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道理百裏觀蕭能明白,尋常百姓卻不能明白。信這些道道兒的人,看到有佛相的人仍然會覺得崇敬。 百裏觀蕭一邊吃飯一邊思索著。當年李觀蕭第一次見到那個大師的時候,就說了是個中年人,這麽多年過去了,這人竟然還在當大師,估計年齡也不小了。李觀蕭現在今非昔比,手上握著大把財富和資源,想請最有名的大師也是輕而易舉,但唯獨選了當年那人。 除了那人當年扯胡話瞎貓撞上了死耗子的原因之外,這個人本身的名氣應該不會太小。要是仍舊是個江湖野道士,估計李觀蕭也未必看得上。 百裏觀蕭想清楚了點,低聲問旁邊的李恒道:“這大師有法號嗎?” “大師有法號,但是無法告知,是天機。”李恒撇了撇嘴,“神叨叨的,也就劉姐相信這些。” 百裏觀蕭基本可以確定他們是走進別人挖好的圈套裏了,佛學一派都講求功德,哪有幫人化解渡劫卻不留法號的。於是他問道:“這個人是劉姐特意去請的嗎?” “好像不是吧。”李恒回憶了下,扒了口飯,把嘴裏的肉就了下去,然後說道:“劉姐家裏有事的時候確實想請個高人看看,但是沒有合適的人選,聽說好像是她的一個鄰居推薦這位大師給她的。” “……” 應該就是這樣了。這劇組裏有燦星的眼線,早在百裏觀蕭開始和張兆揚糾紛的時候,李觀蕭就已經獲悉了事情發展的矛頭,開始行動。他調查知道李恒之前受邀演過這個角色,由於檔期遺憾退出,而最近剛好又把檔期空了出來,所以萬一日後張兆揚離組,他很可能來接替。因此李觀蕭就花錢買通了劉姐的鄰居,把這個大師推薦給了劉姐,又間接地推薦給了李恒。 目前看來,他的目的似乎隻是讓李恒把這些詛咒符帶進來。 然而百裏觀蕭卻不得不防對方的其他算盤。 當務之急,是要把劇組裏燦星的眼線給揪出來。 百裏觀蕭默默吃完飯,然後繼續借口不太舒服,推掉了管婷她們出去唱歌的邀請,一個人回到房間。 他讓mike給他找劇組所有的演職人員表,mike問了問他要幹什麽,之後說道:“那我幫你吧,要不你還要挨個想辦法調查,圈子裏這些大小角色的生平履曆,可都在我腦子裏。” 百裏觀蕭答應了。 過了約莫能有三五分鍾,mike給他發過來兩個人名,都是燦星公司的合約藝人。一個叫王威,一個叫賈亭。 百裏觀蕭對這兩人都有點印象,他們飾演的角色都是小配角。那個賈亭的戲份格外少,百裏觀蕭依稀記得這人已經結賬走人了,就是前兩天的事。而那個王威的戲份也不多,但是戰線拖得很長,預計會一直在劇組待到大後期。隻是他的戲份稀疏,有時候一周就一鏡戲,經常好幾天看不見人。 這種演員本身演技可以,但總是因為各種原因火不起來,遊走在各個劇組演小配角,片酬也低。馮導對他們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算知道他們在拍攝中途出去試鏡,也不會說什麽。 如果燦星的眼線是賈亭,那就無妨,不管他做過什麽,他已經走了。 但如果眼線是王威,百裏觀蕭就不得不防。當然,也有可能是一些工作人員,但是如果排查工作人員的話,範圍就太大了,而且毫無頭緒。 百裏觀蕭隻能讓手底下人先注意觀察王威。 他捋順了這一切,就去給小黑倒貓糧,一人一貓正膩歪在一起,門鎖從外麵響了。 有這屋裏的鑰匙的隻有俞景灝,人還沒進來,柑橘香已經飄了進來。 百裏觀蕭頭也沒回,等那人進門了之後就說道:“你走了兩天,小黑都兩天沒人給鏟屎了。” 俞景灝是被一場緊急會議召喚走了,回了一趟帝都,這才剛回來。他風塵仆仆地走過來蹲下從背後抱了一下百裏觀蕭,說道:“我等會鏟,你想我了要直說。” 百裏觀蕭瞟他一眼沒說話,把懷裏的小黑丟進他懷裏,自己懶洋洋地躺到床上去。 俞景灝給小黑順了順毛,自己去衛生間裏洗手。水龍頭裏的水壓很高,水流嘩啦啦的,俞景灝一邊按洗手液一邊隨口問道:“誒,我怎麽記得你這一層住的都是咱們組的人。” 百裏觀蕭說:“是,但是還有好幾個女配角,都住在圓圓那一撇。怎麽了?” “剛才坐電梯,我進去的時候裏麵已經有一個男的了,他本來按的是這一層,看我進來,又改按了上麵一層。”俞景灝把手上的泡沫衝幹淨,擦幹手出來,皺著眉,“怪裏怪氣的,該不是進賊了吧。” 劇組裏平時人來人往沒什麽的,尤其這一層有很多都是百裏觀蕭的助理們,劇務或者後勤常常要來找他們,有不住這一層的人上來找人是家常便飯。 但是現在是禮拜六的晚上,明天大家都休息一天,現在除了百裏觀蕭回來,演員和助理們都三五一夥出去浪了,工作人員們找人也不會來宿舍裏找。 於是百裏觀蕭就多問了一句,“長什麽樣?” 常來找圓圓他們的那幾個場務,他也是臉熟的。 俞景灝回憶了一下,總結道:“濃眉大眼,耳垂有痣。” 百裏觀蕭愣了一下,“左耳垂?” “嗯。” 俞景灝看著沉默的百裏觀蕭,挑眉,“怎麽了?” “是王威。”百裏觀蕭篤定地說道。他和王威一起拍過一鏡戲,雖然不是對手,但是從他的角度剛剛好可以清楚地看見王威左耳垂的痣。那個痣並不大,也不醜,隻是長在耳垂上還是比較少見的。王威的祖父傳說是新疆人,基因裏帶來的,確實濃眉大眼,而且比一般人都要明顯很多。 俞景灝不認識王威,這人終歸還是太小角色了,俞景灝一點印象都沒有。 百裏觀蕭從床上坐起來,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和俞景灝說了一遍。俞景灝聽著皺起眉,說道:“你把那遝子詛咒符給我。” 百裏觀蕭起身去衣櫃裏翻了翻,找到那天穿的衣服,從口袋裏掏出那遝符,遞給俞景灝。 俞景灝二話沒說,拿著那遝符就出門,過了約莫兩分鍾回來,手上多了一個玻璃碗,還有一個打火機。 “你幹嘛?” 俞景灝的表情充滿厭惡,“把這玩意燒了。” 百裏觀蕭舔舔唇角,說道:“其實無所謂的,這就是一張紙,對我沒有半點影響。” “那也不行。” 俞景灝非常堅決,他把那些紙符繞著碗沿擺了一圈,哢噠一聲打開打火機的蓋子,直接就把它們點了。 紅色的火苗迅速地舔舐著紙符,一寸一寸把它們變成黑灰。 “下次再有這種東西,你不許留著。”俞景灝一臉嚴肅,周身氣壓很低。 百裏觀蕭沒招,隻好“嗯”了一聲給自家總裁順毛。俞景灝坐在床上沉思半天,忽然說道:“要不然,我找人把他做了吧,暫時不考慮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