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雲京顯然是發現了些什麽。但是他竟然會來征求自己的意見,杭清還有些驚訝。 杭清皺著眉,冷淡地“嗯”了一聲。 這也是蘇淩水的默許。 那些見不得人的罪惡啊,總有一天會重見天日。蘇淩水死去的時候想。 傅雲京從腰間抽出了個卷成筒狀的東西,杭清隱隱認出了那是什麽。傅雲京將它展開來,隻見那是一幅油畫。那是他們最早看見的那幅油畫。上麵是蘇淩水。 傅雲京冷聲問他們:“你們懂畫嗎?” “不懂。”樂彤搖頭。 “不太懂……”阮瀅說。 尹嘉炎卻是望著那幅畫,慢慢皺起了眉。他曾經說過,他的母親很喜歡蘇淩水的畫,他陪著母親去看過畫展,所以他應該是懂得的。 “這幅畫裏……”尹嘉炎看著它,心底不自覺地蔓延起了一股寒意:“不是濃烈的愛意,這個是欲望。”尹嘉炎覺得有些難以啟齒,這對於他的教養來說,接下來的話很難說出口。 傅雲京冷笑一聲,接了口:“是最肮髒的欲望。” 尹嘉炎又仔細看了看畫,忍不住低聲道:“這個,這個像是威爾的畫。我看過他的畫展。”尹嘉炎頓了一下:“當時蘇先生的畫也擺在一起。” 杭清這才不冷不熱地道:“威爾就是赫爾曼,那是他對外的名字。” 阮瀅已經糊塗了:“所以……這些有什麽關係?” 傅雲京臉色陰沉:“有什麽關係?關係就是,當年蘇淩水失蹤,不是因為他要來薔薇古堡殺人,也不是因為他殺了人逃跑。而是因為赫爾曼綁架了他!還記得樂彤講的那個故事嗎!” “所以故事裏的女主人是蘇淩水?”阮瀅覺得有些可笑,她臉上的表情僵在了那裏,要笑不笑。 她的模樣令傅雲京感覺到了極度的不快,他幾乎要遏製不住心底的怒火。 這個女人,憑什麽能夠懷疑蘇淩水?別人的苦難,對於她來說,就是好笑的事嗎? 傅雲京可怖的神色,讓阮瀅不自覺地往後退了退,阮瀅幹巴巴地問:“所以,蘇淩水是被綁架來的?” 樂彤深吸一口氣,站了出來:“赫爾曼是個極度惡心的變態。”樂彤說到這裏,心底對阮瀅也有些不大舒服。她非常不願意將那些發現從口中說出來。如果阮瀅沒有疑心,那麽一切就最好了。但是,沒有如果。 樂彤閉了閉眼,說:“他喜歡蘇先生,所以搜集一切與蘇先生有關的報道,並且每一次蘇先生出席活動,他都會緊跟前往。直到最後,什麽原因導致他,最終決定將蘇先生帶到薔薇古堡,囚禁了起來。蘇先生為什麽不能離開這裏?”樂彤咬著牙:“是因為那個變態一手造成的。” 隻要稍有同理心的人,都會對這樣的事,感覺到極度的憤怒和惡心。 所以樂彤對於阮瀅的咄咄逼人很是難以接受。 另外兩個男人的表情也有些複雜。 耳邊是嗡嗡的聲響。 整個故事漸漸被拚湊了起來。 什麽深愛的夫妻。 什麽用古堡博美人一笑。 什麽充滿熱烈愛情的油畫。 這一切的一切……都不過彰顯著那個男人惡心的欲望。他折斷了蘇淩水的雙翼,讓這個天才畫家淪為了古堡裏的“幽靈”。一個曾經心思澄澈的少年,從此失去了光明和自由。他呆在這個古堡裏,還能如何呢? 他的蒼白,多病,麵冷心熱。 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他們甚至已經想到了少年依舊留在古堡的原因。幾年的囚禁生活,讓他對生活失去了希望的,也讓他因為與外界隔絕太久,而生出了幾分怯怯。他無法再離開這個地方,他的靈魂、心神都被困在了這裏。 為什麽鬧鬼還不肯走呢。 少年真的不怕鬼嗎? 傅雲京覺得不是的,上次在他的房間裏有那個女鬼出現,少年分明就是害怕的。 所以,蘇淩水留在這裏,更是為了控製住古堡裏的惡鬼,不要讓他們傷害來到這裏的人吧。李海生的事留下了慘痛的鮮血……蘇淩水不願意事件再上演,所以當他們敲開門的那一刻,蘇淩水就立刻出現了。 每次鬼出現,都是這個少年帶著他們逃離。 三人誰也沒有開口。 他們難以想象,當年那個變態,究竟還做過什麽樣的事。長達幾年的囚禁,足以將一個正常人逼瘋啊…… 傅雲京突然冷笑了一聲:“不管赫爾曼是不是蘇淩水殺的,就算是,那也不過活該而已。” 阮瀅卻根本沒聽見去這些話,她看了看杭清,總覺得對方的眼底是冰冷之色,她感覺到了更深的恐懼。 “可他是殺人犯……”阮瀅艱難地道。 樂彤吐出一口氣:“沒有證據,你不能這樣汙蔑蘇先生。都不要說話了。阮瀅,內訌沒有用,隻會讓我們都死在這裏!” “你是在威脅我嗎?”阮瀅眼眶紅紅地看向她。 樂彤忍不住皺眉:“阮瀅!一場高燒把你燒暈了嗎?你到底分不分得清事情輕重!現在!不要再去管蘇先生的背景來曆,這些和他都沒有關係!” 杭清在心底淺淺歎了一口氣。 阮瀅沒什麽大錯。就錯在兩點,一是沒有證據,沒有完整的邏輯,就來指責她這方的人,正如樂彤所說,這時候內訌可沒用,隻會害死人,他要真的是個厲鬼,這個時候阮瀅就沒命了。二是,阮瀅太揪著不放了,分不清輕重,這讓此刻作為蘇淩水的杭清,覺得心底非常的不痛快。 蘇淩水這個名字,充滿了悲劇,憑什麽被人拿出來這樣點評呢? 杭清冷漠地轉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