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常娥就收拾了衣物,帶著年糕兒跟招財去澡堂子洗澡。


    集市就一家澡堂子,每天人都不少。


    池子裏擠滿了大白鵝,年糕兒在一個角落憑借靈活走位,強行擠開了一條縫,讓常娥抱著招財擠進池子裏。


    池小人多,水溫還高,招財洗到後麵,臉紅的跟猴屁股似的,都成蚊香眼了。


    香噴噴的年糕兒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找秦富貴:“秦富貴,你快讓我聞聞你身上臭不臭?”


    秦富貴一看年糕兒的頭發是濕的,就知道她去澡堂子洗澡了,“我還沒洗澡呢,我剛剛問明明哥了,明明哥說他明天帶我去洗……”


    年糕兒聞完秦富貴,伸手捏著鼻子,一臉嫌棄:“你可真臭啊!”


    秦富貴氣呼呼:“年糕兒,你就今天剛洗了澡,就說我臭了。”


    年糕兒得意洋洋地走了,“我要去睡覺了,我才不跟髒小孩一塊玩呢。”


    兩天後,鄭好想要的素材收集全了,該拍照的都拍照了,該記錄的都記錄了,打算回城去了。


    結果,年糕兒問鄭好:“鄭伯伯,那我要打廣告的話,我到時候找誰啊?”


    鄭好:“……你真要打廣告啊?”


    說著,鄭好還下意識地抬頭看向趙明明,結果趙明明說:“我不是老板,年糕兒說了算。”


    鄭好:“那回頭我報紙上不能這麽寫啊,要不叫人知道年糕兒小小年紀就開了那麽大的店,萬一叫人惦記上了,孩子都不安全。”


    年糕兒提醒:“鄭伯伯,幺爹在北京幫人幹活,很快就能攢到很多錢,可厲害了。”


    鄭好想了想,說:“那我要是寫小老板批發鋪是北京有錢大老板投資的店,咋樣啊?”


    年糕兒:“指定行!”


    北京來的,沒人見過麵的大老板投資,姓年,跟年糕兒家是親戚,聽起來就老厲害了!


    趙明明:“這可以有,北京城來的都是大人物,還能叫人忌憚,怕得罪人,別人還不敢搞破壞。”


    年糕兒點頭:“鄭伯伯不愧是寫作文的……不對,是寫新聞報道的大記者,可真是太聰明了!”


    鄭好:“……”


    年糕兒:“對了鄭伯伯,我得啥時候去你們報社一趟,要不這廣告咋弄的,我一點兒都不知道呢。”


    鄭好:“那沒事兒,我們那有個專門會畫圖的,就是給不知道咋做廣告的人幫忙的,還能畫帶顏色的呢。”


    年糕兒:“我啥都不懂,就是個沒見過世麵的小孩,有人幫忙真是太好啦!”


    趙明明瞅著年糕兒,都去過北京了,還敢說自己是沒見過世麵的小孩呢。


    年糕兒說到做到,星期六晚上,她特地跟常娥交代,如果有小孩去批發的話,要注意啥事兒,李楠楠他們要是擺攤,到時候咋收帳……


    總之,她負責的小孩們事情,年糕兒都交代給了常娥。


    常娥怕自己記不住,特地拿了紙和筆一一記下來,“年糕兒說了,好記性不如爛筆頭,趕緊記下來……對了年糕兒,你說的那個雞窩頭是不是之前來過的黃毛二流子啊?”


    年糕兒點頭:“沒錯,就是他,他帶過來的人拿貨超過十五塊錢,你就給他五塊錢,讓他在這個小本上簽字。如果他帶來的人拿貨沒有十五塊,你就跟他說,讓他下回找我要錢,你不管這事兒。”


    常娥:“我記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兒,趙明明帶著年糕兒坐車出發去城裏了。


    這趟去的不是鎮上,而是城裏,也就是之前有火車站的那個大城市。


    一上午的顛簸,換乘了一輛大巴車,可算到了大城市。


    年糕兒一點兒都不好奇,她現在就琢磨著她的廣告要怎麽打,才能叫人注意到!


    趙明明提前聯係過鄭好,鄭好特地來接站了 。


    鄭好:“年糕兒,小趙,路上辛苦啦!”


    年糕兒:“正了正身上的小包,辛苦啥,都是為了批發鋪啊!”


    鄭好:“……”


    這麽點兒小胖孩,老擺出老氣橫秋的姿態,說話的語氣還學大人,真是叫人又好氣又好笑。


    鄭好把人帶去報社,報社外麵看不咋起眼,除了老大的xx報紙標誌外,看著舊乎乎的。


    鄭好:“別看外麵不咋地,咱們的新聞報道都是從這兒出來的呢。來,我同事都好奇年糕兒呢,我帶你見見他們。”


    特地做過專訪的小姐妹花,那個為了拯救姐姐到處想辦法的小姑娘,大家都想見一見呢。


    年糕兒:“為啥好奇我了?”


    鄭好:“因為年糕兒聰明啊!誰能不喜歡年糕兒呢?”


    年糕兒一進屋,屋裏就是椅子吱嘎在地麵上的聲音,大家七嘴八舌地嘀咕:“來了來了?是那小孩嗎?”


    鄭好:“同誌們,這個小同誌就是年糕兒,她後麵的這位是帶她一塊兒來的小趙。”


    年糕兒懵懂地站在這裏,然後屋子裏幹活的人對著她鼓掌。


    年糕兒不知道啥情況,但是還是乖乖地跟大家問好:“哥哥姐姐,伯伯嬸嬸們好,我叫年糕兒,我今天是來談生意的,謝謝大家歡迎我。”


    鄭好同事:“咦?這孩子竟然說她是來談生意的,好可愛哦!哈哈哈……”


    年糕兒:“……”


    鄭好趕緊說:“幹啥呢?幹啥呢?人年糕兒就是來談生意的,業務部的老張在不?廣告投放送上門的生意,趕緊過來洽談!”


    大家:“!!!”


    小胖孩還真是過來談生意的?


    這麽小?


    是她後麵的那個男同誌談的吧?


    然後,大家就看到老張帶著兩人進會客廳談話,從會客廳傳來的聲音,大家發現那位跟過來的男同誌從頭到尾沒說啥話,在屋裏跟老張說話的就是小姑娘的聲音。


    眾人:“……”


    大家齊齊看向鄭好,鄭好抬頭:“看我幹啥?我寫稿呢,加急的!”


    眾人:“還真是小胖孩談生意啊?”


    鄭好:“跟你們說你們不信,這還有假啊?別看她小,特聰明的孩子!”


    一個半小時後,會客廳的門開了,年糕兒跟趙明明從屋裏走出來,鄭好趕緊過去:“年糕兒,談完了?”


    眾人:哦,小胖孩出來了!看樣子挺高興的!年糕兒:談的很好!


    年糕兒點點頭:“還要去見那個會畫圖的哥哥,得看看咋畫的。”


    老張把趙明明跟小胖孩帶去找畫圖的人,這才有機會跟鄭好說話。


    老張:“那小孩可以啊,邏輯清晰表達清楚,一點兒不怯場,想的挺周全。”


    鄭好:“那還用說嘛?我就說這孩子比一般孩子聰明,少見的啊!”


    老張朝屋裏看了一眼,小聲說:“她說不知道報紙效果咋樣,頭回弄,問我能不能便宜,我說不能便宜,價格是統一的,得開票到報社的那種,她也沒糾纏。”


    鄭好:“那挺好啊!”


    老張:“她要看我們的報紙啥樣的,還問為啥報紙小版塊之間的空隙有的緊實,有點鬆散,我說得看當天有多少人刊登,多的話緊實,說不定還得排到第二天,不夠的話就鬆散,有時候還得用義務宣傳的標語充數。你猜怎麽著?”


    鄭好:“咋了?”


    老張說:“小胖孩說她賣東西給人不還價,但是會給人搭東西,這樣才有回頭客,讓我也給她搭一個月鬆散時的小版塊……”


    鄭好目瞪口呆,“還能這麽操作啊?”


    老張:“我也這麽說啊,但是小胖孩說既然之前沒人做過,她也是誠心談生意,叫我跟領導申請試試呢。”


    鄭好:“……那你咋說啊?”


    老張:“還能咋說?咱們報紙多長時間沒廣告商登門了?當然是答應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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