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兩杯茶。


    韓梟遮唇打了個哈欠:“睡不睡啊?”


    “我管你睡不睡。”季清歡語氣帶著淡淡的嗤笑。


    韓梟手肘放桌上支著下頜,歪腦袋看他:“我想跟你睡。”


    “做夢。”季清歡沒跟他對視。


    韓梟在茶桌下用膝蓋碰碰季清歡的腿:“嗯?嗯,嗯?”


    “你煩不煩?”季清歡不想等也不想聽了,按著桌麵起身,“我去隔壁睡,這間屋子讓給你。”


    “?”


    讓人現在走了韓梟才是一晚上睡不著。


    “季清歡,”他起身一個箭步衝過去,強行從後麵抱著小將軍的腰身,在人耳邊示弱,“別氣了,你真誤會了,我們一起睡,明天還有事呢。”


    “是不是誤會我心裏有數。”季清歡把他手臂拿開。


    “喂,”韓梟返身擋在季清歡麵前,雙臂交疊抱胸,語氣有些無奈的盯著他眼睛問,“....說吧,你到底聽見什麽亂七八糟的話了。”


    “你自己做過什麽亂七八糟的事呢。”


    季清歡後腰靠著茶桌,眸子安靜的跟韓梟對視。


    韓梟壓近一步:“比如?”


    “比如?”季清歡學他歪了歪腦袋,眸底掛著明晃晃的譏諷。


    說話不好好說,跟他拉扯上了。


    有意思麽。


    “......”


    眼前人靠著茶桌,前身微凸,清淩淩的站在這兒。


    身上還散發著好聞的冷香氣息。


    韓梟忍不住靠近,雙臂落在季清歡身側把人禁錮在臂彎裏,保持距離沒貼上身子,隻有兩人的衣袖稍稍擦蹭著。


    能感覺到彼此的體溫,隱約聽見心跳聲。


    “好將軍,給我挑個亮兒?我真想不到。”


    “想不到就慢慢想,”季清歡扭頭,望了一眼床鋪,“想想你還給誰換過床單.....”


    一想到韓梟可能也這麽引誘過旁人。


    耳鬢廝磨,腿股交纏,被翻疊浪。


    比跟他更多的.....


    季清歡就忍不住攥拳。


    但這種時候自然不能表現出來,不能讓韓梟覺得他很在意這件事。


    他斂起眸底的悶火,一扭頭就——


    韓梟的臉已經貼到他麵前!


    “!”季清歡呼吸僵停,倉促垂眼。


    視線就落在韓梟的嘴上。


    殷紅唇瓣沾染著茶漬,晶亮水潤。


    “沒有,”韓梟呼吸近在咫尺的掃在季清歡臉上,唇齒間帶著淺淡的茶葉香氣,抬起左手按在淺藍色寢衣側腰處,觸手溫熱。


    他嗓音低沉的輕哼:“就給你一個人換過床單,隻跟你把床弄髒過,沒有別人。”


    “少來。”


    季清歡按住側腰這隻手背,用了些力氣拿下去!


    韓梟身上的熱度夾雜雄性麝香味兒,不斷攀升,引得周圍溫度都高了不少。


    他再度朝季清歡靠近,語氣曖昧低啞。


    “其實我更想把你弄髒,而非床單....”


    暗示已經很明顯了。


    韓梟眸色晦暗,紅唇跟著就落下。


    “嘖,”季清歡偏開臉,韓梟的唇貼著他唇角蹭開。


    但這枚輕柔的吻隻稍作停頓,就順勢印在他臉頰上,連著親了兩三下.....


    曖昧的啄吻讓氣氛愈發升溫。


    韓梟呼吸重了不少。


    由於早些年的陰影,他一直認為自己不重欲。


    可怎麽看見眼前人就......


    食髓知味似的。


    他攏著季清歡的身子貼近,沒受傷的那隻手順著腰身,往後背摸。


    淺藍色絲綢布料很光滑,薄薄一層能感受到掌下的溫度。


    韓梟呼吸不穩:“不如我們...嗯?”


    再來一次。


    “不如你去洗個冷水澡,冷靜冷靜!”


    季清歡忍著被撩撥出的悸動,用力推開身前的人。


    他沒這麽好糊弄。


    走到旁邊吹滅了屋子裏的所有燈燭,隻留下床尾一盞。


    又打開衣櫃抱出一床新被子,往床榻走去。


    淺藍色身影在屋子裏輕盈穿梭。


    “哎呀,”韓梟跟在他身後像隻小尾巴,眸色眷戀的盯著這抹背影,幾次伸手都隻碰到季清歡的衣角。


    因為小將軍腳步敏捷身法靈活,他抓不住。


    “....季清歡你好惡毒,”韓梟壓著嗓音小聲指責,崩潰的歎氣,“把我勾的心癢癢,我怎麽睡啊,也無需抱被子了。”


    “那你就坐茶桌邊待著,不要打擾我睡。”


    “不行。”


    “......”


    最後,兩個人還是上床了。


    一人一個被窩。


    季清歡睡在裏側,麵對著牆壁背朝韓梟,被子蓋的很嚴實。


    隻留給韓梟一個散著頭發的後腦勺兒。


    韓梟側身對著同床的人,枕著自己手臂,另一隻手輕拽拽季清歡的發縷:“你要睡了?”


    “滾。”季清歡的回應很簡短。


    “哦。”


    韓梟不情不願的鬆開發縷,躺平,喘了口氣。


    在昏暗的室內盯著床幔。


    他真的很不願意回想,過了許久才皺著眉說。


    “...早些年,我確實包過幾個小倌,但我沒碰過,挺惡心的,所以不想跟你說。”


    “......”


    嗬嗬,還是有咯。


    季清歡心底閃過嫌惡,又往牆壁挪了挪。


    恨不得把自己黏在牆上以此遠離身後的人,惡心,下流,齷齪!


    都不是一個。


    是幾個。


    “我當時十五六歲吧,隱約覺得自己對姑娘沒什麽衝動,滿心疑惑,正巧結識了幾個富家子弟,他們帶我玩,去了煙花柳巷。”


    季清歡不吭聲。


    但韓梟知道他肯定沒睡著,在聽著的。


    韓梟說:“...四個,都是頭牌,挺清秀,看著也文質彬彬,我把他們養在青源城一處宅子裏,有時候出宮就去找他們,喝茶下棋。”


    放屁!


    包幾個小倌就天天坐著喝茶下棋?


    季清歡抬手捂住耳朵:“我要睡了,閉嘴。”


    “後來,”韓梟忽然翻身。


    都說到這裏了就非得讓季清歡聽,不是愛問麽。


    “我意外看見他們滾在床上.....”


    他把當時的場麵,用很低的聲音描述給身側人聽,每一個詞匯都是番茄不允許展示的。


    !


    季清歡聽的瞳孔放大,震驚到呼吸都停了。


    “我當時又驚慌又惡心,奪門而逃,再也沒見過他們。”韓梟頓了頓,把季清歡捂耳朵的手腕拿下來,攥在自己掌心裏,“....還很害怕。”


    “我曾以為....”


    “男子之間是那樣的,我怕我也會變得那麽惡心。”


    “不敢接觸任何人,男的女的都不想理會,我也不出宮跟他們玩了,就自己待在琢玉殿那座小樓裏,隻有給你寫信。”


    “一開始喜歡你,我也是害怕的。”


    所以誤闖進季清歡浴房那回,他察覺自己竟然身熱。


    當時韓梟是落荒而逃。


    就是害怕。


    覺得‘季清歡’是惡魔。


    其實是他自己的欲望在作亂,與季清歡無關。


    韓梟拖著被子擠季清歡,可憐兮兮的隔著被子也要緊挨著。


    “我保證,我真的沒碰過任何人。”


    那些人也不配叫他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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