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夥!肯定是外頭做生意發財的人,你看看人家那皮鞋,再看看他手裏的包,咱們這供銷社都進不到的貨,人家能買到!”


    “城裏有錢也買不到。你知道他那雙鞋要多少錢嗎?得三百,那是去南方的批發城才有的賣!”


    旁邊一個老太太忍不住接話,“這年頭,他穿的那麽打眼兒,隻怕今兒要出點血了!“


    這話一說,旁人都不吭聲了,大家心知肚明,就現在這條街上,本地的和外地的,都不知道站了多少個害呆手!


    害呆手顧名思義,偷的就是傻蛋,害的就是呆子,機靈的人錢也不會被偷走。


    那男人剛剛往人堆裏一站,就已經引起所有賊的注意,接下來就要看誰能最先得手了。


    “來來來,大娘你賣的什麽?哎喲,您這米裏有蟲啊,我老婆嬌氣,淘米的時候最見不得有蟲,上回淘米淘出兩隻蟲,嚇得把米罐子都砸了,你這米我不能買!不能買!”


    大娘深深的後悔,早知道就不往裏麵摻孬米了!


    太陽即將升起的時候,集市上的人群達到了最多,就在這時,一聲尖銳的、刺耳的電鈴突然在喧囂的人群響起。


    “滴鈴鈴鈴……”


    男人反手轉身,一個擒拿,抓住還沒來得及把手從包裏掏出來的人。


    “喲,弟兄,原來是你啊!”


    周圍立刻圍過來三四個人,紛紛的問:“幹什麽呢?幹什麽呢?”


    說著伸手就要拉開兩人,一副要拉架說和的架勢。


    不用想也知道,後麵圍過來的三四個人,都是他們的同夥。


    男人卻微微一笑,“這是我弟兄,他跟我開玩笑,你們誰?”


    這話一說,圍過來的三四個人一頓,怎麽可能是他弟兄?怎麽可能是開玩笑?


    但是這男人這樣說,圍觀的老百姓了然了,“認識啊,嚇我們一跳!”


    抓著雙方手腕的那幾人麵麵相覷,這時,幾個小孩一下衝了進來,“小叔,你找到老叔了?”


    男人低頭對孩子笑,“找到了,這不就是?”


    那幾個小孩一邊一個抱住男人的腿,七嘴八舌的喊:“老叔!老叔!”


    旁邊有老頭開口:“人家是認識的開玩笑了,不需要我們拉架,大家都該幹嘛幹嘛去,不用緊張,人家都認識的!”


    這話一出來,那幾個男人要是再繼續盯著,就顯得有些不正常了。


    所以那三四個同夥隻能鬆開手。


    提皮包的男人順手把包遞給孩子,還特地伸手拉開包口給賊看,“不好意思,我這包裏沒別的東西,買了兩毛錢紙,給孩子擦屁股用的。”


    男人一伸手摟在賊的肩膀,直接帶到了橋尾。


    橋頭是賊窩聚集地,橋尾可不是。


    那賊剛到橋尾,摟著他的男人突然一個神龍擺尾,腳“啪”一聲踢在賊臉上,賊撲通一聲摔在地上。


    “你們是誰呀?你們想幹什麽?我、我會報公安的!”


    男人這個動作其實是在殺雞儆猴,他已經發現了賊的同夥跟了過來,他就是做給那些尾隨而來的賊們看的。


    果然,男人這一招當場就震懾住了那些尾隨的人,這男人身體強壯,腰杆筆直,行事做事都很板正,還留著寸頭,一看就是退伍兵啊!


    意識到這些的尾隨者們終於怕了,一個個以各種方式離開了橋尾。


    關鍵是,橋尾不遠處就是馬屯派出所,他們本來也不敢靠的太近。


    如今再看這男人一打十的身手,就更害怕了。


    等那些同夥都離開之後,幾個小孩才圍過來。


    淩寄看看向男人,“明哥,辛苦了。”


    趙明明後退一步,虎視眈眈地盯著那個賊,“不辛苦,應當的。”


    趙明明退伍兩年,當初在部隊是有名的兵王,可以說上刀山下火海,樣樣都拔尖,他要退伍的時候,領導很舍不得。


    但是趙明明家裏有四個老人要養,他入伍這些年攢下的錢都寄給了家裏,可即便這樣,也架不住老人接二連三的生病。


    不得已,為了照顧老人,他隻能選擇退伍,人不在錢在,錢沒有人就必須在。


    趙明明剛退伍那會兒,也焦慮的很,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辦,好在退伍沒多久,以前的領導突然給他拍電報,說有工作介紹給他,工資一個月四十五。


    工作內容是保護一個因為生病在修養的孩子,孩子十一歲,本來應該是上學的年紀,但這個孩子不但沒上學,還特地送到農村來了。


    趙明明知道,一個好的保鏢就要守口如瓶,他既然分不清什麽該問,什麽不該問,就要壓住自己的好奇心,寧肯不問也不能問錯。


    所以到現在為止,趙明明都不知道那個叫淩寄的孩子,究竟生了什麽病。


    趙明明從接觸淩寄的第一天開始,就發現這孩子獨來獨往,不喜歡人群,也沒有朋友,任何時候,他總是習慣性地站在人群的後麵。


    他顯然不是很適應這裏的生活,但這不妨礙他每天爬在樹上獨自一人待著。


    每當這個時候,趙明明就會找個安靜的地方避開,躲在角落裏看著他。


    淩寄是個很奇怪的孩子,他可以一整天都坐在樹上,就連吃飯都不願意下來。


    趙明明陪淩寄去淩家老家待了三個月,淩家莊最愛八卦的大嬸,都沒覺察到他的存在。


    趙明明心裏隱隱覺得,淩寄這樣的休養方法,真的管用嗎?


    他沒有朋友,沒有家人,甚至連年紀最大的親戚,都是他晚輩,他就像個被人扔在海麵上的孤舟,隨著波浪起起伏伏隨波逐流。


    趙明明以為,淩寄會以這樣的姿態一直待下去。


    結果,事情很快出現了轉機,淩家整理族譜,規整墓地,遷墳的第一天,就捉到了幾個調皮的小孩。


    在那小女孩做了搗蛋的事,被她爸追著打,拚命逃跑的時候,淩寄突然“撲哧”笑出了聲。


    那是淩寄第一次露出不同以往的表情,他好像突然就有了人情緒,雖然那是短暫的一瞬,笑完,他就恢複了以往的模樣和姿態。


    趙明明以為那不過是個插曲,沒想到,淩寄突然表現出對同齡人的好奇,讓他打聽那丫頭還做了什麽壞事。


    隨後不久,他就像以前一樣爬在樹上,隻不過,他爬樹的地點從淩家莊,變成了芋頭村。


    趙明明看著那孩子天天過去,直到有一天,那個小丫頭背著書包,“吧嗒吧嗒”從樹跟前走了過去。


    這時候趙明明才明白,原來淩寄在守株待兔呢。


    而且,他每次都用看寵物的眼神觀察那個小丫頭,似乎在權衡,要不要把她養在身邊。


    真是個可怕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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