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秀這問題一出口,她就覺得桌上所有小孩的表情都呆了一下。


    丁秀:“咋了?你們一個個都是啥表情啊?”


    年初夏低頭吃飯,眼皮子都不敢抬一下。


    秦富貴抱起碗,臉都埋碗裏了。


    年糕兒:“媽媽,我要是說了,你不要生氣行不?”


    丁秀:“那你倒是說說,看看媽媽要不要生氣。”


    年糕兒:“今天不是丁舅爹和丁二舅來嗎?我特地這樣來看丁舅爹和丁二舅的。你說我聰明不?”


    丁秀:“媽媽是問你棉襖咋變成這樣了?咋麵前還撕了那麽長的口子呢?”


    年糕兒別過小臉:“這不是在樹上蹭了兩下就成這樣了嗎?”


    丁秀:“啥意思?你故意在樹上蹭兩下,把花棉襖刮壞,來見你舅爹和你二舅舅的意思?”


    年糕兒:“媽媽,一件花棉襖才多少錢呢?我這件花棉襖可是替咱家省了三千塊呢!”


    丁秀:“……”


    年文景:“咳咳咳……”


    年初夏:“!!!”


    秦富貴震驚,還能這樣說?


    大金寶:“三三三……”


    丁秀:“年糕兒……”


    年糕兒:“媽媽,我錯了,我不應該為了省三千塊,就把我好看的花棉襖弄壞了,等明天我會把壞掉的地方補起來的。過年要高高興興的,媽媽你不要生氣了,我以後肯定會乖的。”


    年初夏偷偷看媽媽一眼,又趕緊低頭吃飯。


    秦富貴大氣不敢喘,年糕兒要是挨揍了,她指定要拽上自己,把先前欠的那頓打給補上。


    想到這裏,秦富貴鼓足勇氣開口:“嬸,年糕兒肯定是誠心承認錯誤的,你看她的眼睛都真誠啊!”


    丁秀看了年糕兒一眼,果真看到了年糕兒睜著她那雙黑溜溜毛茸茸的大眼睛,正極其真誠地看著她。


    要不是晚上電燈光線不太好,保準能看到年糕兒滿臉都是布靈布靈真誠的光。


    年初夏也趕緊說:“媽媽,明天我可以幫年糕兒補棉襖,我補好看點兒,看不出來是壞掉的。”


    丁秀:“……媽媽也沒說要揍她,你倆幹啥呢?”


    年初夏:“媽媽本來就不會隨便亂揍小孩,我們就是就是讓你放心,年糕兒的棉襖還是能穿的。”


    丁秀:“沒事兒,明天媽媽幫她補,你倆不用操心了,知道不?”


    年初夏和秦富貴同時點頭,異口同聲的說:“知道了。”


    年糕兒小手撫了撫心口,幸好沒挨揍!


    年文景:“……”


    要是這麽說的話,他想起今天送大金寶去年老爹家的時候,好像發現年老大家院子裏的大樹樹幹上刮了幾根布條,其中就年糕兒這個衣服的顏色。


    年文景懷疑地看了小閨女一眼,小閨女正為躲過一劫暗自慶幸呢。


    年文景清了下嗓子:“……年糕兒,你幺爹家院子裏的那棵樹……”


    年糕兒抬頭:“爸爸,幺爹家院子裏的樹咋啦?”


    年文景朝年糕兒看看,又朝年糕兒的小棉襖上的壞掉的地方看看,沒說話。


    年糕兒:“!!!”


    下一秒,年糕兒拿起筷子,狠狠夾了一塊中午剩下來的最後一塊肉到年文景的碗裏,“爸爸,吃肉!”


    丁秀:“???”


    啥情況?


    年糕兒咋突然這麽孝順她爸了?


    換之前,年糕兒指定是嚷嚷著要跟小富貴分這塊肉,還要分大一點兒的,咋突然給她爸吃了?


    其他倆小孩兒也都聽明白了。


    年糕兒爬樹刮害小棉襖的事兒被發現啦!


    年文景麵對小閨女突如其來的示好,簡直是受寵若驚。


    原來被小閨女偏愛是這種感覺啊?!!!


    年文景感動,“年糕兒……”


    年糕兒盯著爸爸,爸爸咋還不吃啊?趕緊吃啊,把肉吃下去爸爸就不能跟媽媽告狀啦!


    年文景想要討好年糕兒,把肉夾到了年糕兒碗裏:“年糕兒,你不是最愛吃肉嗎?爸爸把這個肉給你吃……”


    年糕兒倒吸一口涼氣,爸爸咋還要跟媽媽告狀呢?


    她站起來,用筷子叉起那塊肉,趕緊往年文景嘴裏一塞,“爸爸快點兒吃肉啊!”


    年文景:“嗚嗚嗚……”


    大家:“!!!”


    丁秀:“年糕兒你幹啥呀?”


    年糕兒:“我喂爸爸吃肉呢。”


    年文景趕緊把嘴裏的肉咬斷,“年糕兒啊,你這樣冷不丁塞爸爸嘴裏,爸爸會喘不過氣的……”


    話還沒說完呢,年糕兒趕緊說:“爸爸,過年的時候不要說不吉利的話,過年吃肉,說明咱家今年一年都得吃肉,天天都吃肉,肯定是賺了大錢了!”


    年文景:“……知道了。”


    他小閨女剛剛那塊肉,差點兒噎死他。


    前一秒還在享受小閨女的孝順、懂事和偏愛,後一秒小閨女就差點要了他的老命。


    他們一家幾口人晚飯吃的熱火朝天,高高興興,路上卻有一對夜歸人。


    丁舅爹和丁二舅是在出發的一個小時後,發現自行車越來越騎不動了。


    兩人趕緊從自行車上下來,這才發現自行車後輪一口氣都沒有了。


    丁二舅:“唉,不對啊,昨天下午我特地檢查了,這前後胎沒啥問題呀,咋突然沒氣了呢?”


    丁舅爹:“你是不是粗心檢查漏了?你說咋沒氣了?你自己看看這後輪都成啥樣了?都不知滾了多長時間了!”


    丁二舅十分納悶,特地把自行車停下來檢查,這一檢查不要緊,直接用手摸到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這啥呀?我咋摸的這麽硬呢?不會把我後輪胎給戳壞了吧?”


    爺倆一大早出發,天還是黑的,特地帶了手電筒。


    丁舅爹拿手電筒一看,“這是果針啊!”


    丁二舅震驚:“我車啥時紮果針上了?我沒感覺啊,這果針也太毒了吧,咋剛好把我後輪給戳壞了?”


    丁舅爹沒好氣地說:“這不明顯的果針嗎?這咋辦啊?”


    兩人前後一看,正好走到前不著村後不著地的位置,這自行車還咋騎啊?


    丁二舅:“爸,這車不能騎了,咱們得找個有人家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把胎補起來,要不騎不了車。”


    這時候,天上飄起了鵝毛大雪,這天又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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