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宴進行中。


    前院裏張燈結彩,酒席桌椅擺的眼花繚亂,隻有進到堂中才是一人一桌的分席製。


    趙卓坐在主位。


    左手邊是季清歡,季清歡旁邊挨著是韓梟。


    趙卓右手邊是七八個京軍統領,眾人推杯換盞互相敬酒,也算熱鬧。


    倒是沒什麽人給韓梟敬酒。


    畢竟有趙卓跟季家的人在場,誰也不會去討好南部世子,那是自找麻煩。


    韓梟身後站著丫鬟春杏,不時添茶倒水挪挪碗碟。


    “...是,今日未見傅小王爺。”季清歡正跟一位走過來和他說話的將軍閑聊。


    這位將軍姓張,就是方才說四年前來季州拜訪過老將軍的那位。


    國字臉,長相很有將氣鋒芒。


    張沛笑視周圍,嘴裏低聲跟季清歡說:“聽聞是身體不適,故而不來參加壽宴,也不知是推辭還是.....”


    若傅雲琦不給趙卓麵子。


    是否西夏王室當真能為季家所用?


    錢串子消失後,張沛作為錢串子的親副將,自然暫領軍中事務,心也是向著季家。


    張沛之前跟陳老五還通過書信。


    季清歡知道這是自己人。


    “張將軍,喝酒。”季清歡沒有回答,畢竟身邊不遠處有個春杏在場。


    這兒不是能說話的好地方。


    張沛了然,點點頭:“喝酒,喝酒。”


    借敬酒的時候,他壓聲朝季清歡說。


    “稍後往花園東角來。”


    “......”


    今天參加壽宴是假,京軍統領跟季清歡見麵才是真。


    季清歡正愁不知該怎麽潛入京軍營,找機會見到張沛他們,細查錢串子將軍的失蹤疑雲。


    誰知張沛竟然爭取到參加壽宴的機會了。


    倒是意外之喜。


    這也算另類的雙向奔赴吧。


    與此同時。


    未能出席壽宴的傅小王爺,正趴在床上奄奄一息。


    床邊。


    跪地裸著上身的黑衣人......


    眸底浮現饜足。


    *


    城內,傅雲琦的府邸。


    雖然已經日曬三竿,時辰將近午時,可內室裏的傅雲琦才剛剛蘇醒。


    深紫色的薄紗床幔散在周圍,遮擋內室光線。


    床鋪裏,趴著的男子手臂上有幾隻紫青色指痕,手肘和膝蓋都在床單上磨到破皮出血,整個人蓋在被子下,隻露出腦袋和肩膀。


    後頸底下,幾隻血淋淋的牙印兒很顯眼。


    就是如此尷尬混亂的局麵。


    一貫狡詐陰狠、斯文敗類的傅雲琦,栽在自己新收的暗衛手裏了。


    “....說。”他艱難吐聲。


    嗓音是沙啞的,喉管裏還有被過度撐開後殘留的鹹腥味兒。


    不難想象跪在這裏沉默寡言的暗衛。


    昨晚有多盡興。


    “屬下跟小王爺都中計了。”楊沐風赤裸著上身,結實的臂膀和腹肌晾在空氣裏,眉眼輪廓挺拔但膚色過於僵白,表情更是如古潭幽冰一般。


    “嗬,中計?”


    傅雲琦平日溫潤如玉的臉龐,此刻隻剩陰狠,還夾雜著懊悔、暴怒、想要殺人的毀滅心!


    “是。”楊沐風視線微抬,隻一瞬就又垂下。


    “那舞姬自稱姓周,似乎跟您往日結有仇怨,先是給您下藥,隨後我也中招.....”


    當時傅雲琦身中烈性春藥。


    看見走進內室的人相貌還不錯,自然不管他是何身份,直接喊著叫暗衛上榻伺候他,以疏解焚身之苦。


    可暗衛不叫他壓。


    反而強行把他按到身下扒了褲子。


    接下來就是昏天黑地,日月無光。


    傅雲琦還記得,後半夜那藥性都已經解了,可這暗衛卻還不停,甚至在他昏迷過去許久後,這人也還執著的埋頭耕到天亮。


    放肆到仿佛*他一次天亮後就不想活了。


    花樣百出,根本沒把他當人。


    傅雲琦在榻間素來是上位,這是他第一次被人如此欺辱。


    地上丟著的一團帕子布巾上全是血。


    他醒過來之後,試著想起身,但渾身上下沒有一處骨頭是能動的,就連大腿韌帶都撕裂著疼.....


    罪魁禍首就是跪著的暗衛!


    不,該是那個舞姬?


    總之場麵已經是這樣,盡管傅雲琦恨的想殺人,也還是得先把身體養好。


    至於這個姓楊的暗衛——


    他眸中閃過濃烈的殺意,艱難蹭著枕頭看床邊。


    “...你覺得,你還能活麽。”


    “主子,”楊沐風低頭,語氣是平淡肅冷的,“屬下冒犯您確實該死,但以我的本事您身邊無人能殺掉我,不如留我一命,將功折罪。”


    “......”


    傅雲琦沉默良久:“舞姬呢。”


    “跑了。”楊沐風說。


    “......”


    傅雲琦咬牙,卻更品到口中鹹腥險些幹嘔,痛苦且疲憊的閉了閉眼。


    “昨日他們在客棧說什麽了。”


    這個暗衛是韓梟進四錦城那天傍晚,出現在傅雲琦宮殿裏的。


    見了他就單膝跪地,說自己是韓王培養多年的暗衛卻跟韓家有仇,方才出手給季滄海下了毒,問傅雲琦要不要收留他。


    傅雲琦一聽,這人竟然是大名鼎鼎的韓王十二暗衛之一。


    且還能在季家軍眾目睽睽下,給季滄海下毒。


    可見本領非比尋常。


    於是他就把人留下了,先觀察幾天。


    確實發現——


    季滄海身中劇毒,命不久矣。


    這才認可姓楊的暗衛,叫人留在他身邊做事。


    昨日約季清歡和韓梟去客棧時,傅雲琦讓楊沐風盯著他們倆,此刻便是來問詢結果了。


    跪在床邊的楊沐風思索片刻,實話實說。


    “他們在擁吻。”


    “......”


    “???????”


    傅雲琦呆愣住:“....什麽。”


    “他們在無人處擁吻。”楊沐風重複一遍。


    誰。


    季清歡跟韓梟?


    傅雲琦有種自己上當受騙的感覺,不是說這兩家是死對頭麽!


    若季韓兩家隻是表麵不合,實際為一家。


    那此番的逐鹿之戰.......


    “天亡我,”傅雲琦麵色比剛睡醒時更慘白,連眸色都灰暗,“...守不住了。”


    他的西夏守不住了。


    百年基業得拱手讓人,不讓就會死。


    讓了也會死。


    再無翻身之日!


    “啊。”傅雲琦慘叫一聲眼前發黑,剛蘇醒沒多久就又暈了過去。


    等再蘇醒,他就得琢磨該怎麽保命。


    怎麽安頓族親和百姓,盡量多的帶著財物脫身。


    西夏不能待了。


    機關算盡終成空,天亡西夏當應時。


    他得跑!


    “......”


    床邊,單膝跪著的楊沐風湊近。


    他以絕對侵占的淩虐目光,逐寸打量這個即將無家可歸的小王爺......


    曾經,這個人是那麽的高高在上。


    視他如螻蟻,踐他如低塵。


    如今風水輪流轉。


    也不枉他苦等十數年!


    楊沐風眸色有股詭異的興奮,伸過去手指,淺薄滑走在昏迷的人臉頰上。


    “期待麽,你將被你最瞧不起的賤民,拖回洞穴馴養。”


    “我要把你變成最肮髒的賤畜。”


    “陽光與你絕緣,叫你也嚐嚐什麽是極致絕望。”


    “尊貴的傅小王爺,該是你還債的時候了。”


    “做我的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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