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瑩瑩現在也顧不上自己親媽在嘀咕啥了,就想趕緊把年秀麗找回來。


    昨晚上自己就說了她兩句,她就離家出走!


    實在太不讓人省心了。


    年立仁趕緊推著自行車過來:“走走,趕緊走!”


    這時候兩口子也顧不上跟年文景鬥氣了,孩子都到人家家裏去了,他們還能說啥啊?


    崔瑩瑩之前去年文景家找年秀麗,已經覺得自己沒臉了,如今到了這份上,就更顧不上要臉了。


    當崔瑩瑩跟年立仁在年文景家的堂屋找到年秀麗的時候,她正教昨天那兩個孩子做應用題。


    年文景的堂屋坐滿了在乖乖寫作業的小孩,堂屋中間放著一個煤爐子,桌子旁邊坐了八、九個小孩,一個個低頭認真寫作業。


    桌子上坐不下的,就趴在椅子上坐在小凳子上寫作業,椅子不夠用的,就有小孩拿磚頭疊在一塊當板凳坐,趴在長條凳子上寫作業。


    總之,滿堂屋都坐滿了小孩,沒有一個是在偷懶和玩的。


    一圈小孩當中,都會有一個給他們講題目的小孩,就跟分工搭配好似的。


    年立仁的眼睛那就是個配頭,他可沒注意到這些小孩在幹啥,站在門口對著年秀麗的方向就是一聲吼:“年秀麗,你幹啥呢?”


    年立仁這一聲嗓子,把滿堂屋的小孩都嚇了一跳,紛紛抬頭盯著年立仁。


    年立仁:“……”


    丁秀從旁邊的屋走出來,語氣冷冷地看著年立仁說:“老三這是幹啥呢?沒看孩子們在寫作業嗎?你好歹也是個老師,帶小孩寫作業的時候不吵不鬧,這點基本素質都沒有啊?”


    年立仁現在一看到丁秀就跟見著了貓的老鼠似的,下意識地縮著脖子想往後躲。


    但這裏的人就這幾個,他能躲哪兒去啊?


    年立仁隻能硬著頭皮陪著笑說:“大嫂你不知道,秀麗這孩子搞離家出走,我跟她媽急得要死,真是被她嚇到了呀。”


    丁秀:“孩子一過來,你大哥就趕緊騎車去你家通知了,秀麗在這裏很乖,很積極地寫作業,也幫同學講題目。這麽好的孩子,可別被人嚇破了膽,那就不好了。”


    年立仁:“……是是,是我剛剛沒考慮到,一著急脾氣就衝了。”


    年立仁對丁秀是這種態度,完全是因為他怕了。


    畢竟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他知道狠不過丁秀,就隻能認慫。


    崔瑩瑩當然也知道丁秀的狠了,她的轉變是快速地跟丁秀變成好妯娌。


    意思就是:既然我得罪不起,那我就跟你好。


    丁秀可不是之前的丁秀,她現在看誰的態度都淡淡的,偏偏這些人就跟賤骨頭似的,自己越對他們冷淡,他們越舔著臉過來跟她說話。


    丁秀想起之前自己被這一家子欺負的狀況,恨不得抬手抽自己兩巴掌。


    她要那個臉幹啥?她要是早這樣,自己不要臉,恐怕別人都爭著往他臉上貼金。


    丁秀抿了下嘴,心中恨得要死,這世上人的態度,個個都是牆頭上的草,隨著風倒。


    年秀麗被她爸一聲吼,抬著頭看著她爸愣在原地,沒有站起來也沒繼續寫作業。


    她心裏多少還是有些怕的,畢竟是第一次離家出走。


    結果年立仁被剛剛丁秀的兩句話一說,態度已經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他態度瞬間和藹起來,“秀麗啊,你說說你,一大早的,咋能不跟家裏大人說一聲,自己就偷摸到年糕兒家來玩呢?”


    年秀麗抿著嘴沒說話。


    年立仁:“你要想來玩也行,你好歹跟大人說一聲,多大的事兒啊?你這樣不聲不響地從家裏走了,我跟你媽急得要死,到處找不著人,還以為你被人販子給拐走了呢。”


    年秀麗:“反正你們都喜歡年駿,我在家裏就是個多餘的。”


    這話把年立仁和崔瑩瑩給委屈得半死,他們兩口子自認跟其他那些人家的家長比,不知道有多開明呢。


    說他們喜歡年駿不假,年駿是兒子,誰能不喜歡?


    問題家裏沒有虧待秀麗呀,年秀麗是家裏老大,剛出生的時候可是全家捧在手心裏的,這長大了,反而天天跟她弟弟爭起來了。


    這孩子咋這麽不知足呢?


    年立仁和崔瑩瑩對年秀麗的這番說辭都很不高興:“秀麗啊,你這孩子咋回事兒啊?什麽叫我們都喜歡年駿?什麽叫你是家裏多餘的?年駿是你弟弟,我們喜歡你弟弟,這有啥錯呀?”


    年秀麗抿著嘴低下頭不吭聲,隻是握著鉛筆的手更緊了。


    爸爸媽媽真是太過分了!


    年文景站在旁邊,忍不住提醒年立仁和崔瑩瑩:“秀麗是老大,兩個孩子的一視同仁,要不然孩子心裏肯定會不舒服的。”


    年立仁隻覺得自己沒麵子,一個兩個、老的小的怎麽都來教訓自己?


    憑啥呀?


    年立仁說:“大哥,你不知道,年駿是男孩子,又比秀麗小,有時候出去買東西啥的,會給他多帶一份,秀麗都爭著搶著要。你說說她咋回事啊?她是家裏老大,咋就不知道讓著小的呢?那麽大的人跟她弟搶,我們還說不得了?”


    年文景:“你家裏兩孩子,咋買東西就給年駿買,不給秀麗買啊?你要是買一份帶回去,要麽倆孩子分開一人一半,要麽就買兩份,沒道理給小的,秀麗沒有啊。別說是秀麗,換哪個孩子都不高興。”


    年秀麗本來隻是生氣,結果聽了年文景的話之後,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了。


    委屈!


    她在家裏真的很委屈,但是沒有一個人能像大伯這樣把她的委屈說出來的。


    家裏的每個大人都說是她不對,說她小心眼兒,說她是大的沒有讓著小的。


    可是憑啥讓她非要讓著小的呀?


    咋就沒有讓小的來讓她呢?


    年文景:咋能不給秀麗買一樣的東西?要公平!年秀麗:嗚嗚嗚,大伯都比爸爸媽媽知道我受委屈!


    年立仁著急:“不是大哥,你要這樣說就沒意思了,你家兩丫頭,有啥東西肯定是平均分的,你要是有個兒子,你試試你是不是把好東西都給他!”


    這話一說,氣氛當時就凝固了起來。


    農村家庭,沒兒子就是比別人差一層啊。


    賺再多的錢,別人當麵巴結著,背地裏就會指著那家人的脊梁骨說,那家人肯定是上輩子幹了壞事,這輩子才搞得家裏沒後。


    這時,水缸旁邊突然傳來“咣當”一聲,眾人扭頭一看,丁秀站在水缸旁邊,手裏拿著舀水的瓢,重重地敲開了水缸上麵結起來的一層薄冰。


    年立仁的心就像被人拿錘子砸了一下,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崔瑩瑩暗罵年立仁有毛病,說點啥不好,非得說這些話,這不是找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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