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裏。


    冬日的午後陽光照進暖閣,映在父子倆身上。


    韓問天給韓梟下了最後通牒。


    “你若要去找那個人,你就去,隨便你怎麽折騰,本王決意用季滄海換西夏幾座城池,你不屑要,我南部子民願意拿!”


    “......”


    “父王,”韓梟無奈且困惑,憋出一句自以為頗顯正義的話,“您想分得西夏,也可堂堂正正去奪,為何偏要拿季清歡的父親威脅.....”


    其實韓梟知道為什麽。


    但他此刻的心緒全是要和季家人結新仇了。


    因為要害季家的是他親爹。


    不是旁人。


    若換了其他任何人,韓梟都會另行計劃保證將季滄海帶走。


    可是心底又有一道聲音告訴他.....


    韓梟很為難。


    “你自己聽聽你說的是什麽話!”韓問天的語調失望且憤怒,“白得的城池不要,偏要折騰自家兵將出征去奪?”


    “你如今是愈發向著仇敵了,自家的兵將生死你看不到眼裏,本王生你這種一心向外的兒子,也是敗了門戶!”


    “......”


    是。


    理智告訴韓梟他父王說得對。


    他不能因私人感情,罔顧南部的利益。


    可感性告訴他。


    他是當真不想與季家再次結仇啊。


    想到遠在西夏,此刻正苦苦盼著父親的季清歡。


    一邊是家業,一邊是喜歡的人。


    韓梟後退幾步跌坐進椅子裏,聲線沉沉的再次請求。


    “我願為父王分憂,將南部建設的更好,叫百姓都能吃飽穿暖,您可不可以不用這種...朝季家橫刀的伎倆,父王,我此後要如何與他......”


    “你少說這種沒腦子的蠢話!”


    韓問天暴怒著打斷韓梟。


    “你看重你自己的情感,就要讓南部痛失幾座唾手可得的城池?為了你的情愛想遏製南部疆土擴充,你配當韓家子孫嗎,你去,你去跪到祠堂向列祖列宗說!”


    “你去北大營跟那些兵將商量,為討好季家人,你打算叫他們帶著傷去往西夏血拚,隻要你有臉張這個口!”


    韓問天對兒子很失望。


    兒子為了情情愛愛不想奪權,他得奪啊。


    這亂世裏。


    爭到誰手裏就是誰的!


    此番西夏被京軍鳩占鵲巢,正是難得的好機會。


    韓問天簡直苦口婆心,拍著桌子低吼。


    “我的兒啊!未來南部疆土擴大,咱家百姓能撿食兒的地方更多,這不比你的情情愛愛緊要?你怎麽就偏要糊塗呢,梟兒啊。”


    “......”


    韓梟想說他沒有糊塗。


    他深知道要讓南部發展的更好,要讓南部疆土綿延,要讓百姓更好。


    西夏的城池他也想得!


    他沒想遏製家業。


    就隻是——


    不想叫父王挾持季滄海,威脅季清歡。


    換個法子。


    可否換個法子.....


    韓梟正在思索。


    但韓問天的耐心已經耗盡,不想再看兒子這副‘沉迷情愛’的模樣。


    心底咒罵著那個季家該死的小畜生。


    老韓王紅了眼眶,違心的朝兒子恨恨驅趕。


    “你想走就趕緊走,記得灰溜溜靜悄悄的,可別叫人知道你是為一個男人跑出去,本王的臉也不是臉了。”


    “我南部子民這些年的供養對不住你,養出個季家的兒子!”


    “....父王,”韓梟被說的無地自容。


    “兒臣分明沒有半點想叛出南部的心,您何必如此挖苦?誰要給旁人當兒子了,旁人再好也不是我親爹啊。”


    “......”


    韓問天:“嗯?”


    這幾句話聽著還算順耳,他擦了把老淚。


    眸色稍亮的望著兒子。


    半輩子都硬氣的老頭兒眼巴巴望過來,表情看著還有點可憐。


    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韓梟歎了口氣:“您有話不能好好說麽,非要如此尖銳的譏諷兒臣?都不給我留個琢磨的時間,句句拿您的性命、和百姓利益相逼。”


    就為提醒他不可以忘記家業。


    這跟一哭二鬧三上吊有什麽區別?


    “還有,這些年許多誤會都敗在您這張嘴上,於母妃是,於兒臣也是,您吃的虧還少麽?”


    一個年近五十的老頭兒了。


    情緒偏激成這樣。


    韓梟板著臉:“嘴上說叫我趕緊走,等我走了指不定您又一個人胡思亂想什麽,背著人哞哞哭,哭我要給旁人當兒子了。”


    他父王就是這種人。


    別扭至極。


    “......”


    這個孽障!


    被數落的氣歸氣,但兒子這幾句話還是聽的韓王老眼一濕。


    同時感覺,孩子怎麽忽然就長大了。


    都能掐準他的脾性了。


    老王爺別扭半天的委屈,終於壓抑不住。


    “你、你還不想叛出南部?你處處都為季滄海一家打算,可想過你父親這半輩子的崢嶸與血汗啊,你要是把家業拱手送出去,本王即便死了都不瞑目!”


    說完老頭兒還哞哞的泣了兩聲。


    韓問天真委屈啊。


    他一心為了南部利益著想,兒子卻向著外人。


    換做誰能受得了?


    不止委屈,還有極盡的擔憂。


    就怕兒子未來被人騙著,腦子糊塗,會把他這番家業送給季家。


    那他是死了也要從墳裏爬出來!


    不給。


    誰都不給!


    “兒臣都明白,”韓梟語氣加重,極力從一堆亂麻中理出頭緒,“首先,我此生必不可能將南部拱手讓人,父王放心便是。”


    他跟季清歡的私情無關家業。


    家業都是他父王和將士們打拚來的,不可能當做情愛的祭品奉送出去,韓梟也沒這個資格奉送。


    再說,人家季清歡也不見得稀罕要。


    一個不會送,一個不會要。


    所以——


    根本就沒他父王想的這般功利,實屬把兩個少年同時看扁了。


    這個情況不可能發生在韓梟和季清歡之間。


    剛才那一聲聲悲憤的質問,把韓梟都聽懵了。


    當他是個滿腦子情愛的蠢貨麽。


    誰要損害家族利益了。


    他韓梟自然是情愛與利益,二者兼得。


    還不與季家結新仇!


    至於從前複雜的舊仇怨,難管就不管,放著又能如何。


    要說報仇雪恨。


    季家也恨呢。


    那怎麽辦,兩家互相殘殺都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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