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寄見她又硬氣又心虛的模樣,問她:“你是不是在水裏救了個人?你們同村誰家小孩的大人去你家感謝,然後你爸知道你往水裏跑,就揍你了?”


    年糕兒:“……”


    淩寄一看她這樣模樣,看來八九不離十了。


    “難怪說你做了好事你爸還揍你,你這樣做好事,你爸咋可能不揍你?這是救人成功了,萬一沒救成功,還把你的命搭上了,咋弄?”


    年糕兒埋頭吃肉,淩寄說啥她都不吭聲,就是小鼻子下的兩條黃龍快過江了。


    淩寄又嫌棄又抓狂,最後翻出個手帕,按著年糕兒的腦袋讓使勁,給她擤了鼻涕。


    年糕兒抬頭:“我鼻子被你揪得有點疼。”


    淩寄把手帕都扔了,“你要是不流鼻涕,我也不揪你鼻子。你吃完飯得去洗洗鼻子。”


    趙明明有點擔心地拿著筷子,在家裏挨揍了離家出走,別淩寄說她兩句,她再抱著小枕頭跑吧?


    從家裏出來到這裏,她再跑能跑哪去啊?


    就在趙明明暗自擔心小胖丫又被氣走的時候,淩寄突然開口說話了,“你勇敢的救人,其實還是很厲害的。”


    小胖丫拿筷子的手一頓。


    趙明明:“!!!”


    淩寄咋知道小胖丫已經不高興了?


    淩寄說:“換我,我肯定不敢去河裏救人。”


    年糕兒抬頭,委屈:“我沒有下河!孫耀林要下河,我還不讓他下呢,我倆是壓彎了樹,讓那個人抓著水麵上的樹上岸的。”


    淩寄:“哦。”


    她撅著小嘴,眼睛紅紅地看著淩寄說:“年初夏去喊大人了,我跟孫耀林的衣服都沒有濕,我都沒下河,我爸還揍我。”


    淩寄問:“你還要吃肉不?”


    年糕兒吃了四塊肉,放下筷子,“我就嚐嚐趙明明哥哥的手藝,我在家裏吃過飯了。”


    趙明明:“……”


    嚐了四塊肉呢。


    淩寄問她:“你爸你媽知道你跑出來不?”


    年糕兒說:“我跟他們說我要離家出走了。”


    淩寄怕她吃完了又接著哭,跟她說:“你幫忙喂果凍吃東西,待會兒咱們一起開個批判大會,討論下你爸憑啥打你。”


    年糕兒一聽,站起來跑去找果凍,“果凍,你別睡覺啦,到飯點了就得乖乖吃飯,再晚就沒飯吃啦。”


    果凍“喵”一聲睜開眼,一瞅是年糕兒,一下從沙發上蹦下去,跑到小盆跟前,開始吃裏麵的東西,怕年糕兒跟它搶食。


    年糕兒蹲在旁邊,眼睛盯著貓食盆,好奇地看著盆裏的食物,“趙明明哥哥,你給果凍吃的啥啊?好吃不?”


    趙明明還沒說話,淩寄趕緊說:“稀飯和沒有煮熟的肉拌的,小貓可以吃,要是人吃了會拉肚子。”


    手指已經戳進貓食盆,正打算往嘴裏塞的年糕兒呆住,“吃貓食會拉肚子啊。”


    淩寄肯定地點頭:“會!”


    趙明明:她想幹啥?!年糕兒:果凍,你的飯好吃不?淩寄:吃貓食會拉肚子!果凍:喵喵喵(求你做個人吧!)


    趙明明看淩寄一眼,淩寄盯著年糕兒的手指,“去洗洗手,要不待會兒你拿枕頭,枕頭就髒了。”


    趙明明:“她枕頭現在看著也不咋幹淨。”


    年糕兒跑去洗手,衝一下就打算跑。


    淩寄提醒:“旁邊有洗手的胰子。”


    年糕兒站住腳:“我洗幹淨了。”


    淩寄:“用胰子洗手,生肉有油,在手上不洗幹淨,天熱會餿,到時候你整個人都會餿。”


    年糕兒可不想餿,她跑回去拿胰子洗手,洗完重新去看果凍吃飯。


    等淩寄吃完飯,在沙發上坐下來,拿過她的小枕頭一看,果真髒兮兮啊!


    “年糕兒,你的枕頭咋不洗洗?”


    年糕兒回頭:“我洗了。那個枕頭套我洗的可幹淨了!”


    淩寄舉起枕頭,看“洗的可幹淨”的枕頭套,真髒!


    趙明明說:“家裏不是有之前族裏辦喪事剩下來的布?待會兒我去找村裏嬸子用縫紉機給她做個新的套上。”


    淩寄說:“可別用白色的,容易髒。”


    他盯著髒兮兮的那塊,放鼻子上聞一聞,一股餿小孩的酸味。


    他把枕頭丟到地上,“不行,你的髒枕頭不能放沙發上。”


    年糕兒大怒,衝過來抱起自己的小髒枕頭:“你幹啥丟我的枕頭?我的枕頭可幹淨了!”


    趙明明趕緊過來把她的枕頭撿起來,“枕頭用的時間長,就是容易髒,很正常的。年糕兒,咱家有很多好看的布,待會兒你挑一個喜歡的顏色,給你做個新枕頭,淩寄看了都誇好看的那種,好不?”


    年糕兒點頭:“還是我趙明明哥哥好。咱家的布多不?能再幫年初夏做一個新枕頭套不?不能我有新的,年初夏用舊的呀,她的枕頭跟我枕頭一般大。”


    趙明明不由嘀咕:“小丫頭還挺會薅的。”


    淩寄在旁邊不服氣了:“我還給你肉吃,還給你免費放零食當倉庫了,我就不好了?”


    年糕兒氣呼呼地說:“你嫌棄我的枕頭不好!”


    淩寄:“你枕頭要是幹淨我就不嫌棄了。”


    趙明明趕緊對年糕兒“噓”:“我洗完碗就給你換幹淨的!”


    趙明明把家裏的布拿出來讓年糕兒挑,有些是辦喪事的剩布,有些是辦喜事做衣服被子的邊角料,“年糕兒,你喜歡哪個顏色的布?”


    年糕兒指著紅色的布說:“我喜歡好看的紅色。”


    “這是粉紅色,那就用粉紅色的布給年糕兒跟年初夏換新枕頭套!”


    趙明明拿著年糕兒的小枕頭和布出門了,淩寄追到門口,小聲說:“看看裏頭塞的啥,趕緊一起換了,裏麵的東西肯定也髒。”


    趙明明瞅他一眼,“知道了。”


    年糕兒沒機會接著哭,因為年文景跟丁秀找過來了。


    年糕兒正逗著果凍玩呢,外頭有人敲門,她聽到是爸爸媽媽的聲音,站起來往淩寄的房間跑,還“嘭”一聲關上門。


    哼!


    年文景在外頭敲門:“年糕兒?年糕兒,是爸爸呀,爸爸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你開開門,咱們好好談談唄。”


    年糕兒躲在屋裏捂耳朵,不聽不聽,她才不要聽爸爸說話呢。


    “年糕兒……”


    年糕兒不出聲,年文景擔心:“這孩子咋不吭聲呢?”


    丁秀憂心忡忡:“以後可不能再打孩子了,一天天長大,也要麵子了呀。”


    年文景:“犯錯了也不能打?那咋管她呀?”


    丁秀焦心:“好好講道理能成不?”


    兩口子站在門口犯愁,年糕兒生氣了,不出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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