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以後再約吧。”不知道李尚寧想炫耀什麽,但再見到常昊,還是有些不舒服,隻想趕緊離開:“下次有空,請你們去喝咖啡,朋友新開了咖啡店,味道還不錯。”又提咖啡。李尚寧麵露不悅,失了對峙的興致,常昊卻私下攥拳,在金笙轉身之前又喊住了他,“金笙……等等。”抬眼看過去,常昊卻默不作聲,濃黑眼眸似有遲來的深情,“我……多問一句,你自己來的?”“……”張嘴不知如何回應,並不想多此一舉的將人魚介紹給他們認識。實際上,他也不想跟常昊所象征的某段‘過去’再有瓜葛。現在雖然一切如常,但常昊當初過於果斷的離開,讓金笙整整兩個月魂不守舍。倒不是多喜歡,隻是相處一年,很多事都成了習慣。生活從來獨立,一旦有了可以暫時依靠的人,再抽身太難。從未哀怨責怪,更不想重蹈覆轍,生活被浴缸裏蹦出來的人魚填滿,終於有了放下過去的兆頭,金笙不想在常昊有意無意的幹擾下打回原形。都已經是前任了,過好自己的不行麽?像老死不相往來的這種關係多好……“是……林逸吧,你那個高中同學。”靠近一步,打算追問到底。除了關心,也曾在表演館中遠遠對接、冰冷滲人的視線,直覺跟金笙有關。當然,如果金笙沒有陪同,孤身一人更好。某些方麵占有欲極強,縱使分手,有些情緒也沒及時從金笙身上撤下,不希望他有新的交往對象。“不是,我一個人來的,聽說海洋館重修就來看一眼。”按緊手中兩套雨衣,塑料包裝摩.擦、聲響細碎,將它們悄悄收到身後。大家都是成年人,獨自出門沒什麽問題,但在李尚寧別種矚目下,好像沒個伴兒就低他們一等了。那眼神分明在說:看啊,那人好像一條狗。金笙微垂的黑眸看著有些沒落,但不得不說,這樣的答案正是常昊想聽的,“我沒別的意思,既然你一個人,不如跟我們一起。方便的話,一會兒送你回家,反正我跟尚寧也順路。”“不用麻煩了,從朋友那邊借了車,我自己回去就好。”“金笙既然是自己來的,那之前怎麽不跟我們一起?”理所當然接了金笙的話,李尚寧笑容發自心底,“海洋館重修我也沒來過,之前想叫你,畢竟我在這邊也沒太多朋友,倒是常昊,那家夥總說你沒空。”“那家夥現在就在你身邊。”“那你為什麽不叫上他?”“我跟金笙約的是下周,他沒空,就幹脆把咱們行程提前了一個星期,誰知道會在這裏遇見呢。”將前跨一步的李尚寧拉回身邊,不讓他離金笙太近。這兩人站在一起,會令常昊不悅,而更可怕的是,這種心情一時間竟分不清是為誰。……一定不能是為金笙。分都分了,此時再談猶豫,丟人現眼。無法,隻得寵.溺笑笑,掩飾般敲了敲李尚寧額頭,也借這個親密動作讓自己清醒、將注意力放回李尚寧身上,惹得後者努嘴抱怨一聲、笑嘻嘻的表達不滿。可在金笙眼裏,這樣努嘴,還不如險些帶走他初吻的海獅好看。臉上客氣笑容依舊,但看眼前兩人相處默契,心底莫名有一陣失落。幾次三番,無不驗證常昊當初離開他,是正確的選擇。沒有再留的必要,更沒有同行的打算。金笙攥了攥握在身後的雙手,措辭計劃離開,餘光卻看見常昊斂眉忽變了麵色。接著,身後的手被冰涼包裹,悶熱空氣忽添一絲甘甜涼意。回頭,人魚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默不作聲與他悄悄交扣十指,又光明正大拿過他手中新買的一次性雨衣,兩件分開、擺在膝上。這行為好像在證明,金笙從來不是一個人。藍色眼瞳日光下變了顏色,格外通透有神,又完完全全是金笙的影子。好像應該說點兒什麽。人魚的微笑自然的綻開唇邊,讓人類呼吸一窒,心底蜜罐打翻,可疑紅暈瞬間升上耳廓。“那……有必要介紹下,這是南裏。”不自覺跟著笑出聲,南風拂麵,一切都發生的理所當然。“我答應陪他來海洋館。”第二十一章 視力良好,看得清金笙身後與南裏交纏的手,不管出於何種心緒、情感,常昊都被繃住表情,僵持的笑容徹底消失,霎時冷了麵色。雖然不合適,但他至今仍對金笙有一種強烈的占有欲。大概是耗時一年的戀愛關係中始終保持‘至高無上’的地位,所以看熟悉的人站在別人身邊,才會眼酸。給自己找了理由,常昊注視著輪椅上的青年,看著那雙修長卻無用的腿,終於輕挑眉梢,笑了笑。——隻不過是個癱子。“……這兩個,是我朋友。”沒顧及常昊,自人魚出現便把心神都集中在他身上,‘南裏’這名字起得唐突又自然,還不知道這隻人魚滿不滿意。深藍色的眸子從那兩人身上收回、人魚抬頭望向金笙,後者也乖巧的低了身子、歪歪頭,很是關切他的感受。同時,人類的呼吸稍有急促,好像很緊張。這樣的局麵,隻憑看,也能了解一二。注視著人類沐水黝黑的眸子,這雙眼睛在自己到來前滿是落寞。人魚承認,這個堅強又太過懦弱的人類,一舉一動,都輕易波動他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