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糕兒最後是氣呼呼地走的,年初夏和秦富貴背著裝布老虎的布兜子,趙明明拿了幾個大布老虎,送他們仨回家。


    淩寄站在原地,他伸手摸了一下頭上的包,一下子摸到了包上的小帽子,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他進屋,坐在煤爐子旁邊,小心地把小帽子摘了,頭上的包好疼啊。


    年糕兒還以為,他跟淩寄不好了,淩寄明天肯定就不跟他去賣小老虎了。


    結果,第二天她還在被窩的時候,就聽媽媽說淩寄來找她了。


    年糕兒從被窩裏探出一頭亂糟糟的小黃毛,揉著眼睛問:“媽媽現在幾點了?我還要去賣布老虎呢……”


    丁秀:“年糕兒,你今天還要去賣布老虎啊?外麵的雪還在下,都到大人腳脖子了,這麽冷的天,你別去賣啦。”


    結果年糕兒坐起來,“我要去的。越是下大雪的時候,越是賺錢的好時候……”


    說著,年糕兒打了個哈欠,一掉頭,發現年初夏已經不在被窩了。


    年糕兒震驚地問:“媽媽,年初夏呢?”


    丁秀:“初夏和富貴都已經在幫媽媽燒鍋了,淩寄也來找你玩了。家裏就剩你這個小懶貓還沒起床!”


    年糕兒趕緊拿起小棉襖往身上套,“我要幫忙的。”


    丁秀趕緊過來,“年糕兒,今天天氣冷,媽媽再給你套件毛衣。”


    先幫她穿上毛衣,再套上小棉襖,再給她穿褲子。


    年糕兒不滿:“媽媽,我已經大小孩了,過完年我都九歲了,我自己穿!”


    丁秀:“媽媽不是看你穿得慢,想幫你穿快點嘛?你要是凍感冒了,媽媽多擔心啊?”


    年糕兒穿好衣服,自己又穿著棉鞋跑出去,“年初夏,你起床的時候咋不叫我呢?”


    年初夏從鍋灶後麵露出頭,“年糕兒,我起床的時候叫你啦,你說你想再睡一小會兒。”


    年糕兒呆呆站了一會兒,看到淩寄都沒打招呼。


    淩寄歪著腦袋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你醒了沒?”


    年糕兒揉揉眼睛,見他戴著帽子,但是把包露出來了,哼唧,“淩寄,你咋不給你頭上的包戴帽子了?”


    淩寄:“……”


    看來年糕兒是鐵了心,不想跟他好了。


    丁秀拿著梳子過來,“年糕兒,媽媽給你梳小辮。”


    年糕兒往媽媽跟前一站,一邊打哈欠,一邊讓媽媽給她梳小辮兒。


    丁秀幫她把小辮梳好,又把爐子上溫的熱水倒進洗臉盆,兌了點涼水後喊年糕兒洗臉。


    年糕兒洗完臉,自己去抹媽媽的香香。


    她用小手挖了一點兒,在手心搓搓,然後閉著眼睛一陣狂揉。


    她不管幹啥,淩寄就跟在旁邊看著,見她還抹香香,淩寄說:“你都抹香香了,為啥臉蛋還跟猴屁股似的?”


    年糕兒大怒:“你的臉蛋才像猴屁股呢,你頭上的包才像猴屁股呢!”


    淩寄認真地說:“我現在知道為啥你抹香香了,臉蛋還像猴屁股了,因為你就會抹在額頭和耳朵旁邊,你得往臉蛋上抹啊。”


    年糕兒:“我抹了!”


    淩寄用手指挖了一小塊,分別點在年糕兒的臉蛋上,然後幫她推開,“你剛剛說點在臉上了,但你是閉著眼睛揉的,全揉旁邊了。”


    年糕兒用小手拍拍臉,“我可會抹香香了!”


    吃早飯的時候,丁秀問淩寄:“淩寄,你吃早飯了沒?雪挺大的,你要沒吃早飯,一會兒去集市會很冷,來,喝點兒熱粥暖和一下。”


    淩寄在桌子邊坐下來,嘴裏還說:“我吃早飯了,但是我可以再喝點粥暖和一下。”


    年糕兒吃完飯,就跑自己屋搗鼓啥,淩寄快速喝完粥跑進去一看,發現年糕兒正把小驢的外套往身上套。


    年糕兒:我穿我穿我穿穿穿!淩寄:你咋還穿小驢服呢?年糕兒:小孩子喜歡,說不定就買布老虎了。


    年糕兒見淩寄進屋,她趕緊跑過來對淩寄說:“淩寄,你幫我把後麵的扣子扣上。”


    小驢服的扣子是在背部,被黑色的驢毛擋住了,每次穿的時候,年糕兒都要請別人幫忙把扣子扣起來。


    淩寄:“你咋還要穿這個呢?”


    年糕兒:“這不外麵下雪了,我穿了更暖和一點兒嘛?我裏麵穿的可是新棉襖,我穿上這個,就不怕把新棉襖弄髒了。我穿小驢衣服,小孩子肯定喜歡,說不定就買我的布老虎了呢。“


    淩寄:“說得也對。”


    秦富貴跑過來一看,“年糕兒,你是不是長得更胖了?”


    年糕兒氣壞了,“秦富貴你說啥呢?說啥呢?我咋就長胖了?媽媽在我裏麵穿了一件毛衣,我是穿得多了。”


    秦富貴說:“你穿這個比穿棉襖鼓,我就以為你長胖了嗎?”


    年糕兒:“我棉襖穿在裏麵呢!”


    年糕兒氣呼呼地從秦富貴身邊走過去,“你過年胖三斤!”


    秦富貴:“……”


    他不想胖,他要是胖了,回頭淩寄哥給他的那些衣服都穿不上了,咋辦呢?


    鑒於年糕兒非要去街市賣布老虎,丁秀又不可能讓幾個孩子單獨去,這要過年了,各路的牛鬼蛇神都跑了出來。


    現在滿大街的害呆手和人販子,越是過年的時候,這些人出來的越猖獗,都知道過年時,平時舍不得花得錢都會拿出來花。


    丁秀拿著兩個大布老虎,胳膊彎還掛著台架子。


    淩寄拿了中等大小的布老虎,另一個胳膊下夾著板子。


    秦富貴和年初夏分別背著蛇皮口袋,裏麵裝著小布老虎。


    年糕兒穿著小驢服,脖子下四五隻尾巴串起來的布老虎,艱難地走在人群後麵。


    沒辦法,她穿得太多了,走不快呀!


    年初夏走幾步,就會回頭來等她,“年糕兒你走慢點兒,咱不著急的。”


    年糕兒:“不行,咱得走快點兒,現在集市正慢慢上人呢。”


    大家好不容易走到集市上,果然集市上人來人往十分熱鬧。


    年糕兒找了個賣對聯的位置,跟人家商量騰出點兒位,然後擺貨架上布老虎。


    周圍的人都笑嗬嗬的看著那隻小胖驢。


    整個滿大街穿棉襖的集市上,小胖驢太顯眼了。


    小驢子抱著大布老虎,開始街頭賣藝,“賣布老虎啦!”


    年糕兒往那剛站了五分鍾,瞬間就吸引了四五個小小孩,賴在原地圍著年糕兒不走,“小驢!我要小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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