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淩寄沒機會拿刀紮人,因為趙明明已經在聽到年糕兒的話後,擠了過來,他一把抓住男人舉起來的手,“兄弟幹嘛呢?怎麽還想打小孩?”


    他那手勁太大了,疼的男人“啊啊”叫,“……誤會,真是誤會,我沒打啊,我就是嚇唬嚇唬她……”


    這時從後麵又擠來兩個人,開始說和:“車上人多,都是誤會一場,大家火氣不要這麽大,都消消氣、消消氣……”


    這時年糕兒又說話了,“哥哥,你身上有錢要裝好,他們倆是這個人的同夥。”


    整車人:“!!!”


    趙明明盯著那兩人。


    “不、不是……什麽呀,這孩子怎麽盡胡說八道呢?什麽同夥?我們就是乘客。大家萍水相逢,井水不犯河水,兄弟何必……”


    同夥話沒說完,前麵有個女人慘叫一聲,“我的錢!我的錢不見了!那是我送給老娘的看病錢啊,我的錢,七十五,我跟我男人攢了一年的工資啊!”


    車上的人一下慌了,紛紛對頭摸自己的口袋:“啊?車上真有害呆手,他們真是害呆手啊!”


    “我的錢也不見了!五十三啊,這喪良心的,三塊錢都沒給我留啊!”


    “我的錢啥時不見了?上車之前還在呢!我隻有十一塊錢也偷啊?”


    原本那些因為發現小偷,卻沒敢吭聲的人紛紛加入討伐的行列,“是你們仨偷的是不是?把我們的錢還回來!”


    派出所的公安同誌來了,一車人包括司機都被帶去了派出所。


    年糕兒經驗老道,麵對公安叔叔的時候,一點兒都不怯場,“可是,他們就是害呆手啊。”


    公安同誌覺得奇了,畢竟這手搭外套的人到處都是,她怎麽就確定那三人是賊呢?


    年糕兒仰著小臉摸摸肚皮,“我有點餓了,我想吃餅幹,我的餅幹在大汽車上,我能去拿嗎?”


    那肯定不能啊,一個小孩子哪能讓她單獨出去呢?


    於是,公安同誌給她買了。


    年糕兒開始吃餅幹,連掉在桌子上的餅幹沫沫都黏起來送到嘴裏,“他們跟別人不一樣,眼睛到處亂看,特別是要偷東西之前,還有臉看起來好像一直很害怕,但是又想要偷東西 ……”


    雖然小丫頭說了很多,但是公安同誌也聽明白了,小姑娘說的內容很符合慣偷下手前的表現。


    “你看到你身邊的人偷錢了嗎?”


    年糕兒搖頭,“沒看到,我看到那個矮個子的偷大娘的錢了。”


    “那你當時為啥沒提醒?反而坐下來之後提醒啊?”


    年糕兒認真的拿手指黏桌子上的餅幹沫沫,“大娘一個人被偷錢,別人又沒丟錢,大家肯定害怕害呆手很多人,會報複的。要是大家都丟了錢,就會一起抓住壞人。村裏的牆上寫了,團結的力量大!”


    公安同誌:“……”


    所以她是故意找車裏等,等那些人陸續下手,被偷的人多了,再叫出來?


    問題是,這個時間點怎麽把控?她咋不怕那些賊提前下車啊?


    結果,年糕兒認真吃餅幹:“車上有個大嬸戴金戒指,但是大嬸護的很牢,害呆手偷不成。”


    有錢大嬸是全車最肥的小豬,害呆手最喜歡有錢人了。


    兩個公安對視一眼,試探的問:“所以你覺得他們沒偷到有錢大嬸的東西,肯定不會下車?”


    年糕兒抬頭:“叔叔,我想喝水。”


    這孩子,從來了到現在,就沒停嘴啊!


    林初夏和淩寄早早就出來等著,趙明明出來的時候沒看到年糕兒,“年糕兒呢?”


    淩寄指指問話的屋,“我看有人往屋裏又是送零食,又是送水,估計一時半會兒出不來。”


    趙明明:“???”


    啥意思啊?那孩子知道啥?難不成還留著她吃午飯?


    淩寄看他一眼,“你不懂。”


    年糕兒很可能因為派出所的餅幹好吃,故意磨嘰時間,把東西吃完再走。


    趙明明抓狂,“不行啊,咱們得趕在午飯前回去!”


    他站起來去問那孩子啥時才能出來,結果人家幫他進去一看,發現那小胖丫正跟人聊天呢。


    問話的人:“……孩子家長在外頭問,啥時能好呢,得趕回家吃飯。”


    年糕兒盯著餅幹,仰頭問:“我能把這個餅幹帶給我姐吃不?她也沒吃飯。”


    年糕兒:格嘰格嘰。公安同誌:幸虧不是每個孩子都這麽能吃,要不咱兄弟那點工資全交待在這兒了。


    “拿去拿去,都拿去,這個也給你!”


    年糕兒抱著吃的出來,分給林初夏和淩寄,還往趙明明手裏塞了兩塊餅幹,“哥哥肯定餓了。”


    趙明明:“……”


    他真是心力憔悴啊!


    “今天的事謝謝你出手相助,這趟車被偷的人不少,還發現了另外兩個沒暴露的同夥。”


    一輛車五個賊,難怪一般人不敢管,不愧是當兵的出身,有本事到哪都不怕啊!


    公安同誌感謝趙明明的見義勇為,“社會就需要你這樣的人啊!”


    趙明明:“……應該的。”


    公安同誌低頭看著到現在還不忘吃的小胖丫,表情有點一言難盡。


    幾個同事自掏腰包給她買了餅幹和零食,嘮了半天嗑,有用的信息有但不多,倒是學習了不少“如何識別害呆手”的訣竅。


    “如果後續又需要,還得請你過來配合調查啊!”


    趙明明心急如焚,車上丟了錢的人全都留下了,其他沒丟錢的人都等著趕路,趙明明帶仨孩子上車,售票員還給安排了最後一排,態度也很客氣,“這裏剛好空出個位置,就你坐吧。”


    雖然車上有人頗有微詞,覺得因為趙明明多事,非要抓什麽小偷,耽擱了其他人的時間,但更多的人還是誇趙明明的勇敢。


    售票員常年跑著條線,每天都看到上演不同的偷錢丟錢戲碼,他們隻能一次次提醒看好自己的錢物,但就是架不住有人粗心大意,丟了錢才知道急。


    這些害呆手都是團夥作案,司機和售票員哪怕知道那些人是賊,也不能拿他們怎麽著,誰想給自己找麻煩啊?


    今天那五個賊被抓,怎麽著也得管上好一陣子。


    因為年糕兒一句話,保住了錢的女人主動跟他們打招呼:“小夥子,今天謝謝你和幾個小家夥,要不是你們,我今天可就吃大虧了。”


    年糕兒歪頭一看,“大嬸,你穿這麽好看,人家肯定以為你有錢,我爸說,財不能外露,會招人惦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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