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熙扶起他,無奈道:“青岑,你我乃是朋友,不必如此,有話直說便是。”


    姬玄之不複以往意氣風發的睥睨之姿,整個人疲憊頹喪了許多,仿佛平白長了幾百歲,他語氣幾乎帶著哀求:“長熙,我在師尊身邊一百多年,他待我如同親子。我本源受損,他力排眾議將仙盟寶庫所有可能治療本源的靈藥都用在了我身上,耗盡了他所有的積蓄。


    師尊對我舐犢情深,如果他真的是所謂的邪尊,當年怎麽會派我去憐雪山,還差點殺了我?長熙,真的有人能夠偽裝至此嗎,一麵數十年如一日傾心教導,一麵卻想親手殺了我?我不知道師尊他為什麽篡改法旨,但我肯定師尊他一定不是邪尊。”


    姬玄之再次長揖祈求:“還請仙尊明察!”


    淩熙知道姬玄之說的有理,那位邪尊十分狡猾,淩熙曾三番五次差點死在他的詭計之下,這次雖然孔柔兒和無涯兩位邪宗長老都證明明吾是邪尊,但這何嚐不會是邪尊的另一重陰謀呢?


    淩熙越來越肯定當時他和淩楚潛入神域參加邪宗的集會,邪尊是察覺到了的,但他卻不動聲色,任由屬下吐露了許多邪宗密辛,繼而又犧牲十位長老讓淩熙徹底放鬆警惕踏入必死之局中,那麽再犧牲兩位來掩護自己的真實身份又有何不可?


    淩熙並不言明內心想法,隻溫聲寬慰姬玄之:“青岑,你的想法我已經了解了。邪尊是誰,兩年後自有分曉,但在此之前,我們要盡力抓住所有的嫌疑人,避免到時生靈塗炭。我答應你,如果在這之前找到明吾真君,一定給他一個辯白的機會。”


    姬玄之感激道:“多謝仙尊!”


    了結此處之事,淩熙和淩楚回到了聞香城,甫一入城,淩楚便察覺到了妖氣,帶著淩熙往路邊一戶人家而去,淩熙覺得此地十分眼熟,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叫住二人:“誒,兩位道友又見麵了,這是外出回來了?”


    淩熙看向悠閑地躺著的胖老板,失笑道:“正是,老板今日生意如何?”


    胖老板搖搖頭:“這裏的人不喜歡打打殺殺,我這符籙鋪子也少有人光顧,二位可要添置一些符籙,什麽樣的都有,最適合你們這些喜歡出城的人!”


    淩楚握了一下淩熙的指節,示意他妖氣是從斜對麵一戶人家傳來,淩熙不動聲色,繼續與胖老板攀談:“好啊,正好符籙用完了。”


    胖老板見有生意上門,立馬振作起來麻溜地從搖椅上下來,扯著淩熙往店裏去:“我這可是城中最齊全的符籙鋪子,你看低階的照明符、火符......”


    胖老板一通介紹,淩熙便將他說的那些通通買了下來,胖老板哪見過這種大生意,樂得見牙不見眼,淩熙趁機打聽:“老板,你在這裏住的久,你可知城中哪家哪戶有極度貌美的少年少女?”


    老板眼中精光一閃,打著哈哈:“我對這城中之事了如指掌,哪家有多少人我一清二楚,隻是你一個外人,我不好跟你說啊!”


    胖老板一邊說一邊看向店中剩餘的符籙,淩熙會意,失笑道:“好吧,您如果詳細地告訴我我想知道的事情,您店裏的符籙,我便都買了。”


    胖老板眼裏湧上狂喜之色,掏出一張地圖便開始寫寫畫畫,不一會便在上麵標出了密密麻麻的圓圈,他自信道:“這畫圈的人家都養了年輕貌美的男孩女孩,你一去便知真假,你看斜對麵那家,昨天半夜回來帶回來一個美貌少年,他那道侶發了好一通脾氣,鬧得我都沒睡好。”


    淩熙大喜,真心實意佩服胖老板消息之靈通,他掏出幾塊極品靈石塞給眼都看直了的胖老板,然後帶著淩楚往斜對麵而去。


    等二人消失不見,胖老板才發覺對方沒有帶走一張符籙,他開心地蹦起三米之高,讓人難以想象那肥胖的身體竟會如此靈活輕盈。


    “發了發了,這些陰私之事竟能賣這麽多錢,看以後哪些人還敢說爺爺愛嚼舌根!哈哈哈哈......”


    淩熙二人隱匿身形,光明正大地翻進了斜對麵的宅子,這處宅子庭院布景別具匠心,奇樹陳列,滿院花開,其中飄蕩的淡香能驅散心中憋悶,令人生出心曠神怡豁然開朗之感。


    突然一處半人高的花叢中傳來歡呼之聲,淩熙尋聲望去,隻見一道美麗的身影從花叢中鑽了出來,其手中還攥著一朵巨大的花朵,撐在頭上如傘一般,其豐骨華資,白水鑒心,令人見之忘俗心生憐愛。


    淩熙認出這少年正是那夜拍賣到天價的具有垂耳兔血脈的半妖,沒想到被這樣一戶看似平平無奇的人買走。


    “啊,我精心栽種的開心花!”


    一人從屋子裏走出,看見院中的情景,忍不住發出心痛的哀嚎。


    淩熙有些訝異,此人麵色青紫,仿佛被狠狠揍過,但還是能看出正是前幾日才見過的王朗。再看對方身邊唇色泛白的白朔,淩熙恍然,垂耳兔精血是療傷的靈藥且有增強本源之效,正是白朔亟需之物。


    那半妖看見有人出來,變得有些害怕,但想起受過的教導,還是忍著怯意往主人靠近,在一臉冷漠的白朔和滿臉心痛的王朗之間選擇擺出嬌媚之態向王朗投懷送抱。


    白朔的麵色更冷,王朗如臨大敵一般往白朔身後躲去:“又來,你可別再害我了,不過是要你一點血罷了,阿朔你看見了,他根本聽不懂人話,隻知道往人身上撲,你可別再誤會我了!”


    白朔似乎想起什麽,臉上有些不自在,聲音倒是依舊冷如碎冰:“他身上的垂耳兔血脈幾近於無,對我並無多大作用,誰知你是不是暗藏私心,見色起意?”


    王朗聽見白朔依舊不相信他,頓時急了,恨不得隻天發誓:“阿朔,他血脈雖弱,但聊勝於無,而且我心裏隻有你,他長的再好看,也不是你,你要怎樣才能相信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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