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妹:“那照你的說法,不該是林府被殺麽?為何是劉少傅一家被林家父子帶人殺了?”


    王大郎:“動手的不是我,安排的也不是我,是順妃和昌平王,其中的細節我不清楚,我隻要達到目的就行了。”


    “劉少傅是負責教導皇子和公主的,平日裏又以六皇子為尊,或許是昌平王借刀殺人一石二鳥也說不定。”


    “林楚辭被我們帶走那天,於都監向先皇揭發昌平王私製龍袍,意圖謀反。”


    接下來,一切都很順利,昌平王謀反失敗,七皇子八皇子薨,順妃自盡於宮中,潤王得以進入朝堂,進入皇帝寢殿。


    就像趙煦說的那樣,潤王日日守在先帝身旁候命。


    而太皇太後就是在這樣的情景下從洛陽行宮趕回宮中,她將潤王引出宮,自己抱了趙煦,又召集太傅等老臣進宮,於當天立下太子。


    等潤王趕回宮中,先皇宣布請太皇太後再次垂簾聽政,輔佐太子趙煦。


    潤王再心有不甘,也隻能按捺下來。


    “慢著,說一說於東家和於管事,”小七妹皺著眉,“從他們第一次出現在你麵前講起。”


    於管事這個有弄臣之口才的商人,在被自己和林武從莊子裏帶回來的時候,不但曾蠱惑過自己殺陳南山,還蠱惑過李昱白。


    他蠱惑李昱白時,就曾說過,李昱白的未來嶽父為何會對昔日同袍兼友鄰劉少傅一家痛下殺手,真的是因為跟隨反賊嗎,會不會是因為一道密旨……


    於管事還說,劉少傅死時家中被抄檢,會不會是有人在找一份遺詔……


    這?


    這個於管事的身世,李昱白查得很清楚,他的父親是當年周太後帶樂寧出宮時負責安排車馬的,因失職而被削籍。


    他家出事,在林、劉兩府出事之前,活人造畜的小阿妹尚未回京都,他全家就已經下了大獄,他從哪裏知道劉林兩府是因一道密詔而出事的?


    要知道林劉兩府出事的原由,連李昱白都不知道。


    必然是他成為於管事的過程中知曉的。


    大長公主說他是潤王的人。


    但要是細究起來,潤王在這些事中攪是攪非,害他家被削籍,潤王也是出了力的。


    潤王會把這麽重要的、甚至會掉腦袋的事,告訴一個被自己害得家破人亡、又來投奔自己的人?


    這不是害了人家爹媽,還讓人家感恩戴德的做自己的奴仆,之後還大大方方的把自己害了人家爹媽的事告訴了人家麽?


    關鍵是,這個於管事即使知道了以上這些,也還是寧願自己死都要替潤王辦事。


    怎麽想都不合常理。


    除非,於管事嘴裏的主子另有他人。


    “哈哈哈……”王大郎笑起來,“你知道他們為何都姓於麽?你知道於東家是誰麽?”


    娥姐翻了個白眼,用手中的刀戳了戳他的茶壺:“快說,別囉裏囉嗦,老娘我可沒什麽耐性。”


    王大郎的笑容一僵,情不自禁的夾緊了大腿。


    “於東家和於管事是兩兄弟,都是前唐皇族七姓之一淳於家的後人……”


    呃……


    究竟是李昱白出錯了,還是王大郎被騙了?


    小七妹:“你嘴裏說的於東家最大的秘密,究竟是什麽秘密?”


    “你若要知道,需得答應我……”


    王大郎的話還沒說完,小七妹和娥姐同時不耐煩的“嘖”了一聲。


    小七妹:“娥姐,動手……”


    娥姐:“小妹頭,我再教你一招,你劁過豬沒?劁過的小豬都很聽話,讓幹嘛就幹嘛,一點都不帶反抗的,而且長得飛快。”


    她的刀頂了頂:“還有,豬的那兩粒沒有牛的那兩粒補。”


    “我劁出來給你看看是啥樣的?”


    王大郎兩條腿都快要絞成麻花了:“這個淳於家還有個大哥,就藏在京都。”


    小七妹暢快地笑起來:“藏在京都哪?”


    王大郎:“我隻知道他大哥也是個掛單的和尚。”


    小七妹:“於東家和於管事兩人是怎麽到你們手底下來的?”


    “聖墟子死後,他們兄弟倆個各自逃了出來,於東家投靠了我安國府,於管事在江湖上闖蕩了幾年後,也投靠了我安國府。”


    “聖墟子是怎麽死的?”


    “這個……就得問先皇了,於東家隻說聖墟子在給皇帝借命後就死了,他隻搶出了聖墟子的屍體。”


    “聖墟子有幾個弟子?”


    “就他兄弟倆,還有京都藏著的這個和尚。”


    不對,聖墟子至少有五個弟子,於東家,於管事,鷹鉤鼻子,清涼寺的住持,還有王大郎所說的京都藏著的和尚。


    於管事曾十分懇切的哀求大長公主告訴他鷹鉤鼻子的死活;國師確認曾在大相國寺見過清涼寺的主持跟在聖墟子的身邊……


    這個聖墟子,很神秘啊。


    他究竟是怎麽死的?


    樂寧的頭骨又怎麽會在太皇太後手裏呢?


    當然,最重要的是找到京都藏著的和尚,解了李昱白的難處,再找到劉、林兩府當年的真相。


    然後,她小七妹就可以專心專意的開山立派了。


    仇報了,自己人沒死,真是人間一大美事啊。


    要是不用寫奏章就更美了。


    從王大郎嘴裏得到的消息,得讓趙煦聽聽。當年他雖然隻有六歲,或許還能記得些什麽。


    崔芙見她煩惱得很,便笑著說:“其實,這天牢裏發生的一切,都會有人奏報給官家和太皇太後,但你若自己寫,想必官家會很高興的。”


    “說不定啊,他每日在宮中都會等著看你的奏章。”


    回了莘園,她正在冥思苦想地寫奏章,大武在房外叫她:“朱大少爺來了。”


    “朱季川?”小七妹詫異極了,“他不是在江寧治水麽?”


    朱季川背著個包袱,衣裳都沒來得及換,一副風塵仆仆的樣子。


    “江寧的水治好了?”小七妹問,“那陳南山怎麽沒回來呢?”


    朱季川微笑著,將身後的包袱遞給她。


    “咦,木硯呢?”小七妹探頭看看他身後,“他的腿長好了嗎?能騎馬了嗎?沒跟你一起回來嗎?”


    朱季川頓時笑不出了。


    見他一個問題都沒答,小七妹便打開了包袱,是一個小木箱子。


    “嘿,這個箱子真好看。”


    朱季川:“這是補給你的生辰禮。”


    見她隻顧著看小箱子,便伸手打開了暗鎖,是一套雕刻精細的沙盤。


    “我自己做的,”朱季川說。


    “你回來就是為了送這個,”小七妹問,“沒有別的事嗎?要是木硯好了,你讓他來一趟就行了。”


    朱季川還沒說話,就聽大武又在大喊,三平帶著青鸞來了。


    還有被他紮了滿頭針的李昱白。


    “小老七,”三平急道,“李大人……從身體裏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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