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真君俯首,齊聲應道:“是,仙尊。”


    在這麽多人的注視之下,淩熙雖不能與海晏真君等人相認,但看到幾人安然無恙便放下了心。


    知道新妖皇是淩楚,淩熙便產生了一種急迫的心情。當年長生關一別,他一直感到有些後悔,如果他知道下一次見麵要八十年之久,他絕對不會用那樣嚴厲的口吻讓他離開。


    於是他不再與眾人多說,直接問道:“妖皇何在?”


    一位近處的真君篤定道:“我們的暗探曾回稟過妖皇的動向,妖皇每日不是閉關修煉,便是與眾妖王對戰,此刻妖皇應就在對麵妖族大營。”


    淩熙點點頭,“既如此,我這便去見一見妖皇。”


    淩熙話音剛落,便消失在原地,出現在妖族駐地上空,在妖族眾妖王尚未察覺之時,一道紅衣身影便出現在淩熙對麵,二人在飛雪中對視。


    淩楚身上穿的紅色法衣還是當年淩熙為他置辦的一件防護力極強的法衣,即便是修到妖將境也能穿,但是對於妖王或妖皇來說防護力度便不夠了,而且上麵似乎還有道道縫補的痕跡,實在是很不配淩楚如今的身份。


    淩楚一雙眼睛泛著冰冷,是淩熙從沒見過的樣子,淩楚在淩熙麵前一向是乖巧溫馴的,一舉一動都充滿了孺慕之情。


    在淩熙叫出‘阿楚’之前,淩楚先動了,淩熙在淩楚剛剛有所動作時便察覺到了,但他不想對淩楚出手,於是猶豫間便被淩楚近了身。


    淩楚俯身環抱住他。


    滾燙的液體流進淩熙的脖子,他聽到淩楚哽咽的聲音:“哥哥......”


    淩熙微微睜大眼睛,他沒想到淩楚這麽快就認出了他。


    雖然淩熙的身體換了,還帶著麵具,但那雙眼睛以及眼中慣帶著的憐愛卻是獨一無二,淩楚隻看了一眼,便確定了來人的身份。


    淩熙抬手回抱,答應道:“阿楚,是哥哥。”


    二人在罡風和風雪中靜靜擁抱,一股極為陌生的感覺出現在淩熙的心裏,淩熙想了片刻,決定用滿足來形容這種感覺。


    以往那些傷痛都得到治愈,缺憾都被撫平,隻剩下滿足。


    淩熙雖然不想放開淩楚,二人卻不能一直維持這個姿勢不動,若被人界的真君和妖族的妖王發現,便不好解釋了。


    淩楚順從淩熙的意思,帶他到了一個隱秘之地,是他在妖族駐地的居所,十分簡單,裏麵隻有一個蒲團。


    淩熙將自己的經曆據實相告。


    淩楚一向對淩熙言聽計從,但這次卻猶豫了,他想了很久才道:“哥哥,我可以答應你讓二界恢複和平,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淩熙疑惑道:“什麽條件?”


    “哥哥,明日,你在上清關等我,我要當著所有人的麵提出條件。”


    淩熙答應了,他心中隱隱猜測應當是與他有關。


    第二日,妖皇帶著眾妖王進入人界範圍,仙尊帶著眾真君與之對峙,隻聽見妖皇說:“昨日與仙尊一戰,我技不如人,今日我來向仙尊投誠,承諾撤出雪原,不再與人族為難。”


    人族眾人大喜,同時也對仙尊的實力感到駭然,區區一日仙尊便解決了人界的危難,妖族眾妖表情如常,顯然妖皇先前已經和他們通過氣了。


    眾妖努力克製住疼痛站直身體,暗自罵道:妖皇脾氣越來越差了,不過是說了幾句委婉的反對之語,便直接動手打妖,趕緊撤軍,趕緊回領地,這瘋子身邊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正在人族露出喜悅的表情時,妖皇又慢悠悠地補充,“不過我要仙尊答應我一個條件。”


    妖皇一邊說一邊向妖皇走近,眾人正暗自防備,卻見妖皇單膝跪在了仙尊身前,“祈求仙尊徹查我哥哥淩熙之事,還他一個公道!”


    眾位真君的表情變得難看起來。


    淩熙心中一暖,陪他演戲,詢問道:“你有什麽訴求?”


    “其一,我要求仙盟將明淵關於禍世妖邪的法旨公布於眾。其二,我要求重查宿雲真君之死。”


    “好,我答應你,本尊願與妖皇同查此事。”


    隨後,淩熙將目光投向了仙盟首座,“明吾真君,可否請出明淵仙尊法旨?”


    明吾真君沒有絲毫異樣,十分謙和恭敬,“師弟留下的法旨一直供在小昆侖上,在座的真君都看過,沒有問題,如果仙尊執意要看,不如一同前往小昆侖一觀。”


    淩熙點點頭,明吾真君遂帶領眾人往小昆侖而去,兩刻便到了天城一處守衛森嚴的宮殿。


    眾人隨著明吾真君進入其中,果然見空空蕩蕩的殿內布滿了層層陣法,而那法旨維持展開的狀態,懸浮在陣法正中間,清清楚楚地寫著:雙超靈根,禍世妖邪,三界共誅,為世不容。


    本來明吾真君認為到此便該結束了,偏偏那妖皇卻不依不饒道:“解開陣法一觀。”


    明吾真君好似有些生氣:“近之褻瀆法旨,是為對明淵仙尊不敬!”


    妖皇勾唇冷笑:“本座不是在與你商量。”


    說罷,淩楚便動起手來,淩楚亦對陣法十分了解,總能找到陣法薄弱之處蠻力破之,眨眼便破去了幾道陣法。


    明吾真君大怒,再也維持不住淡然模樣,“豎子敢對仙尊不敬,眾位隨我一同合力殺之,亦可解人族困境!”


    仙盟首座號令百宗多年,當下便有不少人隨之出手,誰知那妖王實力更遠勝當初,身形靈活,眾人一時對他毫無辦法,反而又被他破去了重重陣法。


    明吾真君急了,向仙尊求助,“仙尊成為仙尊第二日,便要眼睜睜看著前任仙尊受妖族之辱嗎?”


    淩熙眼睛射出寒芒:“仙首知本尊是仙尊?那他們知曉嗎?”


    一股浩瀚的威壓鎖定了動手的幾人,眾人無不臣服惶恐,“仙尊息怒,我等也是聽從仙首命令行事!”


    說話間,淩楚已經將全部陣法破解,用盡全力往那法旨打去,法旨肉眼可見地出現了數道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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