不平,關玉蘭本稍稍歉疚的心一下煩躁起來,賭氣恣意說道:“她不過是個賭徒之女,就算我不買過來,也遲早進青樓被人蹂躪磋磨,若是進了國舅府伺候好了人,那是一生有幸!論這樣講,她還應該感激我!”


    謝承奕知道往下再討論,無非是更激烈的爭吵,“算了,我也不想爭辯了,一會兒讓湛力給她些盤纏送她出府!”


    關玉蘭心口的火一下被拱起來,“那是我花了一千兩黃金買的,怎能說放走就放走?”


    謝承奕甚是理解不了的看向母親,“所以呢?”


    關玉蘭一甩手,“一會兒讓人牙子過來,直接賣了我還能落點兒錢!”


    謝承奕渾身陰鬱,眼神肅殺,“我說了,送她出府!”


    “我偏不讓呢!”關玉蘭心口的火也被拱起來,十年不著家,這一著家可好,便是為了一個賭徒之女忤逆自己,她豈能接受?


    謝承奕眼神幽幽,似挑釁的反駁道:“那不讓出府,是否要把她收為通房?再或是侍妾?側室?亦或是正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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