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梟的馬車就在眼前。


    隻隔著一條街。


    如果是今天之前,季清歡會毫不猶豫的走過去。


    但此刻身後站著守門的季家軍,讓他的腳步沒法兒去靠近仇敵之子。


    要顧及軍心.....


    季清歡默默垂眼,想當做沒看見似的先離開兵將視線。


    過會兒再找機會聯係韓梟。


    在季家軍和韓梟之間,他又沒選韓梟。


    就在季清歡要走的時候。


    對麵華生朝馬車裏說了句什麽,車簾很快被撩起。


    韓梟直接從馬車裏出來了。


    他穿的那件淺金色衣裳看著有些眼熟,好似是之前從季清歡衣櫃裏拿走的那套,布料不算矜貴,是當時趙卓準備的。


    可是穿在韓梟身上。


    自他邁出馬車的那瞬間,就足夠叫萬物失顏色。


    周圍過往行人腳步紛紛加快,一邊好奇的回頭看他倆,一邊快速躲開,都知道這是南部世子和季將軍。


    有那些好事的人。


    還在猜測他們會不會當街打起來.....


    總之,他倆隔著街道和行人遙遙對視。


    彼時天剛擦黑,一盞盞橙黃色的燈籠就已經掛到街頭巷尾,像墜落城池的點點星火,淺淡光暈倒映在彼此視野中。


    季清歡的眸底盛滿了星火和韓梟。


    可這兩者他都不能靠近。


    心底有聲音喊著讓季清歡趕緊走,別猶豫,可就在他要從對視裏落荒而逃的時候。


    街對麵的韓梟開嗓了!


    韓梟的姿態非常坦蕩,直接隔著街道朝季府喊話。


    “季將軍要一同用飯嗎?”


    “......”


    直白邀約?


    季清歡呼吸怔住,瞬間感覺背後投來許多道視線。


    老爹和陳五叔讓他多注意季家軍的心情。


    不讓他跟韓梟過多來往.....


    哪怕是為了解藥。


    那邊的韓梟已然不耐:“你是不是季家當家的?找個能說話的來跟本世子吃飯!”


    這話的意思是——


    我南部找季家有事。


    不是我韓梟找你季清歡有事。


    你要避嫌就換個季家能說話的來!


    韓梟是真憋著火兒,他不懂季清歡在躲避什麽,心裏想靠近他的是季清歡,隨時要避嫌的也是季清歡。


    可兩人本來就沒做什麽,連牽個手都沒有。


    難道季韓兩家身在西夏的話事人,有事要談,碰麵吃頓飯都不行?


    是對不起誰了!


    季清歡再這麽兩邊逃避兩邊瞞,到最後能對得起誰?


    今天的事,韓梟確實很生氣。


    太憋屈。


    他隱忍的憋屈,季清歡夾在中間也難受。


    要韓梟說,就直接宣布他倆互相喜歡,想要在一起,誰會氣死誰就死去。


    底下的兵將敢反對就殺!


    殺不完他倆就逃,浪跡天涯。


    哪這麽複雜?


    事事顧念旁人的感受,誰顧念過他和季清歡?


    當然這是韓梟的負氣所言。


    因為他知道,季清歡是死都離不開季家。


    這一攤子季清歡舍不下。


    隻有他韓梟不重要。


    韓梟能被舍下。


    “......”


    有了韓梟那句話,季清歡不再猶豫。


    很快來到韓梟的馬車前。


    兩人一對視。


    季清歡眸底閃著水花兒:“抱歉。”


    這個道歉一是為他剛才想的太多。


    沒能果斷的走過來,被季家軍們看著自己就先心虛了。


    其實沒必要心虛。


    他跟韓梟現在本來就沒什麽。


    二是為今天在季府.....


    韓梟得是非常憋屈的。


    “進馬車,”韓梟不再看他的眼睛,轉身先進去。


    錯身的時候煩躁低聲罵。


    “季清歡,我跟著你真是窩囊死了。”


    哪家世子活的如他這般。


    “......”


    一句話。


    季清歡聽的眼眶酸澀。


    很乖順的跟在韓梟身後鑽進馬車裏。


    他出門沒帶石頭,新侍衛名叫陳墨魚,二十歲出頭,沉默寡言不愛說話,性格特別沉穩踏實,五官輪廓硬朗有點小帥,古銅膚色,是陳五將軍的表侄兒。


    墨魚一言不發的騎著馬,跟在馬車後麵。


    有韓家侍衛也騎行在他旁邊。


    侍衛江元是守護琢玉殿的老人了,副領隊。


    江元逗他:“小兄弟,第一回見你啊,那傻大個兒呢?”


    “......”墨魚沒說話。


    江元冷笑:“我們等他半晌竟然不出來,算他機靈。”


    這說的是石頭。


    清晨的時候,韓家侍衛沒被允許跟進季府。


    他們一直等在季府外麵,但也能聽見動靜,據說是傻大個兒罵他家殿下了,把殿下氣的出門直踹馬車軲轆。


    江元他們就一個念頭.....


    那個叫石頭的敢走出季府試試呢。


    小逼崽子不想活了,拿麻袋套頭直接廢他!


    “......”


    馬車裏。


    季清歡跟韓梟相對而坐。


    韓梟冷著臉,睨著對麵的人。


    “哎,”季清歡用靴子碰碰韓梟靴尖,沒話找話,“我請客,你想吃什麽?”


    他餓了一天,韓梟也餓了一天。


    韓梟清晨就趕到季府,被他摟著睡到傍晚,起床的時候就喊餓,結果傍晚剛要吃飯就被氣出來了,到這會兒勢必沒吃東西。


    韓梟不理會他的廢話,直接問。


    “寵兵也有個限度,他們能騎到你頭上?”


    “沒有,隻是有誤會,我已經處理好了。”季清歡說。


    季家軍是被張興利用了想報仇的心。


    這才稀裏糊塗跟著鬧事,但揭露張興想奪權的心思後,季家軍們現在都很懊悔,也都認錯了。


    再說有季清歡斬首示眾這一環。


    也足夠震懾他們。


    “就殺了一個也算處理好了?”韓梟很不滿意這個結果,“隻要給夠糧餉兵馬多的是,就這幾千人,事兒不少,全趕回季州城種地去。”


    敢鬧事的直接滾蛋,殺了也行。


    給什麽機會。


    “......”


    季清歡沉默道:“沒有這幾千人,我早就死了。”


    兵將是多,能拿命護著他的隊伍可不多。


    更何況季家軍是他老爹親手帶出來的。


    都是城中百姓們的子弟兵。


    家裏有老有小。


    而且在季家最落魄的時候,季家軍還鐵了心的跟著他顛沛流離,鼓勵他東山再起。不能因為現在日子好過些,就趕季家軍走,那也太不是人了。


    “這點恩情我看你能還一輩子。”


    其實韓梟知道季清歡的做法沒錯,他就是氣悶。


    “有他們盯著,你跟我吃頓飯都要瞻前顧後,那往後他們要是不願意你我,你就又把我扔了?”


    韓梟在意的是這個。


    他就想要季清歡一句準話。


    若他日季家反對,季清歡還會不會堅定的跟他在一起。


    “......”


    季清歡聽出韓梟的意思了,沉默抿唇。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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