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糕兒看看一邊賣幹貨的攤主,再看看另一邊賣雜貨的攤主,常娥姐姐是臨時過來擠得位置啊?


    咋這麽窄呢?


    常娥姐姐都沒法站在攤位後麵,因為太擠了,得離遠了才能站。


    年糕兒咂咂嘴,跑到幹貨攤主跟前,探頭看看人家賣得啥,“伯伯,你家的辣椒看著真紅火,要過年了,紅辣椒可是好彩頭呢。”


    幹貨攤主愣了一下,見是個小胖孩,又不買自己的辣椒,不想搭理,“啊?嗯。”


    年糕兒:“伯伯家的棗看著真好,熬粥的時候扔幾顆進去,粥都甜。”


    幹貨攤主還沒說話,旁邊來了個老太太,“棗啥價?甜不?”


    年糕兒:“奶奶,伯伯家的棗一看就甜。便宜的棗可不甜。”


    老太太:“我燉湯呢。”


    年糕兒:“奶奶的老手藝加上大紅棗,味道更香,奶奶家的大孫子肯定特愛吃。”


    老太太眉眼帶笑,“那是,我燉湯的手藝沒人說不好。老板,大清早的,我給你開個張,你便宜點,我買兩斤。”


    幹貨攤主:“那我給你讓兩分錢。”


    年糕兒:“奶奶你看,伯伯是個敞亮人,大方著呢,我常娥姐姐臨時搭攤賣布老虎,伯伯都願意給她讓點位。”


    老太太疑惑地看了眼常娥的位置,又看看幹貨攤那麽大的麵積,“哦?”


    幹貨攤主看了眼被擠在旮旯裏的布老虎攤位,尷尬地幹咳兩聲,趕緊說:“哎呀,咋又擠到了?我再拽拽吧。”


    他趕緊把支撐攤位的木架子往邊上挪了挪,讓出點位置。


    年糕兒趁機把常娥的攤位調個方向,占據更大的位置,“常娥姐姐這樣放,布老虎黃燦燦的一片,看著特別喜慶。在擺貨這方麵,咱得跟咱兩邊的伯伯學習一下。”


    常娥笑眯眯:“可不是?看人家大伯這貨擺得多漂亮,我學會了。”


    幹貨攤主悶頭給老太太稱紅棗,不吭聲了。


    年糕兒站在常娥的攤位跟前,抱著最大的那隻布老虎舉在小腦袋上,看到有小孩經過,她就大聲吆喝:


    “幹淨好玩的布老虎便宜賣啦,六毛錢一隻,一塊錢一對。超大的布老虎才一塊二一隻,娃娃抱著睡覺不吵不鬧,可乖啦!”


    年糕兒:超大布老虎一塊二一隻,娃娃抱著睡大覺!男客人:我看看。


    常娥:“……”


    她一直賣五毛錢一隻的,年糕兒咋給漲價了呢?


    布老虎跟其他吃的不一樣,不是啥必須要買的東西,隻是小孩子的玩具,隻有家庭條件好的人才舍得賣,尋常人家更願意拿錢買吃的。


    但臨近過年,很多外地打工的父母賺了錢回家,也會為孩子買點玩具。


    年糕兒一直替常娥吆喝布老虎,還真幫她招攬了兩個客人,一看家裏條件就好。


    在年糕兒的建議下,兩人合夥買了一對布老虎,一人拿走了藍色紋的布老虎,給家裏兒子的,一個拿走黃色紋的布老虎,給家裏小姑娘的。


    年糕兒:“一對一塊,聽著貴,實際上一人才花五毛,就買一隻布老虎,看看這針腳多精細啊,買了不虧的!”


    這買東西的人都喜歡紮堆,攤位上一有人圍著,就會有其他人探頭看看賣得是啥東西。


    年糕兒記著誰拿了布老虎還沒付錢,嘴裏還在說話:“大伯你屬老虎的啊?那必須買隻大老虎回家擺著呀,大伯你穿得這麽氣派,看起來特威風,都要過年了,省啥錢啊?過年就是要花錢買好玩的、好吃的!”


    男客人看著大老虎:“太貴了,能便宜點不?”


    年糕兒:“一塊二一隻,一隻大老虎得縫上四五天,你要誠心想買,給你讓一分錢成不?這都要過年了,賣完咱就回家過年,就是圖個喜慶呢。”


    常娥就站在年糕兒身後,笑眯眯地看著她。


    年糕兒嘴巴叭叭很能說,常娥也不說啥,就是年糕兒還價的時候,她有點心急,大老虎她要了一塊,結果年糕兒給抬到一塊二。


    但她不能拆年糕兒的台啊,隻能聽年糕兒跟人說話。


    主要賣東西的人是小孩子,大人對小孩會無形中多一份包容心,有些時候,買小孩子的東西也有逗弄著玩兒的意思。


    “伯伯買一隻給你家小孩玩,你在外頭辛苦賺錢,你家小孩沒法經常看到你,天天看到布老虎就會想起你,咋樣都不會忘了爸爸呀!”


    這話一說完,摸著大老虎的男人頓了一下,出門在外賺錢的男人,最遺憾的就是跟家裏小孩感情淡了,每次回家,小孩看到都不叫人了。


    年糕兒這話可算戳到男人的心坎上了。


    男人:“這隻大的一塊賣不?一塊我就買一隻,不行就算了。”


    年糕兒:“那我還能咋說呢?不賺錢也得賣啊,還不都是為了小孩啊?”


    小胖丫從頭到尾都是以一副小大人說話的姿態跟人聊天的,以致不買布老虎的人,也樂意站在旁邊看著她說話。


    可愛呀!


    年糕兒收了一塊錢,順手遞給常娥,“布老虎,好看的布老虎,還剩最後幾隻,賣完回家啦!”


    常娥小聲說:“年糕兒,布老虎我家裏還有呢……”


    年糕兒也小聲說:“我又沒說家裏沒有,我是說小攤上隻有這幾隻了。”


    常娥:“……”


    最大的那隻布老虎被人買走了,兩邊的貨攤老板終於對小胖丫刮目相看了。


    雜貨攤主:“這小孩幾歲了?做生意可以啊!”


    她往這裏一站,前後半小時的功夫,就幫著賣了兩塊錢呢。


    他們擺一上午的攤,都不一定能賣兩塊錢的貨呢。


    常娥笑眯眯地說:“我們年糕兒一直都很可以的。”


    她親事還是年糕兒撮合的呢。


    年糕兒探頭看著雜貨攤主:“大伯生意好啊?你跟賣幹貨的大伯人都好,還給我常娥姐姐讓位在這擺攤呢。”


    幹貨攤主幹笑兩聲,早上常娥想擺在這的時候,他們是不願意的,但凡是當時趙明明在,硬是擠了個口子讓布老虎塞在那,這兩攤主都很不高興,他們從頭到尾都沒跟常娥說一句話。


    好在常娥也不在乎,她現在是有男人養的,她賣布老虎可不心急。


    要不是趙明明在對麵跟年糕兒爸爸一起賣魚,抬頭就看得到她,她非要擼袖子跟兩個攤主吵架不可。


    但是礙於常娥要在趙明明跟前樹立溫柔賢惠的老婆形象,她隻是坐著溫柔地微笑,反正她在心裏罵街也沒人知道。


    常娥溫柔地把頭發往耳後刮了刮,回頭等她賣布老虎賺錢了,就約丁秀嬸一起去縣城燙個時髦的頭,非把她男人迷倒神魂顛倒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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