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邊家老宅的地址,這次上麵不僅僅隻是一個地名了,裏麵放了一張巨大的地圖,那是一座老舊城區的地圖,上麵詳細標注下了線路,最後一個紅點落在了中間的位置,旁邊用黑筆寫著兩個小字——邊宅。 龔添拿到地圖的瞬間,都覺得有些震驚,他沒想到邊家竟然能隱蔽到這種地步。 難怪……難怪能藏起來一個邊姽。 龔添將地圖壓在了白皮本裏。 這個白皮本還是當年邊姽交給他的,裏頭壓的那個幾乎令全國震驚的冊子。 龔添這才想起來,他那天忘記問邊姽為什麽要那樣幫他了。龔添壓下心底湧動的情緒,將白皮本放進了櫃子裏。隻是放進去之後,龔添又有些不習慣。這個白皮本他留了很久,有時候被案件所困,感覺到極度焦躁的時候,他就會忍不住抬手摩挲一下那個白皮本…… 龔添想了想,還是將白皮本放在了右手邊。 因為這次景市的案子,他的辦公場所暫時挪到了景市警局,這個辦公室,也不會有人敢進來。 · 一轉眼就到了靳刖準備開畫展的時候。 而這時候那個小女孩兒的案子陷入了一片僵局之中。警局也不敢再請邊姽前去配合調查,畢竟他們拿不出實證,再三請邊姽前去,肯定會得罪邊家。 杭清穿好了黑色西服,紮好了領結,他的脖頸被包裹得密不透風,帶著濃濃的紳士和禁欲的味道。雖然他那張姣好若少女的麵孔配上西服有些奇怪,但勝在他氣質沉靜,看上去倒也消了違和感,隻讓人感覺到說不出的高貴味道——就算眼前的人是少女,那也一定是居住在深深古堡中,錦衣玉食養出來的貴族少女。 女傭替他穿戴好之後就不敢再看,深深地低下了頭。 宋懲之走了進來,看見杭清的模樣,眼底飛快地掠過了一絲驚訝和震撼。 “靳刖到那邊了嗎?”杭清頭也不回地問。 “到了。”宋懲之的目光不自覺地往下滑去,最後頓在了杭清的腰間,腰肢真細……宋懲之不自覺地想。 “你先過去。” 宋懲之頓了頓,道:“畫展我不去,我要去公司,出了點事。” “什麽事?” 宋懲之卻沒有回答。 “那你去吧。”杭清既然已經鬆手放這兩人往外走了,當然就不會再限製他們,宋懲之不說,他也不會多問。反正事後也會有人來向他報告。不過,宋懲之應該是有自己的小心思了吧。一時間杭清還有點淡淡的惆悵,就跟養大了個孩子,結果喂狼了似的。 宋懲之卻結巴了一下:“我、我擔心我解決不了,待會兒您能過來嗎?” 突如其來的示弱讓杭清愣了一下,這不符合宋懲之的性格啊。不過他也很好奇是出了什麽事,想了想,杭清點了頭。 宋懲之微微一笑:“雖然您不會去參加靳刖的畫展,但我想他不會難過的。” 杭清噎了一下,他還沒說不去畫展啊,宋懲之就替他說了?杭清幾乎是立刻就笑著朝宋懲之看了過去:“嗯?果真是長大了,都想要替我做主了。” 宋懲之不僅沒害怕,反而臉上還浮上了紅暈,像是害羞了一樣。 杭清:“……” 宋懲之疾步走到杭清的身邊,雙膝一磕跪了下來:“是我錯了,請您責罰。” 杭清瞥了一眼他臉上的神色,竟然還格外的認真。 “滾吧。”杭清懶得掰他了。真不知道哪個環節發生了化學反應,讓反派攻一路歪了下去…… 宋懲之戀戀不舍地瞥了一眼他的腰和長腿,然後才站起來,乖覺地走了出去。 那頭的靳刖全然不知道,自己邀請了杭清前往的計劃全破壞在宋懲之的手裏了。 宋懲之走了有一會兒,杭清才慢騰騰地出發了。 這時候時辰還很早,才上午十點半。車子開出了邊家別墅,很快朝著市中心的方向駛了過去。太陽當空,道路上也沒有太多的車輛,按理說一路應該是極為順暢的,偏偏突然斜裏竄出了個人影,車還沒挨著他,他就先倒了下去。 杭清一陣沉默。 大boss也會有被碰瓷的時候啊。 司機冷了冷臉色,口吻狠辣:“主人,不如我們直接軋過去,就看他起來不起來。” 杭清沒說話,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碰瓷的人固然討厭,但他還坐在車上呢,要是真讓司機軋過去了,他就得留下陰影了。 隻是杭清怎麽也沒想到,他才剛一推開門,那人就撲了上來,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腿,口中還喊道:“邊姽,邊姽……” 杭清皺眉,難道還是個認識的人?杭清耐著性子沒有一腳將他踹開,同時低頭去看這人的模樣。那是個中年男性,雙手有力,留著半長的頭發,耷拉在脖子上,他身上穿著灰撲撲的三十塊錢地攤貨,是短袖。在這個漸生涼意的季節顯得有些不合時宜。男人有些激動,激動得四肢都在微微顫抖。 “你是誰?” 在杭清問完的那一刹那,車上的手下和司機也都跟了下來,他們將男人團團圍住了。這時候路邊經過的車雖然很少,但仍舊有些司機忍不住往這邊看過來。 男人猛地抬起了頭,望著杭清激動地道:“我是你爸爸啊!邊姽,我是爸爸啊!”他再三在“爸爸”這個詞上強調了幾遍。 杭清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臉上毫不掩飾地閃過了厭惡之色。 男人望著杭清的麵孔,猛地一愣,但隨即眼底流露出了些許讓杭清感覺到惡心的神色。這個男人大概是做了很久的喪家之犬。入獄十年的生活,不僅沒有磨去他的變態嗜好,反而將他心底醜惡的欲望放大了無數倍。杭清輕易地窺見了他眼底的渴望與癡迷。 現在都不忌到連他親兒子這張臉都能令他渴望起來了嗎? 杭清不再猶豫,一腳當胸踹了上去。 男人在監獄裏做了不少的體力活兒,比起過去文弱的身板,現在竟然還反倒強硬了不少,杭清這一腳隻是踹得他晃了晃。 邊正露出了凶惡的表情,他猛地站了起來,一把抓住了杭清的手臂:“我是你爸爸!沒大沒小的東西!你媽死了,你就不知道該怎麽尊重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